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上官澈在前，走到庭院中央才停下脚步。
  炎煜在他身后，见他转身，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子骞什么事。”
  上官澈：“程子骞没说谎，简阕不知道谁抓了他，这些天只被反复质问待在金鳞有何目的。”
  “嗯。”
  “你真打算舍了你这块心肝肉？”
  炎煜：“难道这事你也要管。”
  “不管。不过，你身边这两个废物，都拿自己的命在对你都忠心耿耿。一个办事还算利索，想得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另一个，什么事都办不利索，可是整日变着法儿地为你操碎了心。我知道，这两个人屁点真本事没有，但是难得你能信任，久了也有情分……”
  “清澍。”炎煜开口打断道：“这些废话你若非说不可，那就等改日我有心情听时再说。”
  上官澈举起双手，无奈道：“得，我不说了，我还真不是为了说这个，不过是找个借口把你叫出来。”
  炎煜：“何事？”
  上官澈：“跟你说说简阕这孩子，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怪？”
  “哪里怪？”
  上官澈斟酌片刻，道：“他刚才突然问我百年前的事。”
  炎煜微微蹙眉。
  上官澈深吸一口气，“看着好像只是没话找话，提起你俩镜花水月里看见的那些。他说传闻一直都听闻是我杀了鬼公主，怎么镜花水月里却看到鬼公主逃进了龙息山。”
  炎煜：“你如何答他？”
  “他问得这么直接，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我后来又追去龙息山了！”上官澈摊手，“那可是他亲娘，说得我那叫一个别扭。而且这事我特别冤，风声是我自己散出去的，可说实话，我连凌晓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从来不敢细问你，就怕你哪根筋不对，又要发狂。现在有简阕当你的定心丸，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说？”
  炎煜：“你说你追去了龙息山？他说什么？”
  上官澈：“那他就没说什么了，好像真是随便聊聊。不过后来更怪啊，他突然问起你，什么夜遮到底干嘛用的，摸没摸过你的判官笔……我估摸着他准是在青龙爪看见咱俩了，装傻呢吧！”
  炎煜愣了愣，才道：“没事。”
  “没事？”
  “渡仙楼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他知道我们相熟。以前看你不顺眼，否则恐怕早要问了。”
  上官澈：“……你这话说的，他总算看我顺眼了，我该谢恩了？”
  上官澈一边东拉西扯，一边不动声色盯着炎煜细微的反应。
  然而扯了这么多，也只见他一如往常，满脸的平静无波。
  但上官澈知道这不可能。
  连他自己这会儿心里都还有点七上八下，此前担心简阕出事，又在青龙爪的私营里杀了几个炎家的弟子，见到简阕好好活着时，心里大起大落的感觉都快让他吃不消了，更何况炎煜。
  这会儿后院里，他那两个心肝宝贝，一个绑着一个跪着，都还生死未卜。
  上官澈能大呼小叫，谢天谢地地随意释放，但炎煜在这方面向来有点残障，不会表达。
  这人自小就活在框子里，每天除了一个对他朝督暮责的严厉爷爷，再没半个有血有肉的人陪在他身边。本来性子就长残了，后来再经历了那么一场，彻底再没能翻身。
  以往上官澈最担心的，也是炎煜总把自己藏得太深。
  当年他会疯，便正是因为他痛苦之下不懂得如何纾解发泄。
  不会哭不会闹的人，就跟被堵死了炮筒的火炮一样，一旦遇到真能点着了他的一把火，除了炸膛，可能就没别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