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努力之后
“要么多加钱，给你们单开一条线。要么就得按照已经开好的流水线的样式来。”加工厂的老板这样说着，脸上带着笑容，话里却不留半分情面。
人情冷暖好现实，米大米叹了口气。
可是工厂开一天，开一个小时，开一分钟都是钱在后面转动，想到这里，米大米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吃饱了饭的马总不能光在马厩里趴着睡觉吧，猪才能养膘，马就得跑起来。
米大米和于宁宁因为是门外汉，所以准备了很多问题，想要跟工厂的老板咨询、沟通，结果直接被他打发给了秘书，秘书则又找了一个内勤人员去接待他们。可是，内勤又懂什么啊，给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米大米和于宁宁对着叹气，不明白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咱们是不是要请他们吃饭，下馆子啊？”于宁宁试图寻找问题的解决方式。
“要是吃饭了，他们也不说怎么办？”米大米看着她，眼睛和心里满满的都是两个人才能感觉到的委屈。
于宁宁的眼里噙着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啊？”
“对啊，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就只想要个答案。”米大米点点头，她也很委屈，可是她又想着，人家也确实没有义务普及工厂原材料、加工等等的信息，再加上自己问的很多问题，说不定还会涉及到商业机密。想到这里，米大米安慰似的跟于宁宁碰了碰头，“没事，说不定咱们问的问题太切中要害了呢。要不然，他一个工厂老板能不跟我们说吗？”
“真的吗？”于宁宁的眼泪说话间就掉了下来。
俩人默默地对着哭了好一会儿，最后互相拿纸巾擦掉对方脸上的泪，破涕而笑。
“你哭起来好傻”
“你也是”
米盛一点都没有插手，这让米大米在做的事情变得举步维艰。但是，女生嘛，哭完了，总会有路走下去的。
很多米大米需要的信息，工厂并不提供给她。于是，她和于宁宁就跑去于宁宁爸爸那边的供应商那儿，跟人家学了学，顺便搞了个工厂参观证，又默默地参观了一番，多看多学，这样才算是学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知识点。
杨熙曦和乔卉也没闲着，虽然说是各种爱自拍，爱弄指甲和换新衣服，但是在制作健康零食时，也对健康零食所使用的坚果类以及其他水果干的组合上提出了很多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相对于米大米和于宁宁那边跑工厂遇到的困难，反而是迭代迅速的零食加工厂能够提供更弹性的服务。
“这应该是不同行业有不同行业的规则”，乔卉听了米大米和于宁宁遇到的困难时，跟杨熙曦得出的结论。
但是，乔卉和杨熙曦也并非没有遇到困难。她们的原材料更加不可控，不同的水果，不同品质的干果，饱满程度，酸甜度，都会影响到最后零食的成品。也就是说，她们如果想要成功的走流水线加工的话，每一批进来的水果和干果都要在组合上重新进行调整。
而且，零食的包装变化更快，更频繁。
乔卉和杨熙曦两个人甚至在怎么样加入维生素上起了争议。乔卉觉得最后包装前加入比较好，而杨熙曦觉得整个过程中维生素就应该在温度最适宜，不会有维生素流失的时候加入。这样，才能保证到学生手里，进到嘴里的是确保了维生素含量的零食。
米大米头一次看着两个人穿着睡衣为了自己所需要的顺序和口感还有由哪个零食鉴赏师来做最后的搭配，吵的不可开交，据理力争。
“我敢说，她俩这个暑假结束，绝对可以去参加学校辩论赛，她俩绝对能得冠亚军。”于宁宁和米大米看她俩吵架到最后，根本不想调和的在旁边观望着。
“我是冠军！”
“我才是冠军！”
米大米和于宁宁同时翻了个白眼，“你俩赶紧吵吧，不要再分神管我们在说什么。”
焦头烂额的四个人，最后终于把成品放到了四个人的父亲面前。
“尝尝吧，这是我们做的最后成果，这是我们的整个成本、样品、原材料的信息。”，米大米很热情地推荐，手却不听使唤地把猫湿粮罐头往前推了推。
“我们会品尝的，你们先出去吧。”米盛把罐头往回推了一下，跟其他三位父亲交换了一下眼神，让这四个姑娘到门外面去受煎熬。
“我觉得如果他们说我们做的不好的话，我能当场叛逆。”乔卉把下巴抵了杨熙曦的肩膀上。
杨熙曦看了她一眼，拿手弹了一下乔卉的额头，“别说你能当场叛逆了，我都觉得我能干出跟我爸索要精神赔偿这种事来，我感觉我已经被折腾的憔悴了。”
“我想回家”，米大米说出了心声。
“哎？媛媛姐，你心态还真稳。”乔卉钦佩地看了一眼，她完全不知道米大米想的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这是比以往更强烈的煎熬。”于宁宁很想叹气，却觉得没啥力气，所有的疲惫和精神注意力全都压在了那四个老头子待会儿要讲的话上。
希望他们仁慈吧，米大米这样想着。
虽说心里盼着米盛他们仁慈，期盼着好的结果，可是米大米心里却已经开始觉得这是一次很不同寻常的体验了。她们经历了疲惫，争吵，为难，心痛，泪水还有各种不足为外人道的伤害，傻呼呼地做出了可能根本不符合市场标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的零食。而现在，她们突然变成了产房外等待的丈夫，等着那个可爱的小宝宝呱呱坠地。焦虑，烦燥，甚至是慌乱，这些情绪交杂着，在她们的思绪中奔走着。
“进来吧”，米盛的秘书招呼着她们四个小姑娘，笑意盈盈。
“是不是成功了？是不是可以投放啊？”米大米觉得没有任何一刻比自己现在要激动了。
秘书笑着摇摇头，“还要等老爷他们揭晓答案，不过你们已经很厉害了”，说着，秘书突然有点孩子气的跟她们比了两个大拇指，笑着看她们进去，关上了门。
“坐下吧”，房间里的气氛依然很凝重。
四个人坐在那里，像是面试的小职员，等待着最后的薪资待遇。
或许她们中的某一个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是挥斥方遒的人物，签几个亿的订单也不带眨眼的，或许会成为某个行业的领头羊也或许会成为最温馨的妈妈。然而现在，她们都还只是这条商业路上的小学生，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老师”们的表扬或者批评或者中肯的评价。
“其实，一开始，我们四个老人只是想给你们暑假找一些事情做。毕竟年龄也不小了，也可以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了，尤其是杨熙曦，我也知道，你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你母亲也病了，你的表现特别的优秀，一下子扛住了所有的事情。这让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惊讶。说实在话，在我们心目当中，你们都还是小孩子，你们都还小，还需要大人的照顾。但是，通过杨熙曦这件事，我们知道，你们大了，而且你们也必须要开始长大了。
虽然，我给雪媛介绍过男生，让她去相亲。那时候也是想着能让雪媛以后不要辛苦，不要扛那么多事情，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生活，将来找一个如意郎君，可以在家里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品品酒，喝喝茶，插插花，再生两个小朋友，最好一男一女，小的时候有爸爸照顾，年轻的时候有老公照顾，年纪大了有儿子女儿照顾，一生美满幸福也就够了。可是，小媛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她认真学习财务的知识，她认真的去锻炼身体，她认真去做事情。我这才觉得，也许我以前给自己闺女做的规划都是错的，也许她就是继承了像我一样的雄鹰的精神，她需要像一只老鹰一样，飞翔在天际，而我却希望她做一只没有风吹雨淋的金丝雀。当然，这一点，我在和其他三位父亲沟通的时候，也都发现了你们的变化。这其实是我们做父亲的对你们的肯定，能做到这样，是我们的好闺女，好孩子。“
其他三位父亲也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了他们想法的转变，说了他们对自己女儿的寄托，像任何一位对孩子寄予厚望的父亲一样，希望她们能够展翅翱翔。
“但是！你们的产品还是有很多不足。像这款猫湿粮，我看了一下成本，成本就太高，而且包装也不行。做产品，一定要在该省的地方省，该花的地方把钱花的够够的。不然的话，你做出来的产品，没有能够打败竞争对手的优势，只能被竞争对手打败。成本控制不对，回去要再修改，而且这款猫粮，虽然你们说它是猫湿粮，但是它的优势十分的不明显，跟其他猫粮放到一起，如果宠物店或者宠物医院的医生不去推的话，就只能靠价位和营销来取胜。你们觉得，你们现在有这个本钱去做这种营销吗？”
四个人把头低了低，默契地摇头。
“很好，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好。至于这款针对学生补充微量元素的健康零食。嗯，我们觉得你们做的还不错。除了针对学生之外，一般的上班族和白领也可以选择这款零食。虽然，不足有很多。但是，后续我让秘书找专人和你们对接的。”
“耶！！！”米盛的话音刚落，四个人欢呼的尖叫几乎就要把房顶给掀翻。
四个老人看着此刻兴奋尖叫着的闺女们，即便有再满的父爱也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甚至还想把她们赶出去。
看着又蹦又跳，又哭又笑，还想在房间打滚的四个没形象的闺女。
四个老人对视了一番，皱着眉头叹气般的笑了笑，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她们，让她们哭个够，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