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出路

  昌西撇撇嘴,“谁在乎呢?天界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们要你死,你就得死,谁管你该不该死?”
  我有些泄气的垂下眼睑,“可明明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
  “哦,对了。”我想起一事,又问,“按照你刚刚所说,这浮生结如此厉害,而你被护于这结界之中几万年,当初所受的伤早也该好了,怎么会日渐严重成这样?还有,上次天火刑,你明明躲在结界里,可反应也很大的啊。”
  昌西眼神如盛着寒冰,“因为他们算准了一件事,长梁族隶属水系,上古天雷的灼光并不比日光,狠烈霸道,虽大部分能被结界阻隔,但仍有少部分的会穿透结界,日积月累,难免会侵蚀我的身体。而每月天火之刑,贯入的天雷之火更是寻常时的百倍,刚开始的时候,我尚能承受,之后我这身体每况愈下,便渐渐难以抵抗了。”
  “哦。”我了然的点头,“难怪,你总穿得那么厚实,用斗蓬严严实实的将自己给包起来。”
  昌西苦笑了一下,“若没有你阴差阳错的闯进来,只怕再有万年,我就撑不下去了,到时候……”
  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不是有我来了吗?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好人,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我一定会救你的。”
  昌西弯起嘴角,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又迅速的挪开了手。
  “喂!”他笑道,“我的故事已经告诉你了,我却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哦哦。”我如梦初醒,忙道,“我叫熹央。”
  “夕阳?”他微微蹙眉。
  “不是。”我摇摇头,重复道,“是熹央。”然后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下我的名字。
  昌西手指微僵,缓缓将我写过字的那只手握起来。
  “怎么了?”我见他脸色有异。
  “没什么。”他咧唇一笑,模样十分狡黠,问我,“这天帝老儿还有一件事做得极其阴毒,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我往他跟前凑了凑。
  他扬着下巴往窗外递去,“看见那些人没有?”
  我侧首看去,他们还是围聚着火堆,炙烤着同伴的尸身,血红的眼睛仍痴痴的望着结界内。
  “看见了。”我点头。
  他又问,“你知道,为何他们夜夜聚在那结界外?”
  我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因为寒雨冰冷,而只有结界外那一点范围是不被寒雨淋湿的?”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也对,也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我更不懂了。
  昌西一笑,解释道,“那天帝老二故意圈出这一圈位置,不必受寒雨侵蚀,是为了让这些罪人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我赶紧问。
  他方道,“要么就远远待在雨里,受寒雨浇泼,受身上的苦,要么就围到这结界外,日日看着结界内的草地、溪水、果实却不能触碰,受心上的苦。这样岂不比直接让他们受罚来得更畅快?”
  解释这番话的时候,昌西虽然在笑,但眼底那深深的讽刺和不屑却十分明显。
  我看着结界外那一双双绝望又充满的欲望的红色眼珠,心一沉再沉。
  “所以,”我沉吟道,“天帝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也必然会想尽办法防止结界内的这些人,还有你逃出去,所以,你才说,我不可能出得去,对吗?”
  他点点头,“天帝老儿的确是在结界入口设了数道封印,且也只有他能打得开,不经他的允许,即使你能进得来,也出不去。”
  “那……那那……”我脑袋里一团乱麻。
  火炉中的炭火将尽了,昌西向里丢了两块木炭。
  一片亮色的红星蹦起,猛地点燃我脑海里最后的希望。
  “昌西!”我紧紧拉住他的袖子,“难道,只有那一条通道吗?你们族老、族长什么的,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遭逢大劫而设下什么别的出口,好留给你们一条后路吗?”
  昌西神色微凛,“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有的了?“我眼中重燃烧希望。
  他盯着我的眼睛,冷冷的重复,“谁告诉你的?”
  我见他眼中神色不善,知道他是误会了我,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天帝派来骗取你什么宝贝的,我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我知道,扶甦他不会放弃我,他肯将我送到这里来,就证明他知道,我一定不会死,也一定不会出不去,他知道,这界外地狱一定有别的出路!“
  他眼中仍有怀疑,“你总说扶甦扶甦,究竟这个‘扶甦’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对这里的情况那么了解?“
  “扶甦……“想到扶甦,我的声音便低沉了下去,”他是天界的太子,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天界太子?”昌西几乎跳起来。
  我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天帝害了昌西一族性命,他对天帝,乃至天界都有着刻骨的恨意,这其中,自然包括与天帝关系最为密切,且之后会成为下一个天帝的扶甦了。
  “你别着急。“我慌忙拉住他,”扶甦是个好人,他和天帝不一样,他不会害你,更不会利用我来害你的,我保证,我不是天界派来盗取你的宝物的细作。“
  “你保证?!“昌西猛地撂开我,眼中喷着怒火,”你怎么保证?你们天界诡计多端,之前穹刀难道不是这样?!这样的招数,你们能用第一次,难道不会用第二次?找一个你这种六界之外的怪物,假意救我,骗取我的信任,然后伺机夺宝,难道没有可能?!你别以为……“
  我也是个急脾气,被他这一通冤枉,又一通骂,忍耐心被彻底消磨干净,在他还没骂过瘾之前,就一拳头锤在了他的鼻梁上。
  昌西猝不及防,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鼻孔里鲜血直流。
  “你……“他几乎没反应过来。
  我怒了,“你什么你?!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我解释了那么多次,你还一个劲儿的怀疑来怀疑去,怎么?你真以为你惨,我就该让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