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痛哭爱女死
洪菊花化装成老太婆模样,手提一袋礼物,来到金谷镇的“娄家福庄”,要看望大女儿娄凰。
走到朝门口,往里一望,只见院坝的一角——平时放石磨那里。中等身材,面貌白洁丽雅,二十六、七岁的保姆冯宝珍,一手握着磨把手推磨旋转,一手往磨眼里添食,正在推磨。
洪菊花不禁感到奇怪,心声:“宝珍姐是凰儿的专职保姆,**这庄的**。推磨专有工人。她怎么做这事来了?”
冯宝珍晃眼看见洪菊花走进门来,立即放下石磨手柄。同时说:“您终于来了……”嗵地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惶然而倾,说不出话来。
洪菊花急忙走到冯宝珍面前,蹲下扶住,道:“宝珍姐,以往不是这样。未必您……没有教凰儿、没有当**了?”
“凰儿她……她……”冯宝珍哽咽,难以成声。
洪菊花登时感到凰儿出了大事,说:“不要急,不要急,慢慢说。”
冯宝珍:“她感冒,发烧,喝冷水……已经……死,死了……”
洪菊花“嗡”的一声,如被狠狠砍了一刀,愣了片刻,五脏六腑猛然一翻,“哇”地一下,吐出满口鲜血。随即身体一晃,就坍塌于地,失去了知觉。
包裹的礼物,落在地上。
冯宝珍反而急忙扶住,急呼:“菊花!菊花!菊花!菊花……”
洪菊花昏昏沉沉,好不容易醒来。一下子泪如泉涌,挖心碎骨疼痛,悲惨地说:“宝珍姐,我给你一生的幸福都承包了。明明白白请你照料好凰儿。你也保证了的。可是现在……我的凰儿……”悲痛难忍,由不得放声大哭:“喔……喔喔……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喔喔……”
冯宝珍声音凄惨而沙哑地哀诉:“我一直是尽职尽责的……”
洪菊花大声喝问:“那她为什么死了呢!”
冯宝珍:“我因为感冒,喝了红糖姜开水,正在捂住被子发汗。凰儿她,她受了我传染,说是冷极了。其实她也开始发烧。我叫她吃您给的阿司匹林。接着来我怀中,抱着睡,她也照做了……”
洪菊花悲痛地喊:“她怎么就死了啊!”
冯宝珍:“单是那个感冒病,就死了……”
洪菊花:“我不是给得有很好的感冒药吗!”
冯宝珍:“刚才说了,阿司匹林,她吃了的……”
洪菊花:“您怎么连感冒也医治不好!你,你这个保姆,怎么当的啊!”
冯宝珍:“您听我说完。我不推卸责任。只是要把过程告诉你。我抱着凰儿,滚烫滚烫的,嘱咐:‘不要动,我发完了汗就给您发汗’。她也应了。我就昏过去,睡着了。朦胧中听她说‘很冷’。我忙挣扎起来,说‘我这就烧红糖姜开水给您喝,捂一通大汗就好了’。她说:‘我刚才很口渴,起去喝了冷开水,已经喝够了,喝不下姜开水了’……”
洪菊花:“有病不能喝冷水呀!”
冯宝珍:“我当时就哭了,大声:‘哎呀我的儿,您怎么喝冷开水呀’!她说:‘没得关系,睡一会儿就会好的,只是太冷了’。我就加了被子。我因头昏沉重,没有挣扎起去烧姜汤给她喝。只是抱着她,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洪菊花:“你也该吃阿斯匹林呀!”
冯宝珍:“可能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我才醒来……立即手摸她脑门,冷冰冰的……叫也不做声,我的魂就掉了……喔喔……喔喔……这么可爱的女儿……就死了……就死在我的怀抱里了……我极悲痛……”
说到这里,止不住悲声大放,“喔……我的凰儿……喔喔……喔喔……”
洪菊花更是嚎啕大哭:“喔……喔喔……喔喔……”
人类的哭嚎声,大同小异。二人异口同声,极为悲恸号啕。一直哭到山河昏暗,哭到苍天闭眼,哭到浓云流泪至枯竭时,才渐渐接近尾声。
洪菊花的心像剁碎了的肉,失去了一切生机,直愣愣地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听,仿佛地球在隆隆炸裂,宇宙在徐徐破碎,天地在忽忽燃烧,世界成了汪汪血水,自己正在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悲痛,惨淡,伤心,愤恨,一切钢刀割肺腑、利剑穿胸膛的字句都聚集在心上,也不足以表达自己无限的凄惨和哀痛。
冯宝珍多日来沉浸在悲伤、恐惧、痛恨、自责的窒息之中。人被撕心方不怕,犹自喘气诉悲哀。含着泪诉:“菊花,您知道:您一生下凰儿,我就接在手里。宝琴剪断她的脐带,用酒精消毒后;我就看她的身体,听她的哭声,洗她的圣体,未与任何接触就放在我的怀中。从此就与我不分离。也就是说,我的奶,我的心,我的一切,全部倾注给了凰儿。当成我亲生女教养。”
洪菊花:“我知道。你本来是很细心的人。而且极为痛爱她。”
冯宝珍:“她就是我的命,我的天地,我的世界。当宝琴告诉我:您被娄宏发(我表弟)遗弃了。按照您的个性,可能您没有哭。我却顿时痛哭不已。每当凰儿啼哭,我就啼哭,泪水成河。同情您,同情失去亲娘的女儿。更是把凰儿当成我的心肝宝贝,无微不至照料。并把我的知识,全部教给她……”
洪菊花:“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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