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三座围楼照常开门做生意，和其他酒楼相比，渡仙楼的客人还算多。
  炎煜坐在四楼雅间喝茶，低头正看见简阕走进楼下花园，顺着旋梯上楼来了。
  那天，段帧的尸体炎煜也看到了。
  死状很惨，奇怪的是，段帧身上还放着一面刻着“鬼”字的铜镜。
  鬼镜门的人半夜潜入渡仙楼后院，虐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琴师，恐怕任谁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简阕赶来时，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抱起那具恐怖且僵直的尸体就回到了排楼段帧的房间。
  他让人打水，亲自仔细给段帧清洗身体和头发，又为他换上新衣。
  廖掌柜开始着手后事，简阕就留在段帧房中，直到第二天灵堂准备就绪，都再没有离开过。
  灵堂很小，就设在渡仙楼后院。
  段帧没有亲人，只有后院里这些曾和他朝夕相处又总受他照顾的弟弟妹妹们会来送他一程。
  简阕在灵堂不眠不休守了三天，炎煜才终于得见他大白天到前院来了。
  “给我拿两壶酒。”简阕招呼小二。
  等了一会儿，他就自己一手一个酒壶推门进来。
  他在炎煜对面坐下，便道：“抱歉啊少爷，这两天过得可好？”
  炎煜：“渡仙楼的茶还可以，你的床也不错。”
  简阕笑了笑，“那就行。邢大哥还没回来？这都走了多少天了？他对你可真够放心的。”
  炎煜看着他，半晌垂下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简阕给自己连倒了几杯酒，当水一样喝了。伸出手在桌旁一个小香炉上点了几下，青烟冒出，四周灵光一圈圈荡开，房间里就响起了细碎的交谈声。
  “我这间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是贵在有趣，能看清绝大部分围楼里的景象，而且还有一个法阵来解闷。”简阕冲他笑了笑，“你要不要试试？嫌烦就断掉，没关系。”
  “什么法阵？”炎煜眉心微凝。
  这两天他早就发现厢房里的香炉桌有异，但又一探便知是鬼灵术，他不愿轻举妄动。
  然而他实在想不到，简阕一来，就直接在他眼前打开了阵法，好像根本无需遮掩，全然是在邀请他来看看这个乐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法阵，但是能听。”
  连接着花园灵石的阵法开启，所有与灵石灵丝相连的修者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会清晰地传进这间厢房来。
  炎煜听了片刻，便想起邢远昕第一天到渡仙楼时，就曾经试图用灵丝粘结灵石，幸而被他出言制止。
  “不只是他们的谈话，若我想知道，他们的修为境界也能通过阵法探知得来。”简阕颇为得意，“是不是很有趣？”
  炎煜：“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简阕：“我来金麟是为了找一个被鬼镜门带走的孩子，大海捞针，所以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好像白费功夫了，鬼镜门当真神秘难测。”
  这正是一个刨根问底的机会——
  灵石从何而来，阵法何人教授。
  但简阕一双笑弯的眼睛里，因为多日不眠不休布满了红血丝，脸色比起受伤那天，竟然看着更差了。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炎煜忽然改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