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断肠慰断肠

  冯宝珍:“我心爱,我心安。被盗的东西,基本上追回来了,和骨灰放在一起。”
  洪菊花:“骨灰还是应该‘入土为安’才是。”
  冯宝珍:“墨石碑完好无损。人们帮我抬回来,仍然安装在这里。让凰儿有这归宿。”
  洪菊花:“我花费:这里重砌一座巨大石墓,放入骨灰。前面用水泥,严封青钢石条,嵌入墨石碑。贵重物品全给您;不放入。以免坟墓再遭破坏。”
  冯宝珍:“是。但不要您花费。我们女人,命没有错。而是错投了人家。我那舅舅(娄阿甲),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亲孙女。连一句话也没有。娄宏发呢?您生三女儿前,来过几次。自从您离开南梁后,这么多年了,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那还是在宝琴督促之下才来的。可是,他见到凰儿,就有一种生厌的表情。那意思是:就是因为你是女,害得我这般痛苦。”
  凰儿看他总是闷闷不乐,天真地想把他逗乐。说:“爹!您猜:‘千山鸟飞绝’,那些鸟儿哪里去了?”
  娄宏发却呆头呆脑,非常费力地说:“你**晓得。”
  凰儿却轻松解释:“‘我也晓得:一些飞走了,一些躲藏了,一些冷冻死了。他们好可怜啊!’凰儿极为同情弱者。”
  洪菊花:“我的女儿,读诗也这么有同情心。”心如刀铰,痛泪又滚滚而下。
  冯宝珍:“凰儿走了,我立即叫帮工去南梁报丧。娄阿甲半点表情也没有,无所谓地对帮工说:‘死了就死了,还跑那么远的山路来说什么’。过了半个多月,我‘露布’的消息传到铁梁。宝琴才晓得。叫娄宏发来看看。娄宏发懦夫虽然来了;但是不提凰儿骨灰、物品怎么办。只是伤心地哭了一阵。哭声中多次叫‘夫人’。听得出来,那是哭他失恋痛苦。我责备他‘心上无女儿’。他承认:‘是该怪我没有放在心上。宝琴早就离开南梁,带着十个鹰女和一些妇人,种她**的地去了。没有与我见面。在我身边的人都说:‘两个女儿都很好;其它啥消息也没有。’”洪菊花听着,头就发昏。道:“他没有人性:不主动找消息……呸!不要再说那种行尸走肉的植物人!我听着恶心。”
  冯宝珍:“我平时极少说话。对娄家我本来不必说,但是我愤恨难平!在您跟前,我不得不控诉!人类当中,夹杂披着人皮的鬼蜮。这种鬼蜮有的遗传,有的不遗传。就是说,人类各代不同。娄阿甲这一代,我是看透了。所以无论当面、背下,我都要谴责他们!我都要让我的亲朋,晓得他们的嘴脸和黑心烂肠。我不能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也不能向小人卑躬屈膝。料理完凰儿的事,我就想走的。但应该向您把情况说明白。所以我在这里等您来。给您说清楚了;以后您就不必再费心寻找我了。”
  洪菊花:“啊!”
  冯宝珍:“洪金兰来后第五天出的事。尔后,官兵一直围剿玉女山,封路,您就得不到信。”
  洪菊花:“我绕道来的!对娄家,我因生女,娄家没有男人继承;娄宏发‘休妻另娶’,或娄阿甲续弦,也只有那样。把我当包袱扔掉,我并没有计较,反倒觉得自由自在。”
  冯宝珍:“您是得到解脱了……”
  洪菊花:“几年来我关怀我的骨肉。力助她们直到长成大人,也算是尽我**的责任……”
  冯宝珍:“您是有良心的**。”
  洪菊花:“谁知娄阿甲、娄宏发,竟然这样没有人性;不管亲生血肉死活,孰不可忍!此恨绵绵无尽期!”忽然又想起女儿:“娄凰女儿!您好悲惨……”悲愤得不禁又呕吐不止。
  冯宝珍:“菊花,节哀吧……”
  洪菊花痛彻六腑:“唉!宝珍姐!你品质十分高尚,长得这样美貌,心灵十分聪慧,手脚也特别勤快,怎么那样大意,让凰儿喝冷水啊!”
  冯宝珍:“她平时,都喜欢喝‘冷开水’。白瓷茶壶的水,都是每天早晨更换的鲜开水。她吃阿司匹林时,说还是温的。到她睡了很久之后口喝时,就必定已经冷了……实事求是说,当时真怪我:没有咬牙挣扎我的病体,及时起来给她烧姜汤。就表现出大意了。这是我一辈子的过错和内疚。”
  洪菊花:“那么一咬牙,就可救人命。你不咬,让我如何说你的失误啊!”
  冯宝珍:“我不推客观原因。但我也不愿意背黑锅。还是要给您说明白……”
  洪菊花:“凰儿走了,就不说了吧。”
  冯宝珍:“不吐不顺!去年冬,独飞豹把粮食,运往南梁去了。只剩下四个人吃半年的粗粮。把人员也撤走,只留凰儿、我和两个老年女帮工,她俩都五、六十岁了。看守这座空庄园……”
  洪菊花:“连防盗的能力也没有了。”
  冯宝珍:“我当时就要求,派宝琴来,帮助带凰儿;而且我给舅舅写了信。您也以您的名誉写了信。”
  洪菊花切齿:“你所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硬着头皮给他们写了信。”
  冯宝珍:“可是,他们无动于衷。我一个人,要煮饭、做菜、洗衣、磨面、办杂事,里里外外都要忙。”
  洪菊花:“难为您了。”
  冯宝珍:“尽管是这样,我也没有丝毫懈怠照料凰儿。那么大了我还舍不得给她断奶,一天还早晚各喂一次……哎呀我的凰儿……”冯宝珍又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哽咽不止。
  洪菊花心如油煎,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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