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险
林恩制止了跃跃欲试的莉可莉娅：“别上去，树好像有毒。”
他把自己的左手展示给莉可莉娅，灰白色已经从指尖蔓延到手腕，整只手像是石雕的一样。
莉可莉娅：“……”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是真没想到林恩也会悄悄作死……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戳的树。
“没什么大事。”他把手背给迪亚特看，没避开迪亚特像是要吃了他的视线，一点儿心虚都看不出来，“现在能确定这种树上有毒，不知道其他树是什么情况。”
治疗·为安全操碎了心·迪亚特：“没什么大事？？？你手现在还有知觉吗？？？拿来给我看看！”
他表情很诚挚，把手递给迪亚特检查：“有。感觉像是压麻了，不是很疼。”
此时蔓延到手腕的灰色已经开始褪去了，林恩看着恢复了正常颜色的半只手，若有所思：“看来这并不是一种毒……更像是过敏反应？迪亚特，用你的植物试试？”
迪亚特摸出一粒种子，珍惜地亲吻了它一下。虽然它只是南森林中随处可见的藤蔓，但森精灵珍惜每一粒种子。他把种子放在土地上，用精灵语低声念出催生植物的咒语。
嫩芽从种子中萌发出来。它长速飞快，绿色藤蔓逐渐伸展开，尖端染上了淡淡的灰蓝色。林恩和迪亚特端详了这异变的植株一眼，莉可莉娅皱着眉看着它，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迪亚特指挥它去触碰不远处的树干，灰色顺着接触的地方流过来，整株藤蔓失去了植物的鲜活感，变得像是一尊风干过的泥塑。
然后它碎掉了，瞬间成为了飘散在雾气中的灰烬。
莱伊科特低声召唤出一截碎骨，这是每个亡灵族人都能从亡者国度借来的。他用碎骨轻轻触碰了一下树皮，干枯的白色骨头也像藤蔓一样变成了灰烬。
莉可莉娅抽出一支箭，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过敏反应？”愣了好半晌，迪亚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用嘲讽的语气来压制自己的恐惧，“这种东西都敢随便碰，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明显不是生物毒素……它对活物和死物一视同仁，目前只有林恩逃过一劫。
“……要不我来试试？”不太能忍受沉默，塔西娜举起了手，“灰色扩散是需要时间的吧，如果我也像那些东西一样石化了，把手切掉就好了，我们的手长得很快。而且我是海妖水法，少一只手也不影响施法。”
塔西娜在大陆游历多年，进过的异空间也不少，但这种效果的“毒素”还是第一次见，她觉得非常好奇。
更何况，她在心里嘀咕着，接触记录这种新鲜玩意儿，回去是有奖金的……
这里到处都是这种大树，塔西娜伸出手，轻轻触碰了最近的一棵。灰白色同样泛上她的手腕，但在扩散到小臂一半的时候停止了，然后渐渐回缩，最后消失不见。
她有些困惑：“难道这种东西对生命无效？”可是藤蔓也是活着的啊。
“也许是对智慧生命无效，也许只是对来自外界的生命无效。”林恩看着莉可莉娅的手，她看到塔西娜安然无恙后也悄悄摸了一下树，这种灰色同样没有威胁到她，“迪亚特的藤蔓明显被污染了。或许已经算不上来自外界。”
“迪亚特的藤蔓……被污染后的样子很像之前把莱伊科特他们拉进来的水草。”莉可莉娅学着林恩刚才的样子转着手腕，提出了一个发现。
“看来那也并不是水草，而是从异空间中伸出去的变异藤蔓。”林恩摸了摸下巴，“这里面哪来的藤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精灵？”
莱伊科特迅速碰了碰林恩，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他们此行的目标，艾格。
“二位，我们现在有必须深入这里的原因了。”林恩看向温森，“你们还要和我们一路吗？”
“为什么不呢！”塔西娜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对这里很好奇。你知道的，海妖的好奇心总是很重。”
温森欲言又止。
塔西娜注意到了她此行的雇主，看在高额佣金的份上，她给温森的绿光保护罩外面又套了一层蓝光以兹安慰：“我想，没有哪位具有冒险精神的人会拒绝这次旅行，是吗？”
她瞄着温森。
“……好吧。”温森有些无奈，虽然对超凡者知之甚少，但他并不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傻子，“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这牵扯甚广，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林恩懂得，豪门恩怨他见多了：“我保证。”
在他们驻足于此的这段时间里，机械魔偶仍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川流不息：“我们也朝着那边走吗？那我先看看。”莉可莉娅问。
“嗯。”林恩应声道，“这里没有动物，它们是唯一的线索了。”
尽管已经确定树干对莉可莉娅没有太大影响，但林恩还是拒绝了她上树的请求。万一树冠和树干不一样呢……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莉可莉娅只好努力踮起脚尖，睁大眼睛，把鹰眼术开到最大。她还顺便转了一圈，把各个方向都看了看。
过了半晌，她才道：“我重复一遍，这里真的很大。但是前面并不都是树林……”
“我好像看见大路了，但是那里雾气比这边还要重，又距离很远，我实在看不清了。”
“至于其他方向，都是浓雾和树，我没看见这些魔偶的来源。”
林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情况，跟着魔偶一起走是最好的选择。莱伊科特，记录好空间坐标了吗？”
来无影去无踪的亡灵刺客已经完成了任务。他早在和塔西娜两个人在这里等候的时候就找到了这个异空间的出口，只是没有告诉她。他刚才去把坐标安在了旁边。
这可以保证他们随时传送回出口，离开这里。
已经准备好退路，他们跟随着机械魔偶一直向前走，林恩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