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简阕打了个哈欠，他百无聊赖，倚在四楼悬空的走廊栏杆上看热闹。
  楼下孙掌柜还在口若悬河，三寸不烂之舌已经让一楼大堂和朝内各厢房看热闹的客人听得心服口服。
  两位手持长剑的掌门几次想动手，都被他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地和成了一坨稀泥。
  要看两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凶神恶煞，他却还不慌不忙，自以为口吐莲花妙语连珠。
  简阕觉得已经差不离了，再让他说下去，那俩暴脾气备不住就要联起手来揍他。
  简阕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个小伙计立刻跑来听吩咐。
  “去后院，把仙婆子叫起来救场。你们掌柜这通没完没了，敢情纯过嘴瘾呢？赶紧让他打住。”
  “是！”伙计麻利地调头就跑。
  渡仙楼虽然大白天只做正经买卖，仙女们这会儿也都在各自房中补昨晚上的觉，可偶尔遇上点万不得已，让她们过来降降火，能省不少麻烦。
  简阕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接着看孙启富在楼下遛他那张不甘寂寞的嘴。
  大概近些天一直没人来惹事，把这位掌柜寂寞坏了，今儿个不把这俩惹事的叨叨疯了，他都不能善了。
  小伙计脚步飞快往楼下跑去，旋梯上正和一位客人擦身而过。
  他不慎，撞了一下客人的胳膊，急忙转身作揖，以示告罪，那位客人也转过头来，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简阕站在高处，看到这一幕，表情顿时僵了僵，又忙身体前倾，眯起眼细看。
  无论眼熟的身形、斜背在身后的那把熟悉的大剑，还有转过来的这张方脸……
  都让他难以置信地挑起了眉——
  ……邢远昕？
  这不就是邢远昕！？
  简阕倏然站直，快速朝周围看了一圈。
  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找谁，他就看见了“听涛”开着的房门，还有个人，正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是“凌玹”
  烟火气十足的渡仙楼，耳朵里塞满吵闹和起哄的嘈杂声。
  炎煜走出房门的一瞬，周身像张开了一层看不见的灵障，能让他如此独立于世，纤尘不染。
  久违的窒息感再次袭来，简阕抚了抚忽然开始微微胀痛的胸口，撑着栏杆纳闷：
  又怎么了？这么怂？为什么看一眼就怂？怂就怂，为什么还非得怂得这么莫名其妙？
  他定了定神，低头轻咳了一声，再抬眼看向炎煜时，已经能笑得非常真诚了。
  毕竟，无论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能在这里见到“凌玹”，他还是很惊喜的。
  已经五年了，再见眼前这人，简阕发现自己仍旧像个登徒子一样，心里只有万般感慨：真是彼其之子，美无度啊……
  “是不是太巧了？”简阕脸色极差，但胜在笑容完美，“凌大少爷，你说我们这是什么缘分？”
  炎煜站在他面前，静静看了他半晌，才轻声道：“是巧，巧得你像见了鬼一样。”
  “……”简阕知道是自己刚才失态了，笑道：“哪能啊？是凌少爷风彩卓然，我们凡胎俗子就这么大出息，看一眼，三魂七魄都得先上外头飞好几圈，我这种还能魂魄归位的，都算正人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