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5 章 少女观卖奴

  “这是人间一场惟独没有欢乐的各种表情大展览。可惜我当时没有照相机,不然把他们一个个拍照下来,罗列在里,那才更为传真、有趣。但是,他们为何有那些表情,开初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陆全讲:“您没有遭遇过,所以不解;其实一个字就可以解释:‘悲’:‘悲愤、悲伤、悲怛、悲惨、悲凉、悲哀、悲戚、悲观、悲怆、悲愁……这是悲苦的社会,您就是悲悯的心态。’”
  陆全分析:“那次奴隶大起义,强烈吸引了渴望解放的奴隶们。各庄奴隶都起来反抗或纷纷逃亡。然而惨遭镇压、杀戮,大批死亡。于是,马头们急缺劳动力。有武力的奴隶主派打手,去境外强行捆绑人。但是,独飞豹抓人为奴的时代变化了:近年来,境外的农民不是随便可以捆到的。派出去强行捆人为奴的大娃子,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原因是:
  地主为了保证收租,不但不愿有劳动力的佃户被捆绑走,反而像捕捉野兽似的有乐趣:将前来强捆绑人的大娃子逮住,缴得武器,搜尽身上的‘油水’,押回庄园,然后卖壮丁或转卖为奴隶。如果不能逮住就当场击毙,也可缴获枪弹、搜得身上的钱财。所以,地主的武装,非常乐于猎取奴隶主派出来的大娃子。
  多数奴隶主便不敢派大娃子,以免‘赵巧送干柴,入火无回来’。只得在奴隶市场买奴隶;最愿意买人贩子在山外捆绑、诈骗来的‘新货’。我(陆全)被押到奴隶市场那天,这种人有三百来个,都很年青。又因是刚沦为奴隶的‘新鲜货’,尤其是各庄急需的缺俏品,所以行情上涨,要价很高,平均单价达到了六块光绪银元……”
  黎明月:“啊!一个青年人才值六块光绪银元!”
  六才鸮:“此时光绪银元在华堂又称半开,两个银元为一块,六块即十二个银元。此地此时一块银元值三公斤米。一个奴隶价,最高十块银元(三十公斤米)。而刚刚“齐口”(长大)能出力的一匹马,能卖四十块银元。所以人人都知道:奴隶还不如马的价。更不如白芙蓉怀里抱着的小哈巴狗价高;她在铁梁宫抱着小狗玩,给和福说:“我花了一百块(银元),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个‘袖珍公子’(公狗)。”
  原先为奴的‘旧货’,被押在市场出卖的,寥寥无几。因为在这非常时期,‘老奴隶’押来出卖,除了某个庄的奴隶多得过剩;或是庄院破产,要卖奴隶还债而外;一般的若不是老、弱、病、残、孕,就是十分难管的‘刁奴’,很难有买主光顾、‘问津’。所以,被押出来卖的奴隶,尤其是‘年老奴隶’,事先总要被粉饰一番,搞出‘卖样’。狼九鸟当着松干的面,得意洋洋说:‘松干是纯粹的新品’!不能让这头千里驹一般的上乘货平价、便卖;起码得高出三倍价出售才行。我深信有人买他。’
  松干英俊、健壮,本来就有十分‘卖样’,并不需要装饰;被押来市场,简直与众不同;刚进场,就被七、八个买主盯住。几个经纪人(掮客,华堂人叫“拉皮条”的人)的眼球也落在了他身上。
  李绿婵进场时,只见买主们站在“双木夹栏”前,隔着碗口粗的楠竹横杆,对着那个背后竖杆标牌为“松干”的青年,进行品头论足。看那一个:
  身高、脑壳大的肥胖买主,伸出两手,使力按着陆全双肩,“嗨哧”一声,肥胖的身躯往上一纵,双手往下一压;他那一具准有百把公斤的肉体,全部压在“松干”肩上,在上面使劲往下狠狠地沉了两下,下意识要把“松干”压垮;“使好货当场变成孬货”,以便出卖主的“洋相”。
  陆全好像松树桩。那么肥大的一个人压在他身上,他如像扛一只猫似的,纹丝不动。
  那大脑壳“肥汉”接着又狠狠一推,身子朝后跳下地来。
  陆全还是“稳如栽桩”,凝固般毫不动摇。
  那肥大汉,像做生意的“媒子”(皮条客、掮客)似的,说:“赫赫!我在他身上,像丁丁猫(蜻蜓)叮竹竿一样,他动都不动,真是‘松干’!”
  另一满脸肉粒的中高个说:“我来看看口齿!”伸出两只手,掰开陆全的嘴唇,现出白生生的玉牙。由不得失声赞:“比良种马牙齿还好!”心中说:“赫赫有名的狼家,出卖这么好的牲口,啥子意思不知道。但是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陆全真想一下子咬断他的手腕。但又暗道:“奈何被重镣、钢质手铐锁着,咬了他我自己反遭毒打。还是忍耐一时,什么时候脱了这镣铐再说吧。我记住:这个仇恨一定要报,非消灭这帮恶魔不可!”
  另一个黑汉拍拍陆全胸脯,发出篷篷声音,喝彩:“听这结实声,跟健壮的牯牛一样!”
  第四个嘴巴像蛤蟆嘴的买主,将陆全的衣扣解开,现出健美光洁的皮肤。慎重观看他结实的呈现“大条块”的肌肉,用食指将肌肉使力一下、一下地按了一遍,才连连点头:“货倒真是好货!无疪!”
  近章事略:
  痛苦一夜泪流干。壮烈投江身挂湾。
  恶徒捆绑戴镣铐;老乡诉说苦极端。
  心怀仇恨拒做活;众脸表情含辛酸。
  买主品评无疪货;少女侠肠市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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