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民族的愤怒
一般来说,修士皆是成圣时开始从天道规则中领悟小世界的构建。苏灿宁如今才聚元期修为,离成圣甚远,却已经有了小世界。说到底,一个自下而上,由无到有的探索,而一个是自上而下,将现成理论变成现实。苏灿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点远比常人高。
她已经拥有成圣的条件,就差修为的提升。
传承者告诉她,一旦成圣,南信珠会自行脱落,另择他主。这也意味着与传承者的永别,毕竟,她们所在的世界不同。
苏灿宁到现在都还是没等到三三的那句随口承诺,回去她原来的世界看看汤圆过得怎么样了。穿越位面后才发现,要准确的定位寻找有多难,难怪三三做不到。
对传承者,苏灿宁感情是复杂的,一代代,从她们出生到死亡,苏灿宁一次次扮演长辈到朋友的角色。
若是入空间再没有她们,大概会不习惯吧。
我不想走到最后什么都没了。从圣湖镇,重庆,到后来的陆杨村、乌县、云京城、七剑宗、魔界、天堑不知不觉,已经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人。
双手微合,一片干净柔软。就是这双手将匕首送进沈牧寒的胸膛,那个了解她最深的男人。
小猴子,你在哪儿。
苏灿宁醒来,发现正躺在上阜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听护士说,军府的人现在还软禁着苏家人。
孟寒闻讯赶来,眼中有异样的光彩:“怎么样?”医院检查了无数遍,都未检查出异样。
此人倒是知恩图报,忠诚:“修为上出了意外,没什么事,”丹田中已有宇宙形成,暂时算不上大,寥寥千颗,还不够一个星系,“你软禁了我家人?”
“我以为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所以在将人接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苏家三人及佣人。
第一个发现苏灿宁出问题的还是苏萌萌,事实上当时苏灿宁正在空间中修炼《净世咒》,外面的是南信珠,当然没反应。
出院一回家,就受到三方责问。被军府围禁一月,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怨恨焦虑。
“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你出事要把我们关起来?这哪是当亲人,完全拿仇人在看。我看巴结孟都统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女生外向,八字还没一撇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于梦说话的调调向来如此,看着像肺腑之言,说的都是家常话,实则是在贬低挑拨。
苏萌萌:“孟大哥为什么要软禁我们,难道是怀疑什么?”
苏敏国:“都统怎么跟我们不亲呢?灿宁,你在都统面前能说上话,结果一点都没帮到家里,一个月损失多少生意,帮不上忙还净添麻烦。”
等他们都问完了,才懒洋洋地睥睨三人:“所以没一个人担心我的健康状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气氛一度尴尬。
苏萌萌拧眉不喜,大概觉得她任性不识大体:“现在的问题是孟大哥限制我们的自由”
抬手制止他们接下来的话,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再华丽的辞藻都盖不住腐朽的灵魂,多说无益,你们什么样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别烦我,我要休息了。”
留下脸色青白交织的三人,那是一种遮羞布被扯掉的耻辱和愤怒。
所有人都有剧本,就你一个不按剧情发展,活该被排斥。而原主就是注定出局的那个,苏灿宁就不一样了,她要当导演。
在空间练了几个小时小提琴和钢琴,有空间时差在,外面几小时,里面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后半夜,则开始将南信珠的动植物往小世界中移植。
要创建一条长久有效的生物链可真不容易,她几乎是将南信珠某个区域整片整片照搬。最轻松的莫过于冰属性生态圈构建,她因此专门在一颗独立的星球上开辟‘冰星’,这里的生她也最为稳定。
南信珠中限制生物的灵智,因而动物的灵智不高。可这些妖兽一在小世界落地,有不少没多久就纷纷化人。这些妖与自然更加亲密,苏灿宁干脆用他们打理星球上的植被与动物,效率远远高于她自己亲力亲为。而她只要让各种动植物往里面扔,再赐予属性力量。
有上万妖族打理世界,苏灿宁闲暇之余复刻书屋古籍秘法,在单独一颗星球上开辟居住地,专门用来放置,并取名地球。
这批妖族是小世界的第一批居民,他们视苏灿宁为神明,将她的命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某种意义上讲,苏灿宁确实是小世界的神明。
小纸人没有思维,只能给魂使和妖族当下手,倒也算不小的劳动力。
苏灿宁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学习,可在埃琳娜眼里那就是一日千里,近乎天才的天赋。几个月前苏的英语还在学步阶段,如今已经能自如全英语对话,只是口语仍有欠缺。埃琳娜过去二十几年的自信和骄傲在苏面前溃不成军。
“苏,如果你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比如我的国家,成就一定会是另一个巅峰。华国不是在大肆宣传救国吗,知识同样可以救国。”
当英雄吗?抬手弹了几句婉转《梁祝》:“救国是全华国人共同的使命,我当不了英雄,而应该是历史的记录者。”
美国的文化与华国的大相径庭,前者热情自由,信奉英雄主义,而后者内敛谦逊,行的是集体主义。各有千秋和特色。
埃琳娜初次听这样的调子,觉得新奇:“你已经能创作曲子了?它很美妙。”
“不,它取自华国民间调子,源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华国几千年的文明就是我们的宝藏和灵感源泉。”其实现在《梁祝》曲子还没出来,不知道后世是否能创造出来,毕竟历史轨迹已经完全不同。苏灿宁没那么大脸说自创,更没有传出去的打算。
作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她更喜欢用画笔,文字和录像将这个时代拓印下来,重现于后世。
周日阳光明媚,报纸上报道的全是东北租界日本生化实验室暴露的事情,人民群众对侵略者的仇恨空前激荡,群愤激昂。带着空间里的小机器人,脖子挂相机出门采风。路过街区拍一拍,看到卖报的小童按一按。这年头技术有限,交卷昂贵,像这么浪费的不多了。
谁让她用的是数码相机,还有个录像的小机器人呢。
一幢别墅前挤了几十个男男女女,像是游行的百姓,着装看上去都是些普通人。
别墅里住的是日本人,东北山高水远,只有这些生活在上阜的日本人近在咫尺。辱骂,扔烂菜叶子,管你住在东北还是上阜,只要是日本人就滚出华国。
这时候的民族爱国热情大多是激烈的,盲目的,无差别攻击。这无可厚非,也是必然。
军府和警察署无作为,顶多是危急到人命了才出来驱散百姓。若是前世,屈于日本淫威,政府早就派警力驱赶抓捕示威者,而日本人更不可能躲着不敢出来,而是耀武扬威有恃无恐。
牵一发动全身,历史早就改变。国家的形象和风骨在国力的强弱之间。
对着示威者和别墅连拍几张,这张相片背后标注时间日期,备注:东北生化实验室暴露后上阜日本人住处和示威游行。
不知不觉晃悠到上阜龙石泉公园,公园对于华国人来说是个新概念,在这里活动的多是年轻人或者外国人。老一辈更乐意在小院子里,家里,叫上好友喝茶下棋。
已经深秋了,阳光难得的带着温度。
长椅上已经坐了个温柔可爱的女子。
“下午好。”
女子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陌生人萍水相逢相视一笑,是这个秋天最美的邂逅。
“日本人?”不怪她一眼就看出,华夏女子的温柔是秀静内敛,而日本人的温柔透着谦卑和一板一眼。
闻言捂唇惊问:“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开口,就是日式汉语独特的口音。
想起别墅外的示威者,就明白她在忌惮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用西方的礼仪:“你好,我叫苏灿宁。”
“你好,北川星佳。”起身双手与之相握,鞠躬。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和文化。就像华国人打招呼作揖揖礼,美国人见面握手,日本人的问候则是从慎重的鞠躬开始。
只可惜在殖民地,日本人的礼仪只针对与之平等的人,其他人除外。这个民族天生因为国土的狭小而感到不安,而这不安促生他们得志后嚣张的气焰。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的面目也同样可憎。
北川星佳放松下来:“现在的华国人对日本人不友好。”
“但凡百姓,无论国籍,都不会喜欢战争,主张征战的是当权者。我的敌人在政治和战场上,而不是在这么美好的地方针对一个可爱的姑娘。”
红着脸抚了抚耳边的发饰:“在我的国家,和华国,只有战争和仇恨,可我知道不是这样,错的是想要侵略的人。我是第一次听你这样的话,你说得没错,谢谢你。”能够赦免我的种族其他人的罪过。
北川星佳看着对面清澈的湖水,叹气:“我喜欢华国,华国人有活力,总能感染到我,苏,你一点都不像十六七岁。”
都三千岁了:“小老太太?”
“不是老,就是思想比同龄人大,”忘了中文的‘成熟’二字,不自觉用手比划,“可脸又很小。”
她们聊得很愉快,从天文地理再到两国的人文。星佳亲身体验两个国家的社会生活,而苏灿宁作为一个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的人,什么都懂一点,和她聊天并没有多少隔阂。北川家是在华国经商的日本人,其实并没有接触到政治层面。
也可能,只是北川星佳没有接触到。她父亲就不一定了,没有政府的保驾护航,外国人想要在华夏将生意做大,难。
华国人文化收容度高,海纳百川,同时千年的文化底蕴根植于民族精神中,关键时刻便凝聚起来,一致对外。
这是个全人类闻名的镇痛时期,迎接的是更美好的未来。
苏灿宁向北川星佳学习日语,日语学好了,至少以后看动漫不用看字幕。技不压身,有埃琳娜和星佳两个现成的老师,不用白不用。
“星佳,好想看你穿和服。”
“可能只能去我家了,不过要悄悄的。”腼腆地抱歉道。
被扔菜叶子的别墅,就是北川家。星佳现在出门都要小心翼翼,担心出意外,何况穿和服。父亲说有个日本商人的妻子在街上被人扒衣刺杀,那人本身就是为天皇做事,害死很多华国人,积怨已久,而生化实验室的事让怨恨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