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炎煜进门绕过屏风，简阕还坐在桌前，手下压着一黑一白的刺，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双颊瘦削了很多，眼睛显得格外大，映着满室灯光看过来，亮得几乎不正常。
  炎煜微顿，走到桌边，从他手下抽出一支刺，上下看了看，“有点重，不过附灵后便是法器，可随心所欲，到时将一些暗藏的机关卸掉，能减些分量。”
  简阕：“哦。”
  “怎么，不喜欢？”炎煜忽然看不懂他眼里的好恶。
  简阕：“喜欢。只是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好，你从哪座仙山里请出来的器修？快把我吓死了。”
  “喜欢就好。”
  简阕皮笑肉不笑，“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太浪费了。”
  “不会，这是天极阴阳刺，无论是你的身法，还是你要走的道，这对刺都非你莫属。”
  天极……阴阳刺？
  简阕轻轻摸着玉莲花。
  “……我是什么道？”简阕笑问道：“你如何确定我要走什么道？”
  炎煜：“……”
  简阕：“怎么不说话？”
  炎煜：“不说这个，让我先看看你的手。”
  简阕低头看向自己那只残手，道：“我的酒喝完了。”
  “我去拿。”炎煜转身离开。
  听他脚步声走远，简阕一弯腰，额头直接撞在桌面上。
  他额角的青筋直跳，闭眼深深呼吸了几次，直到听见炎煜回来，才又重新坐好，满脸泰然自若。
  炎煜把酒壶、酒杯放在他面前，自己坐在另一侧，“来，让我看看。”
  简阕把手给他，“早不疼了。”
  “确认一下也好放心。”
  绷带和夹板拆开，简阕的手已经完全恢复原本的形状。只是他指尖发白，手指不停地哆嗦。
  炎煜皱眉问道：“不是不疼了？”
  “是不疼了。”简阕不耐烦道：“你看不看，不看就这样吧。”
  炎煜两只手顺着他的手腕，从每个骨节一点点摸到每一个指尖。神情异常专注，动作轻得让简阕心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温着的一壶烧刀子，全身都快沸腾了，可对面这人就是不肯再给他加一把火。
  “烆熠。”
  “嗯？”
  “你对谁都这样么？”
  “什么？”炎煜抬眼看他。
  “没什么。”简阕弯了弯眼角，笑道：“你对我太好，我感动，想以身相许。”
  “……”炎煜手上动作微僵。
  “我要是对哪个外人特别上赶着献殷勤，一定有目的。”简阕道：“要不就是人家对我有恩，要不肯定就是我看上他了。那你呢？”
  炎煜确定他每个骨节都完好接上，便开始重新在他手上绑绷带和夹板，道：“你恢复得快，这些累赘明日便拆了吧。”
  “好。”简阕向前凑近，从桌下伸出手，扯了扯炎煜腰间的灵玉玉佩，“怎么不回答我？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你费那么多力气帮我重新结丹，现在又送双刺给我，你到底是不是看上我了？……你要是否认，程子骞可就太冤了，他一准觉得你快喜欢死我了。”
  “……子骞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简阕眸光晦暗，垂眼沉默半晌，忽然笑了，“这么说，就是对我没那意思了。那你对着我这一只残手装什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