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已经立夏了,栖梧宫里还是层层帘幔,窗也只敢撑个小缝。去年八月里头皇后还未出月**里头就出了一档子惊人的怪事。皇后急急处理是受了惊吓又沾了水汽,染上了咳疾,御医到民间大夫不知换了多少,好不容易养的好些了,年一过整个人松散下来后又病了。宫里除了皇后与贵妃就没有高位的妃嫔,贵妃早在皇后生产前数月前便找了替安烨祈福的由头祈福去了,出了年又出宫陪伴太后去了,所以这宫里的事主要还是皇后做主,福元帝给安排了几个地位妃嫔帮衬着她们也不敢真沾什么事。皇后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病要不好了一些事也带上了安和。
安和领着人进了宫里,诚王生辰在即,侍从手里拿的都是后宫众人还有皇子皇女们送来备选的礼物,先查看一番是否有不妥再一个看看是不是有重了的。安和打发了他们在外头站着自己走进里间,轻声的询问着皇后的情况。“卢瑶,我娘亲今日如何了?”“回公主,皇后今日晨起后没到正午又有不适,说是头疼这会刚歇下一个时辰。”“既如此就不要打扰娘亲了,宫里的事你都懂些外头的礼物你先去看看有问题再与我说。”卢瑶出去了,安和坐在椅子上隔着屏风看向里间,满目的担心,眉头由些微皱带着愁绪。她突然有些讨厌弟弟了,如果不是弟弟娘亲也不会生病。又想回来,这么些年贵妃处处与娘亲不对付依仗的除了福元帝还有便是宋安炯了。宋安炯腿疾不愈未尝不是好事。想来想去的最终只有一声叹息,娘亲可要快些好起来啊。正准备往近处看一眼,就见卢瑶疾步走来,虽走的疾但步下却没什么声响。卢瑶请了安和去外间,这才小声的与安和说明。
那边章才人处,安新正准备为荷包补上几针却翻遍了屋子也不见荷包,当下便急了起来,若只是荷包还没什么,只是那荷包理由塞了一份信件,安新原本想着混在一起不署名也分不出是谁的,先让安诚注意到再说,这回荷包不见了,封口还未缝合完,稍微注意下便能看见荷包里的东西。安新翻找的动静大了些引了章才人过来。
“我的儿啊,你这是又找什么呢?”“无事,娘亲这是要去哪儿?”“约一个时辰前皇后那边来人查看诚王的生辰贺礼,红绣昨晚收拾的时候把你的针线匣子和这个弄混了,娘正准备去皇后哪儿呢。”“娘,您说先前被拿走的是针线盒子?”安新的声音带着颤还有一丝丝的恐惧,听着章才人的话几乎是瞬间安新便冒出了冷汗,今日的东西都是贴了名的。安新的手不住的打着抖,她只想再要一层富贵,诚王的权势越来越大,皇后又添了儿子,若不盘算好了往后宋安烨长大和诚王间指不定什么情况。章才人位份又低,贵妃连宋安和都瞧不上何况自己,皇后身子又不行以后出嫁的事哪个都指不上这才动了心思。这回若是被开了匣子不要说再来一层富贵便是现有的都不一定能保住。“娘亲,不如让女儿代劳吧,女儿与二妹妹有些话说。”“我儿乖巧,那便你去吧,只是皇后身子不好你莫冲撞了。”“女儿记下了,这便去了。”稳了身子和声音好歹没让章才人发现不妥,章才人刚跨进屋子里安新往栖梧宫赶去。
卢瑶在安和身侧说着刚刚开宋安新的匣看见的东西,没有落款的信件,当中尽是对诚王诉说相思意,安和气愤到了极点,这事说大也不大只看怎么处理,说小也不小关乎着皇家颜面。安和最气的还是安新在皇后病中来给皇后惹麻烦。“除了你还有哪个看见了?”“只猜着那个捧匣子的小侍看见了。”“那便把他压在栖梧宫,对外便说是冲撞了皇后。”“公主是要替大公主瞒下?”“不能让娘亲劳神,左右也没真送出去,现压着吧。”
这里安和刚吩咐完,那边宋安新便到了。“公主,见不见?”宋安和正堵心了刚想说不见又硬生生的压下了。“不好让长姐白来,走吧。”宋安新正坐在椅子上不安的绞着帕子,身侧的茶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拨开了盖子正晾在哪儿呢。宋安和进来便瞧见了宋安新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长姐怎么来了?天气渐热了,有事让下人门去做便好。”“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先前宫侍弄错了匣子,特来换回去。”“东西都收库了,不如安和领长姐去找吧。长姐自己来也明白些。”“麻烦二妹妹了。”库里自然是没有的,先前卢瑶建议把书信收下递给章才人去,安和想了想觉得这样做后面免不了要让皇后劳神就没答应,这会宋安新的书信应该还在卢瑶手上。宋安新找着了匣子没见到书信更加慌张了,有些急躁的问着安和去取匣子的宫侍何在。“冲撞了母后被压下去了。长姐找他作甚?”“实不相瞒,我有一重要物件落在那匣子里了。方才在匣子里没见着不知是不是被人拿了去。”“是什么东西?长姐不如说说兴许有人见过。”宋安新这时红了面颊略有些扭捏犹豫了会儿才开口“不是不愿意说,只太过私密,不方便。”“这可如何是好,安和年轻不懂事不如叫醒母后想个法子吧。”“不敢劳烦皇后,问问那侍从或许就知道了。”
宋安和与宋安新对坐着远处看着像极了姐妹间的普通闲话。“公主,方才奴去取点心的时候见草堆里有张纸,捡起来后才发现是封信,不知该如何处理。”“信件?宫闱之中怎会突然冒出信件。不知是何内容?”“奴尚未展开,公主请阅。”半道上安新伸了手接了去,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那封,万一是让宋安和瞧见了又有是非。“二妹妹这半日忙的累了,姐姐代劳吧。”说着便展开了信纸,见果真是她那一封心中长舒一口气。不经意撇到宋安和带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是寻常问候罢了,许是哪个宫女落下的吧。”天色还亮未燃烛台,若是有烛火说不定安新会直接沾了火烧了信。捏紧了信纸的边角,安新只想快些拿着走着。“宫中禁止私通书信,不知是何人这么不懂规矩,长姐不妨说出来好惩治她一番。”宋安新被她说的一时臊红了脸,手指不自觉的抠着手中的书信,心中又是害怕又有恼恨。“长姐怎么了?”“无,无事。”宋安和觉得今日的警告已经可以了便起了身“母后要醒了,安和要去探望母后,今日怠慢长姐了。”二人告了礼安和便走了,安新望着她直到看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顺平了气息才走。
福元九年,八月十三。
雨下的很大,整个天空都有些黑了。宫中各人除了当值的都缩在屋子里,宫道上不时有宫侍巡视检查着,保证贵人们的安全。“皇后娘娘,奴有急事相报!”一女侍冒着大雨大步奔走直进栖梧宫。“何时这么急,先除了水汽免得冲撞了皇后。”卢萱递了块干巾帕给她让她擦擦脸上和身上的水先。“奴并非有意冲撞,只是这事极大需立刻报知皇后。”“既有急事便让她进来吧。”皇后还未出月子进了里间隔着屏风回禀着。“今日贵妃邀棠梨宫里的两位宝林闲话,谁知还未过一盏茶的时间薛宝林突然倒地抽搐,贵妃急忙请了太医来,太医来一诊脉说,说薛宝林是,是男子!”“你说什么!”话音刚落便震了屋子里的人。皇后迅速回了神,带着些颤音吩咐着“卢萱,更衣。卢瑶,取名册来。你,继续说。”卢萱扶着皇后下床闪着泪光替皇后更衣,她担心皇后的身体。“贵妃当时就吩咐了封宫,叫了贴身的一个女官去请皇上,其余人都扣在棠梨宫不让出去。只是皇上这会儿在与大臣商谈国事一时请不到,没办法才能请您。”“有人候着皇上吗?”“有的,贵妃的女官在。”这边皇后换好了衣装正坐着让人梳头“皇后娘娘,名册取来了。”就着卢瑶的手托着,皇后翻开了名册找着薛宝林。名册记录为女身,名册上的记载都是经过查证验实才登记的,皇后一时拿不定是不是皇帝的主意,毕竟女身变男身一事太过离奇皇后些不大信。“卢瑶,你去让贵妃密压薛宝林到我这儿来,对外便说贵妃怀疑有人欲对二皇子不利才封宫查人的。这儿事诡异不要惊了其他人。”“是,奴这就去。”那边棠梨宫,贵妃的想法与皇后差不多一致,也准备密压薛宝林进栖梧宫,这事怎么说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给薛宝林换上宫女的衣服,压着她,擅自封宫我要去给皇后一个解释。”贵妃这里刚准备妥正巧卢瑶到了。
凤栖宫内,皇后端坐在上方,贵妃坐在左首,两个婆子压着薛宝林在下面,先前已让婆子看了身子,薛宝林现在确实为男身。皇后问了话,不管问什么薛宝林都不开口,贵妃有些急了这毕竟是出在她宫里的事“薛宝林,你究竟是什么居心。”一直低着头的薛宝林这时缓缓太了头,鬓角凌乱微红的眼眶带着含情的双眸,很是好看。“妾不过是对陛下一片痴心,两位娘娘若是想知道什么不妨等陛下来,陛下到时妾自会说个明白。”福元帝人未至先让人来了口信,说此时诡异不好脏了皇后的地方让人压着薛宝林去别处。皇后与贵妃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福元帝来的时候薛宝林用手指理了头发,抚平了身上衣服的褶皱,挺直着腰板对着福元帝,满目的爱恋。“说,你这个妖人有何居心!”听闻宫中出此离奇之事福元帝是又惊又怕,也没好语气给薛宝林。“回陛下,那年陛下巡幸林广,妾有幸于茶楼之上见到陛下天颜,归家后一直念念不忘相思成疾,悔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又大病了一场,一位大师路过,说有办法全了妾的心愿,但要拿妾二十年的寿命去换,妾答应了,他施秘法将男儿换做女儿后妾假装舞女进了为了陛下表演的舞姬队里,后来的事陛下便都知晓了。”薛宝林的声音是甜甜腻腻的,平日里福元帝听着觉着舒畅如今听来只觉得恶心。“妖人!妖人!”福元帝急红了脸,如此邪恶之法就在自己身边难保自己不会受害。薛宝林听着福元帝一口一个妖人笑的惨淡,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到衣摆上,薛宝林恭恭敬敬的给福元帝扣了个首“陛下,愿陛下安好,妾先走一步愿来世身为女子能与陛下白头。”语闭起身撞柱还留着几口气,眼睛直直的盯着福元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妖怪拖下去!脏了宫里的地方,直接扔到乱葬岗去!”看着福元帝嫌恶的样子薛宝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后来薛宝林原籍邻里具被流放,原本是要杀的,皇后求情福元帝才改为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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