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活人葬恶水

  洪菊花在被“水葬”的同时,左手腕将“育婴袋口”压在胸前,右手护住“袋身”。但是霎时间,衣服、两肩、双足、背襟、头发,都被多只手抓扯住,像要被五马分尸。颈子被一只粗手从背后紧紧勒着,少时就要“背气”。但在水里,是该“闭气不呼吸”;所以此时洪菊花倒不觉得“卡脖子、勒颈子”的非难。
  威猛的水流,把人们当成沙粒一般,在河床上猛烈地“摔滚、撞击”。
  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抓住什么,即便死了,也不会松手。
  洪菊花挣扎了两下。甚似蜜蜂被马蜂抓住,无法动弹。
  混浊的水下,眼不能睁,声如雷吼,水势俨如大山垮塌。
  洪菊花心声:“我具有一身‘龙潜水底’的卓绝武功和水下本领,这时才派上用场。但不要慌张。我本可以凭武功,腾出一手,戳他们的松手穴而自己脱身;但是:大伙都在落难之时,谁也不可丧失天良,乘人之危。”接着挪出护“兜带”右手,礼貌而奋力地取出勒住脖子的手腕,抽出被“抓扯”的头发。
  不规则的强大水流冲击着人们翻滚。有一人抓住洪菊花的育婴袋,以为是救命稻草,死死捏住。不幸自己的手,被江底的柱状物一下子挂住。
  洪菊花忽然觉得腹部被什么一扯,浑身突然成了“堵水物”,强大的水力冲击全身,左手被恶水一抬,霎时间暴力又突然消失松弛,立即一摸育婴袋,内胆不见了!只有育婴袋的一部份,仍然捆在自己腹部。心中说:“啊!‘育婴袋’被撕掉了一半……我不禁心如雷击痛。”
  急忙取掉还在抓住身、脚的几只手;四下摸婴儿,连连摸着正在挣扎、乱抓的人。暗道:“抓什么,快向上凫呀。”摸着一人就往上推一下,一连推了七、八人,就是摸不着婴儿。忽然心中一亮:“也许鼓着气的育婴袋,被撕掉一半,内胆比重小,浮出了水面。我得在江面抓住才是!”双脚一登江水,接着如像海豚尾巴急摇摆双足,身向上浮,头部陡然冲出江面多高,顿感透体轻松。
  紧接着感到被抛上浪峰,倏忽又被摔下波谷,陡然又被掀翻旋转,须臾又被颠倒身体……不禁极力镇定,乘浪举在最高处的一霎那间,旋身四下一望。心想:“内胆外表是红白两段,极为显眼。”但是,只见:
  翻滚的牛冲浪,就像起伏不平的丘陵、也如奔腾的群山在运动。滔滔的江面,暴烈般的恶浪,像要吞天,不可一世。
  两岸全是大小不等的灰褐色石头,没见任何生物。仿佛这疯狂的世界就只有一江滚水。一切生物都被残酷无人性的恶水吞没了。
  唯独只有头发紊乱的洪菊花,还像一只鸟,悲惨地在狂飙猛烈的沙漠中,任随自然主宰寻找一粒水珠似的寻找女儿;而且丝毫没有失掉信心。
  她急速凫向江北,寻觅了一遍;又急速游向江南,也没有红白内胆踪影;游到江心,四顾无物。
  忽见一个背心和短裤是“遮光印”的裸体人,往南岸坡上树林跑去。不禁暗道:“英姐曾经说:衣服遮的肤色、没有感光,比没遮的浅,在身上好像一种印,叫做遮光印。显然是师傅。但他的旧背心和‘老式浪裆裤’,在江里被人们轻而易举就抓掉了,现在赤条条,只得跑去林中隐身。唉!师傅,一船人被我二哥(洪兴旺)的制度埋葬了,您快回去吧。”
  洪菊花贴着江底,挨一抹二搜寻可以留人的夹缝,石穴,深坑和凹陷。只是摸到一些被卡住的沉水柴,人畜死尸,铁器之类,唯独摸不到女儿。不禁心痛难挡。
  洪菊花感觉要换气;接着以“海豚急摆尾”方式射出水面,一面呼吸,一面旋转身体四望,搜视“红、白色壳体”,然而无望。
  此时,江北“二道桥”江里有人“摸沉水柴”,但现身小,未入洪菊花视线。
  滔滔的江水向下奔驰。如逃亡似的逃到了江北三道桥一带,骤然减速,仿佛是喘气。江面只有微鼓喷,小旋涡和蛇皮浪。
  洪菊花心想:“这一带江底光滑,不会留人、留物体。”于是以仰泳姿势,在水平面下,动也不动地光现出面部,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调节体力。
  她那洁白美丽的容貌,在紫铜色的水面中,活像红云里的一轮明月。而表情,仍然流露着不甘失败的坚强信心。
  接着进入巨浪翻卷的“滚龙大滩”,随波逐流来到了位于江南、石岸成斜坡的回水沱。这沱相当于篮球场大小。
  知情人说:这回水沱,属于巧城镇管辖,是臭名远扬的孤魂野鬼‘死水沱’,古称十水沱、清水湾;近代因为污染,人们逐渐叫它污水湾,污水沱。巧城镇人传说:上游来的物体,都要在十水沱逗留,叫做‘万马归槽十水沱’,死尸可以在这里打捞起来。环境污染跟当官的有密切关系。清官**陈同章本已经组织治理,但因处罚肖志豪霸占民产之事,遭到以肖志豪为首的黑暗团伙报复,写黑材料、假证据,并且行贿报省,被贪污、官僚的省府,判处了陈同章无期徒刑。污染就任其发展。这似乎跟本不相干,书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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