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直神色如常的炎煜，只说了这两句，眼中就忽然多了一层让上官澈战栗的空茫。
  上官澈吓得忙伸手去晃炎煜的肩，强迫他看看天上的云，看看远处的山，又在他的背上一下下地拍着，让他从那股魔咒似的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
  多年后，即使是对着上官澈，炎煜也不愿再提起当年，性情也慢慢变得阴郁寡言。
  他对待同道极其弑杀，被他暗中查出与当年牵扯的门派他从不放过。
  连程子骞和邢远昕，都是他天星二十八位护法中最终硕果仅存的两人。
  为了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过的孩子，他的所作所为都在与天星之位背道而驰。
  但上官澈一直相信，纵然他时而失控，甚至暴虐无度，可他从没有真的滥杀无辜，他想要坚持的，也是上官澈从前不敢奢望，如今却渐渐能够看到希望的。
  他们二人，志同道合。
  ……
  简阕和炎煜走过丛林，外围的小妖开始不时暴露出踪迹。
  简阕见炎煜一直神情僵硬，便笑着和他闲扯道：“你还记得我在乌兰的时候，身边有一只雪狼吗？”
  “嗯。”炎煜提着他的“灯”，走得不紧不慢。
  “那头狼就是我在前面遇上的。”简阕伸手一指，“宁熙胆子很小，从来不敢往深处走，就在这长到那么大。我喜欢他长得漂亮，就带回去养着了。”
  “雪狼妖族已经消失很久了，或许也只有在龙息山还能再见到。”炎煜淡淡道。
  简阕：“龙息山也不多见啊，以前有个老家伙，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死了。”
  炎煜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简阕道：“我没骗你，我真是这片山里长大的，这里的妖我认得不少。”
  正说着，忽然一道黑影从高处猛扑下来，炎煜抬手挥起衣袖，将简阕一把拉到身后，低声道：“小心点。”
  “怎么了？”简阕下意识背过手去摸在刀柄上。
  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树后。
  没有妖气，什么都没有。
  “你看见什么了？”简阕向前走了几步。
  炎煜皱眉，“只是影子，妖术幻影。”
  “难怪我看不见。”简阕笑叹道：“外围都是警惕性很高的小妖，能感应到你的白虎令，那些怕事的会躲起来，可是遇到陌生人闯入龙息山，脾气暴躁的小妖也会来捉弄你，他们不会别的，一路远远的搞些不伤人的幻术也够你喝一壶的。”
  “原来如此。”
  “你不如把你的法宝灭了，我带你走，不会摔着你的。”
  炎煜沉默了半晌，把琉璃球的光彻底收了。“好。”
  对他而言，四周并不是夜晚的昏暗不明，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他并不惧怕黑暗，反而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如果可以，他还是更希望能看得到眼前的路。
  “来吧。”简阕对他伸出手。
  炎煜拒绝，“不必。”
  “又来了。行，那你小心，再往前我可以带你走一条密道，就算少爷你这种夜盲，进去也能看得见的。小心。”简阕在突起的树根前扶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