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阿桃的志向

  这花妈妈实在是能言善道,又懂得软硬兼施,难怪能在这复杂的京都城中闯出这一番天地来。
  我不由怀疑:花妈妈金贵得很,寻常并不往这后厨来,今日好巧不巧,居然夜深人静走着一遭,刚巧还逮住了我,难保不是早就瞧出我有些不对劲,故意而来。
  “可……可我……”我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犹豫的模样。
  花妈妈想了想,脸上生出一丝忐忑,“你……你不会已经不是……”
  她虽没说完,但我自然知道她是在问什么。
  我双颊一红,愈加将头低了,嗔道,“妈妈说什么呢?我自然是……自然……我还没出阁呢。”
  “呼!”花妈妈长出一口气,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嗨,好女儿,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吃亏的。”
  花妈妈年纪已近四十,却保养得很好,只有笑起来时,才能看到眼角蹙成小菊的一点细纹。
  她看我的模样,有几分,呃……垂涎欲滴?
  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一坨金子,双目炯炯,闪着精光。
  在花妈妈的坚持下,我连夜搬出了下人住的庑房,被带到前院第二栋楼上第二层的一间上房住下。
  之前,我也曾来过这里。
  那一回,千金醉头牌香香姑娘唱了一支“春风”,那风“吹”得公子少爷们心痒痒,个个出手阔绰,打赏得极多。
  其中,一位邹公子命人拉来整整两箱蜀锦来赠佳人,听说那一匹就价值百金。
  我被派去帮着小子们抬箱子,从一楼抬到二楼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偏偏那香香姑娘还不要,“香香不缺衣裳,这些蜀锦还是请邹公子带回去吧。”
  于是,我又得气喘吁吁的将箱子搬下来。
  我等着那邹公子暴跳如雷,大骂香香不知好歹,也替我这苦力出出气。
  却不想那邹公子只暗自神伤的说了一句,“扰了姑娘了。”便让我们将那些蜀锦散给了楼里的其他姑娘。
  那时我才知道,这一层楼住的都是千金醉里的头牌,总共五个房间,分“风、花、雪、月、酒”,只住了三个人,香香住了“风”,另两位佳人——雅柔、筱诗分别住了“月”和“酒”。
  另两间空下的,是这楼里其他姑娘争破头想要住上来的,偏偏花妈妈一个也瞧不上。
  阿桃提着我仅有一点的行李,问,“妈妈,东西放到?”
  花妈妈满脸喜色的看了我一眼,“自然是‘花’了,除了这一张花容月貌,别人也不配!”
  阿桃躬身应“是”,上前推开门,然后立在一旁,等我们先进去。
  花妈妈亲自携了我的手进门去,“来来来,好女儿。”
  对于我这个“宝贝”,花妈妈不可谓不用心。
  提了阿桃做我的丫鬟,又分了几个小子守在门前“保护”我,之后又细细嘱咐了阿桃一应伺候我的事宜,比如每天花瓣牛奶澡得泡着、愈合伤口的玫瑰玉露膏得擦着,还请了师父专门来教我琴棋书画。
  最后,花妈妈临走前还再一次拉着我的手说,“女儿,妈妈待你实诚,你也得好好回报妈妈才是,短时间你不必出去抛头露面,只管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但千万别学着那些个不知道清浅的妄图逃跑什么的,若是伤了妈妈的心,妈妈可就不会这样待你了。”
  这一番敲打,虽她说时是带着笑的,但言语中的威胁意味却是显而易见。
  我乖乖巧巧的应了声“是”,然后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
  花妈妈十分满意,转身出门去了。
  房门关上,门外两个小子一左一右站着,高大的影子投在门上。
  “呼!”我吐了一口气,扭身倒了杯水,“咕噜噜”喝下。
  阿桃在桌子跟前站着,有些手足无措,偷偷拿眼睛打量我。
  之前与阿桃住在一起也有一个月,或许因为她心善,又或许因为我一个丑丫头对她没什么威胁,所以凡事她还是愿意照顾我、提点我,免了我本该受到的不少欺负,所以对她,我还算是有几分感激。
  我知道她心中好奇,怎么才小睡一会儿,我一个人人不喜的丑丫头,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千金醉的头牌。
  “阿桃姐姐。”我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之前我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外头仇家追杀,我迫不得已而为之,你莫与我计较。”
  阿桃见我这两声姐姐叫得亲热,原本还有些怵,此刻表情还是松了下来。
  她低叹一声,有些忸怩的轻轻推开我的手,“姑娘快莫这样喊我了,奴婢现在只是您身边一个丫头。”
  我皱了眉,作出惆怅的样子,“姐姐这就是怪我了,其实,并非是妹妹攀高,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到这青楼来实在是逼不得已,所以也才故意作成那装扮,今日若不是不慎被花妈妈看破,我还希望就在后厨做个受人欺负的小丫鬟呢,毕竟不用……哎……”
  说着,眼中半真半假的聚起了几分水光。
  阿桃看我不似作假,也低叹一声,却是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像你不想做这个,却偏偏被妈妈看上,不得不做,可另有些人即使想站到顶端,又……”
  房间里摆着一顶红木雕花衣橱,上面嵌着人高的铜镜。
  阿桃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就落在了那镜子上。
  我心口一跳,难道她……
  呃,还有人有这种志向呢?
  我也将视线落到那镜子上。
  说实话,难怪阿桃在千金醉这些年,还只是个大厅上伺候的丫鬟,论容貌,她实在是过于普通了些。
  “姐姐的意思是……”
  她恍然回神,才知自己失言,立刻红透了脸,又怕我看到,便将头埋得低低的,死盯着脚尖,口里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是说……是说楼里的那些普通姑娘,她们……她们想……”
  说到后来,她声音越来越低,耳朵尖都尽红了。
  我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阿桃姐姐。”我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却认真的说,“若你真有这想法,妹妹倒是可以帮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汝为妖色》,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