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泰半

  执夏听说我翻墙进瑶池的伟绩,十分嗤之以鼻。
  她从瑶池库房名正言顺的拿了大包小包东西给我之后,便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印栖宫。
  她领着我,大摇大摆的从瑶池正殿出去,一面教育我,“那白觅是什么人?你才上界可能不知道,她可是出了名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与她等级一般的,她便与你说几句话,等级不如她的,寻常是理也不理的。哎,西海七公主你知道吗?”
  “嗯,知道。”我点点头,如何不知,那般刁蛮凶横的女仙,白觅不是还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么?
  “这西海七公主的母妃与太子殿下的母妃霓明娘娘是同胞姐妹,虽如今未正式遴选太子妃,但听说早已内定了她。白觅自然也是知道的,早早的与这叙叙公主攀附上了关系,明里暗里合起伙来去了多少容貌出色的仙侍仙官呢。”
  说到这,执夏更是神神秘秘的凑近我的耳朵,眉飞色舞的八卦道,“旁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思,怕是想倚靠这位公主,之后在殿下那谋个仙妃呢。”
  我疑道,“她要做仙妃?”
  “嗯,可不是。”执夏点点头,解释道,“一旦当上天妃,那白觅自然是飞上枝头当上凤凰了,寻常仙家瞧见她,也是要正经行礼的呢。”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执夏又八卦道,“你细想想,这白觅可着实聪明呢,以她一个仙婢的身份,想正正经经的被太子殿下纳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攀附上未来的天后娘娘,只需关键时候抬举她,下个恩旨,那就方便多了。”
  这话我听明白了,大概是说白觅为了以后的前途,早早布局,故意巴结那叙叙公主的意思吧。
  不过,天帝尚在壮年,也未明旨将叙叙纳给扶甦做太子妃,这样早的谋划,不会太早了吗?要是,将来太子妃不是叙叙,她不是又很容易因为这事儿,遭到太子妃的厌弃。
  但是,有这份谋划的心思,也值当人夸她一句心思缜密了。
  虽然,算起来我认识白觅的时间并不长,执夏的话也大多是捕风捉影的猜测,但即使有夸大其词,终归也都是说在她性格要点上的。
  “哎,说起来,你是怎么得罪了她?”执夏揪了揪我的头发,一脸疑惑,“你虽是长相出挑了些,但怎么看年岁都太小,再说你傻乎乎的,怎么就被她下这样重的手捉弄?”
  “我才不傻呢!”我急忙争辩。
  “你还不傻呢?”执夏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就成了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
  她将事情摊开来与我分析,“要说制新荷茶,印栖宫里向来是除了瑶池外最早制茶的,怎么算,时间也过了两月有余,如今这荷花将败,只有这瑶池的莲花如今正好制茶,又离你执事的仙草园相近,你可不得到瑶池来讨这花吗?再说,今日十五,正是天后娘娘入瑶池沐浴的时间,掐得这样准,若不是今日遇见我替你遮掩,明儿恐怕你就不在这上界了。难不成,这是巧合?是她的无心之失?偏就你傻,巴巴的就往人家套子里钻。”
  我恍然大悟,原知道她是要对付我,却没想到她一步步皆是算计好了的,从一开始就起了要将我逐出印栖宫,甚至是要我命的意思。
  我心怕之余,连忙抱住执夏的胳膊,笑嘻嘻的扭在她身上,“这倒是多亏姐姐救我了。”
  “当然了,你可得小心着她些。”执夏颇有得色,想了想又皱着眉对我说,“再莫叫我姐姐了,这天宫人人呼来叫去都是称姐姐,你叫我执夏才是,听着才更加亲近些。”
  “嗯。”正合我意,我也是觉得‘姐姐’这个亲热的称呼,在人人都是‘姐姐’的天宫里倒显得不那么亲切了。
  今日,正好遇到与我一般心思的人,心里又对执夏多了几分喜欢。
  原本只需要翻一面墙就能到的印栖宫,从正门走过来,却足足走了两顿饭的功夫。
  一路上,我一面与执夏说我和白觅的恩怨,又骂了无数遍白觅小肚鸡肠。
  执夏深表同情,但同时也对扶甦和我的关系表示了惊奇,“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真真是对你不同呢。”
  “那是自然。”我点点头,“我对殿下也是与旁人不同的。”
  执夏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头,笑道,“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太子殿下英武不凡,又是将来的天帝,这天界泰半的女仙可对他都是不同的,可反观太子殿下呢,他可对谁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呢。”
  “泰半?”我惊呼,要知道光印栖宫的仙官仙侍就有好几十个,这天界如斯大,泰半的数量也不知是几何呢。
  “嗯,那可不。”执夏肯定的点头,又凑近来对着我笑眯眯的说道,“要不怎么说,太子殿下对你不同呢?熹央呀熹央,太子殿下如此待你,你可是要遭好多人的嫉妒呢。”
  我默默咽了口口水,一个白觅而已,就让我折腾的够呛,要是……
  “咦。”我慌忙甩了两下头,将脑子里出现的可怕画面搅散了,又一把拽住眼前的执夏,颇为担忧的问,“那执夏,你呢?你也是那泰半的女仙吗?”
  执夏愣了愣,突然红了脸,轻轻将头低下去,低声说,“不是,我是另一个人的泰半……”
  “哦。”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那便好。”
  下一刻,我才反应过来执夏话里的另一个重点,“另一个人?是谁?”
  “是……”执夏羞怯的抬头,刚要开口,又被我直白又好奇的眼神给臊得满脸通红。
  她甩了甩手,挣开我,几步走到前面去了,“之后再与你说吧。”
  “是谁嘛?你告诉我。”我又追上去。
  “说了以后说了。”
  “现在说嘛……”
  “不要!”
  “求你了……”
  “……”
  嘻嘻哈哈间,我还是不知执夏话里的‘他’是谁,却已经到了印栖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