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救救她

  我忙应道,“我在,我在这儿。”
  她小声道,“我不疼,你别担心了。”
  我咬紧牙,强忍住眼泪,“你别说话,马上医官就来了。”
  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手蓦地松开。
  那种要失去的痛瞬间击中我。
  “华霜!”我浑身颤抖,使劲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华霜!华霜!”
  “濇儿!”耳畔冷风一过,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你冷静一点。”
  我反手抓住他,哆哆嗦嗦的求他,“我求你,求你救救她,我求你。”
  “好好好!”安毓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小心翼翼的答,“我一定救她,一定。”
  说完,扭头冷冷的向一边发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看。”
  “是……是是。”有些慌乱的男声连声应是,急忙从我身边过去。
  想必这就是医官了。
  去取药取水的云婆紧接着进来。
  医官忙道,“这位婆婆,劳您过来,帮我将这姑娘扶起来。”
  云婆婆放下东西,忙上前去帮忙。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后,室内安静了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于我如三秋长短。
  医官低叹一声,打破了沉寂。
  我忙问,“如何了?”
  医官答道,“这姑娘受伤太重,身上有无数种刑具留下的痕迹,且施刑人下手……”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更沉一分,到最后几乎忍不住颤抖起来。
  安毓低呵,“说重点。”
  医官诺诺应是,胆战心惊的答,“这……这这…这姑娘伤得很重,且性命有危,臣只能尽力而为,关键……关键还得看她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
  我腿有些发软。
  安毓忙扶住我,冷声对医官说道,“若她死,你也活不了。”
  医官“噗通”一声跪倒,慌忙道,“陛下放心,臣……臣定当竭力相救!”
  ……
  整整三天,医官不眠不休,我也一刻不离,死死守着华霜。
  我好怕一不注意,就永远失去了她。
  终于,一直昏死的华霜发出三天来第一声低咛,“疼……”
  我脑袋上绷紧的那根弦猛地断了,“医官?!你听,她说话了!”
  医官已三日没闭眼,此刻正垂头打着瞌睡,一听我的惊呼,立刻弹了起来。
  我激动的重复道,“刚刚她说话了!”
  医官精神一振,忙上前诊断。
  片刻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语气激动,“挺过来了……挺过来了……”
  “哈……”我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从紧绷的状态中跳了出来。
  医官急忙站起来,扬声对屋外喊,“婆婆!快!快端点米粥上来!”
  屋外脚步由远及近,云婆婆很快就进来了。
  我忙道,“让她靠在我身上吧。”
  于是,他们将华霜扶起来,缓缓靠在我怀里。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感受着她的浅浅呼吸。
  还好还好,还好,我没有失去她。
  ……
  挺过那几天,华霜总算性命无碍。
  虽神志还不清醒,大半时间也都在昏睡,但伤确实一点点好起来了。
  医官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渐渐松缓。
  他在为华霜上药时,与我说,“再有半个月,这些伤口就该结痂了。”
  我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药瓶,诚恳的与他道谢,“医官大人,这里有几枚‘白玉清霜丸’,虽不值当什么,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医官忙不迭拒绝,“不行不行,这白玉清霜丸何其贵重,可如何使得?”
  我强行塞给他,“这和我妹妹的命比起来,委实不算什么,您救我妹妹性命,我无以为报,身上也只有这一点东西能聊表心意,希望你千万不要拒绝,不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言至此,医官也只好收下,“哎……好吧,那就多谢姑娘了。”
  我泯唇笑了笑。
  他犹豫片刻,问,“恕我冒昧,姑娘的眼睛?”
  “哦。”我答道,“之前受了一点小伤,所以看不见了。”
  他点头,叹了句“果然。”然后道,“小官不才,之前对眼、耳之疾有过一点专研,不如为姑娘看看?”
  这许多日子以来,因为华霜的事儿,我几乎要忘记自己眼睛的问题。
  现在华霜的伤终于稳定下来,能看看眼睛也好。
  毕竟,我也不想当一辈子的瞎子。
  我点点头,“有劳您。”
  医官道了两声“不敢”,折身净了手,才过来替我看眼睛。
  他揪着我的眼睛拨拨弄弄,足足看了一盏茶功夫。
  “啧…”他咂了一下嘴,奇道,“姑娘眼睛这伤看起来是受钝物击打所至,可却无一点伤痕,不知……”
  我泯泯唇,总不能说是一缕成了魔的魂魄要抢占我的虚鼎,所以伤了吧。
  “那,有办法治吗?”我问。
  医官放开我,沉吟片刻,道,“我倒是可以替姑娘针灸几次,再辅以膏药,或许可以帮姑娘复明。”
  也好,总比一直瞎下去强。
  我点头道谢,“多谢医官大人。”
  难怪安毓找来这位医官,实在是有几分好本事的,生生将华霜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对于我这个都没搞清楚眼睛是怎么伤的的人,居然也能治。
  不过三五天,我已能模模糊糊看到些许黑影。
  华霜醒着的时候更多了,知道我看不见了,可伤心的哭了一场。
  我拉着医官向她解释说自己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很快就会好的。
  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说,“那好吧,我想吃烤鸭。”
  我哭笑不得,故意逗她,“医官大人说了,你受伤严重,得喝好几个月的白米粥呢!”
  华霜霎时苦叫连连。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她耍赖撒泼,可了劲儿的闹,不过是怕我担心她的伤势罢了。
  这样的华霜,让我又怜又爱,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只要我还在,就定不让她再受这些伤害。
  正玩笑着,安毓便来了。
  原本和我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医官霎时噤了声,诚惶诚恐的站起来行礼,“陛下。”
  我们也都收住了笑。
  安毓“嗯”了一声,问,“她的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