第六章 极速狂奔
第一个亮起红灯的魔偶嘶嘶作响：“……敌人火力超越第三标准线，请求炮台无差别攻击！”
魔偶们眼眶中的红灯纷纷熄灭，它们蹲在原地，从固态变成了液态金属。它们的能源被传递给了不知安装在哪里的机关，各个方向都传来生锈齿轮挪动的“咯咯”声，“玻璃”地板翻开，露出七个接口和没人认识的富有规律的凹槽纹路。液态金属流进凹槽，顺着纹路流到接口处，再次凝聚成精密的零件。
七座机械炮塔拔地而起。
炮筒缓缓抬起，炮口亮起红光，有一股不详的毁灭气息。
万幸，已经被清理好的方向上没有炮台，林恩猜测可能是因为基座被低温损伤了。
莉可莉娅险些跳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非常危险。
足以致命。
莉可莉娅看了林恩两秒，快速研究了一下拽哪里比较好下手，最后还是选择了袖子。
“快跑啊！！！”
其他人各跑各的。塔西娜用鱼尾猛拍地面，自空气中凝结出一片水花，快速在水中滑行，看着很像冲浪。她低声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从口型来看应该是一句话念了三遍，才用保护罩包裹住温森，控制着保护罩和她一起滑。
实不相瞒，林恩觉得温森现在像个仓鼠球。
相比之下，莉可莉娅这种拽着他夺命狂奔的方式就让人好接受多了。
……就是风有点儿大。
带着温森的塔西娜借着水流冲在最前面，但他们正在接近莉可莉娅制造出的极寒区，水流中已经出现碎冰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塔西娜的“交通工具”就会被冻上。
莱伊科特借着自己的职业优势跑在第二位，身影忽隐忽现，在跑路时还不忘记时不时进入潜行状态感知一下四周的危险；莉可莉娅拽着林恩紧跟在后面，迪亚特这个不喜欢锻炼身体的治疗被落在最后，但也没脱离大部队。
“莉可莉娅，前面的水元素你还能控制吗？”被保护在仓鼠水球中的温森还好说，林恩已经被冻得不行了。
而身体素质还不如林恩的迪亚特，已经开始给自己身上洒治愈绿光了。
“不行啊……”莉可莉娅有些为难，“它们已经不在我的控制下了。也许塔西娜可以？”
“塔西娜不可以。”海妖小姐的水已经被冻住了，但鱼尾在结了霜的玻璃面上意外滑的很快。
她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浑身解数才凝结出一个空心小水球：“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这里的水元素反应超级迟钝，就跟要死了一样。”
“对于我而言，这里简直自带禁言术！连防护罩都用不了！”她抱怨道。
绿光蛋壳恰巧落在每个人的身上，迪亚特说；“你不说起防护罩我还忘了。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聊胜于无吧！”
他们离莉可莉娅箭支的落点越来越近，这人为制造的极寒领域不仅非常冷，还有凛冽的风。这儿真的像是一片雪原了，倒在旁边的魔偶是被冻死的旅人……
他们脚下的路真的非常滑，但每个人都在拼命往前跑。
来自炮塔的红色光线正在他们身后狂轰滥炸，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莉可莉娅。”林恩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有大量的水元素聚集是吗？”
“是的……”莉可莉娅一边飞奔一边分心回答问题，“我把水元素压缩在箭尖，它们在我放开控制后为了分开吸走了旁边的热量，这里才会这么冷。现在它们还没散开。”
“怪不得我刚才施法失败！”塔西娜嚷嚷起来，“原来水元素都被你弄来这里了。”
莉可莉娅没理，她知道塔西娜只是借着说话逃避身上的寒冷，她问林恩：“嗯……你想说什么？”
林恩往后看了看，红光已经把身后的玻璃地面炸的不像样子，远处的受损地面融化扭曲，呈胶状，看着有点儿恶心，而较近的则是裂成碎片，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他随身的能量检测仪显示后面有大量纯粹的狂暴能量。
炮台看起来像是发过誓要犁遍这里的每一寸玻璃。
“那就糟了。”林恩道，“这里温度最高的东西，就在我们身后。”
莉可莉娅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你的意思是……Boom？”
“对……这么强的两方，如果碰撞爆炸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它来的可能比红光真的射到我们身上还要早。”
“那怎么办！”已经不在球里的温森叫起来，“你们不是说异空间是安全的吗？！”
迪亚特：“大多数时候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往好处想想。”林恩说，“如果这里发生了剧烈爆炸，整个异空间的稳定性都会收到损伤，一会儿我们出去的时候会容易些。”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下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
“噼啪——”
爆炸来得比想象还要快。幸运的是外围的温度还没有那么低，而红色光线也不是一片一片的，爆炸被局限在了他们身后，离得还不近。
聚集在一起的水元素被强烈的能量震荡具现，蒸腾向上的水雾膨胀扩散，把他们吞在里面，一时有些看不清路。
“嘭——！”爆炸声越来越近，但没人有时间回头去看，前方银白色建筑的大门隐约可见。
林恩忽然开始担心门是锁上的了。
莉可莉娅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角浮现出银色兽纹，这是狼人情绪波动极大或用力过猛的表现，莉可莉娅大概二者兼而有之。
“轰——咣！”爆炸范围越来越大，这次跑在最后的迪亚特被气浪掀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可以想象，下次爆炸可能就会把他们全部吞没了。
此时他们距离大门还有三十米。
塔西娜飞快滑了过去，急躁地拍了拍合金大门：“怎么办！门关着！”
莉可莉娅冲到门前撸起袖子：“放着我来——！”
门口亮起一个小绿灯：“在单一个体检测到真理序列码（优先级0）、星月序列码（优先级1），欢迎女神眷者莅临！”
小绿灯变成了五彩斑斓玛丽苏灯，还喷了个小礼花出来，大概是在庆祝。
莉可莉娅的拳头冲向了大门。
大门打开了。
莉可莉娅扑了进去。
他们全都叽里咕噜地扑了进去。
“轰隆”巨响被隔绝在门外，大门不断震动着，抵御红色光线引发的爆炸。
柔和悦耳的女声响起：“管理员0真理，管理员1星月登入。内部系统启动，对外防御系统进入休眠状态。”
“愿二位女神的光辉普照文明，点亮夜空。”
林恩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这里和幻境中那个房子的布局非常相似，只是没有那么多窗口，只有一个通向里面的入口，没有门。也更大了一些。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厅”。
噢，还有一些不同。幻境里没这么多手执电锯，一动不动的机械魔偶。
女声接着说：“外围巡逻系统结束休眠。”
莉可莉娅双手扶地把自己撑了起来，她抬头看着林恩：“这在说什么？你能听懂？”
林恩盯着大厅里突然开始游荡的、手上拿着电锯的人形巡逻机械魔偶，轻声道：“……我们暂时安全了，大概。”
“是吗……这些魔偶不会来攻击我们吗？”莉可莉娅问。
“暂时不会，别去碰它。”林恩确定自己这里没有所谓的管理员真理，也没有管理员星月。这座研究中心所读取到的身份信息，大概是有谬误的。
刚才大门还在同一个体上检测到两个序列码呢，这里又直接说管理员登入，这里可能是年久失修了。
他们静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以恢复体力，巡逻魔偶在大厅中徘徊，对他们不闻不问。
“你信仰星月女神吗？”沉默着观察了一会儿魔偶的巡逻路线，确定了规律之后，林恩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知道听觉灵敏的狼人能听清楚。
莉可莉娅困惑地看了一圈周围，只有塔西娜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看来确实是在问她了：“我承认星月女神是伟大的存在，但不是她的信徒。我只信仰真理女神。问这个作什么？”
“随便问问。”现在不方便拿出记事本，林恩在脑子里记了一下，“大家都休息好了吗？我们还需要往前走一点。”
温森举手：“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把空间炸开呢？这里太危险了。”
林恩摇摇头：“我们得找到空间的薄弱点才行，这不是在哪都能炸开的。”
“空间薄弱点？”
“或者说异空间中心点。它们往往不止一个，这些‘点’会在异空间中……‘资讯’，除了这个词我也想不出更贴切的了，比较密集的地方。”林恩给他解释，但是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经过我的计算，这里面就有一个点。”
温森：“……你是怎么算的？”
“用一些公式，来自真理学会的……和这个东西。”林恩有些无奈的向他展示了一个仪器。这是他从另一个建筑风格与这里有些相似，但细节又非常不同的异空间里得到的，经过大量试验，他才确定仪器上面的数字与异空间的“本质”有关。
“这上面的数据告诉我，我们已经离薄弱点很近了。”他面不改色地扯谎，事实上仪器上面显示的是“正在扫描中”，数据还没出来。
不过他也不全在骗人，根据他多次炸开异空间的经验，薄弱点在建筑物内部的几率非常高。而这个异空间似乎只有一个建筑物，薄弱点很有可能在研究中心的内部。
见温森还有些不信服，想到他对超凡力量的迷信，林恩补充了一句：“真理女神告诉我，向里走会有大收获。”
“……好吧。希望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