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想干嘛？”简阕一把抓住他，“你是不是真疯了！”
  小北笑了笑，脸色惨淡，“是，我早就疯了，简阕哥哥，我早就疯了。”
  简阕：“你少摆这种态度给我看！你知不知道你今年才十……”
  “十六岁！”小北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有办法吗？十六岁到底是什么罪？简阕哥哥，其实我也不是十六岁才这样……我十五，十四，十三、十二！一年一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在你眼里，再过多少年都一样，我都是孩子！”
  “……”简阕见他转身要走，忙伸手拉住：“小北小北，你听我说……”
  小北安静下来，等着他说，可眼里没有期待，只剩一捧灰。
  他太了解简阕，否则，当年他不会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远离乌兰，跑到千鸟山上来养孩子解闷。
  然而简阕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多的意外，又是在如此情急之下，他词穷得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一个字。
  “简阕哥哥要是没什么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别。”简阕抓着他，“小北，是哥哥错了，可是小北，这些其实都能过去，嗯？你懂吧，就算你现在不懂，将来也早晚能懂。”
  小北满眼凄然，“不懂的是你啊！还有，我已经入鬼道，什么都过不去了！”
  最后一句，他用尽了力气，眼泪又一次没出息地涌了出来。
  他一直努力，从不在简阕面前流眼泪，他本来话就不多，后来更因担心自己说话幼稚可笑，就只好总板着脸，大概这样才能显得成熟深沉。渐渐地，这层伪装就成了他的习惯。
  而现在，他多年来小心翼翼保守的假象，终于都被他亲手打破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才一个时辰，总有欢声笑语的破庙没了，珠珠的小尸体也还没来得及收。
  孩子们都在哭，从前他们明明都全心依赖小北，此时却谁也不敢靠近他。
  无论一切因何而起，小北知道，自己都不可能再留下了。
  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容谨，我早说过的，真喜欢他，那你就好好修炼！不过是个男人，何必浪费眼泪？没出息！凭你，用不了几年就能凭本事让他屈服。到时候，他不就是你的玩物？想如何就如何？”
  简阕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强压着脾气闭上了眼分辨，听着她的声音忽远忽近，飘飘荡荡，但是细细的铃声却总在某个方向不断地响着。
  等她的话音一落，简阕已经循声闪了过去。
  红裙的小姑娘此时正坐在茂密的树冠中，她耷拉着一双腿，悠哉地晃来晃去。腰间一串金铃随着这动作前后摇摆，发出十分轻细的声响。
  简阕的出现太过突然，她吓了一跳，却也不慌张，身体向后一仰，扒着树枝便转了个圈。
  简阕一手抓空，接着就让一片红雾迷了眼。
  “我说过我不是怕你，现在你找到我了，又能把我如何？”小姑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