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丹
翻漫画书的时候翻出夹在书里的传音玉符，突然想起来，沈爷爷已经闭关两年了。
“宁儿，明年你就十八了。”
踩着洁白雪地回眸，脸上浮上红晕，吐出一声模模糊糊的‘唔。’开春誉王夫妇从封地回京，首先见了这位有胆子求亲还成功了的儿媳妇。
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灿宁怂得跟个鹌鹑似的，紧张不已。好在誉王夫妇对她还算满意，至少苏灿宁在京城的名声虽然有点凶悍，可闺誉清白，重点是，儿子喜欢。
因为悟海大师那句前世姻缘因执念而生，誉王夫妇便极少操心过儿子的终身大事，毕竟是天定姻缘，谁插手都没用。
看到苏灿宁手腕上戴的镯子，誉王妃暗暗点头，心说，也许就是这个丫头了。
当梨花落光时，空海大师入京。然而他并没有去客栈或是皇宫，而是径直到苏府门口，大师看上去就三四十岁，白白净净，慈眉善目，谁能看出这是个五六十岁的人：“悟海前来拜访仙子。”
仙子？
苏家人脑袋都是懵的。如果真要拉个人出来凑数，那就只有宝离居那位了。未等下人禀报，七十七已经到门前恭敬地将大师迎进去。
苏家人：？？？？
怎么肥四？
“多谢。”
空海一踏入宝离居，便浑身舒畅，仿佛心境又要突破。可是看到满院子下人又心生疑惑，奇了怪了，院子是舒服的，花草是舒服的，可这些人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苏灿宁佩服这个在灵气如此稀薄的世界还能引气入体并小有成就的小和尚，当年两人初见还是在九州城，陆青予妖怪之名沸沸扬扬之时。
也就是那次迷阵之行，小和尚大悟。悟海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佛修的修炼方式多是功德为主灵气为辅，小和尚如今练气二三的样子，在这个位面绝对是大能了。
宝离居有阵法，还全是灵花灵草，导致灵气充裕。悟海马上便有突破之感，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便坐下参悟。
苏灿宁：我吃炸鸡
悟海大师入苏府见苏灿宁的事情很快传到一些关注之人的耳中，有幸灾乐祸者，就等着苏灿宁从高峰上摔下，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妖怪。而担忧嫉妒者，则是因为苏灿宁背景已经够大了，若是再来个悟海大师，别人还活不活了。
你干脆称女帝算了，肖苏两家左膀右臂，靖远侯府帮你打江山，悟海大师聚拢民心名正言顺。这么一想还真是这样，苏灿宁这个女子完全可以跟太子四皇子争一争云洲。
事实上太子和四皇子两人比任何人都蛋疼，苏灿宁背后还有个十三堂，而十三堂比得上靖远侯府。
苏灿宁要是想当女帝，他们还真是招架不住。事实上现在青斗帝的状态成谜，说不定让他下旨立她当女帝都有可能。
能不蛋疼？
不止四皇子想弄死苏灿宁，就是太子都蠢蠢欲动。还是贤王将人摁住：“太子若是想称帝，就别去惹苏大小姐。”
太子不疑有他，按捺住了。之后也十分庆幸自己及时收心，否则下场还真不咋滴。
三小时后，悟海终于从顿悟中出来，看到正啃水果的苏灿宁双手合掌：“阿弥陀佛，苏施主，老衲打扰了。”
“小和尚不错啊，几十年没见修为长进不少。”
“三十年未见，苏施主样貌丝毫未发生变化，观施主身上的气息愈加深不可测。”
笑眯眯的没有否认：“小和尚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做什么。”
“阿弥陀佛，老衲来报施主点悟之恩。”
半小时后，悟海大师给苏灿宁赐字，诲安。苏灿宁，字诲安，不管以后换多少名字，至少这个字意义非凡，永远不会换。
事实上悟海大师的报恩并非一个字，而是一句话。她跟誉王世子的前世情缘多经坎坷，日后选择迫切之时，两者皆可。
啥玩意儿？苏灿宁琢磨一晚上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深更半夜模模糊糊地看到床边有个高大修长的人影，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猴子？”
那人没回答，就这么背着手杵那儿。
噫，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儿冷？“沈牧寒？”
“嗯。”低沉磁性的声音好似比两年前更加凉薄，在这漆黑的夜里最勾人的回响。
“！”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出关啦，化神啦？”
“嗯。”
不自觉往床里头挪了挪：“不是，沈爷爷，怎么修为越高越让人瘆得慌。”就是那种被他看着，明明好似没什么情绪，就是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开遛的感觉。
“十八了。”
女人说到年龄都是精确到年月日，虽然十分期待成年，可还是习惯性顶嘴：“不，十月才满十八。沈爷爷还赶得及我跟小猴子的婚礼，对了，暗阁阁主换了，你知道丘衍在哪儿吗？”
其实心里暗戳戳的想这两年两人肯定在某个角落双修呢。毕竟两个人是同时消失。
声音凉薄冷淡：“不知道。”
沈牧寒这次闭关成功化神，现在苏灿宁面对他，即便对方已经尽力压制威压，可还是让苏灿宁忍不住心肝儿颤。而沈爷爷整个人好似真的已经脱离世俗，不沾前尘跟个谪仙人儿似的。
小猴子比沈牧寒要矮一点，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八五。不比沈牧寒身上的冷冽，小猴子的气息总是非常清凉温和的，有淡淡的仙气，也有火的热度，笑起来一双小虎牙非常可爱。
往日老夫人还会找些苏灿宁麻烦，如今有悟海大师那次拜访，信佛的老夫人对苏灿宁的态度完全变了，竟比苏福英还亲热两分。不过苏灿宁不感冒就是了，大夫人的管家权要回去过一次，不过没几天又回到二夫人手里，至今仍在二夫人手中。
最近苏灿宁常在外走动，有时候是带着包子们出去玩，有时候就是跟几个认识的姑娘唠唠嗑钓钓鱼，日子还算惬意。
从长寿宫出来，远远看见拐角门中央站着的明黄色身影。
苏灿宁怔住了。第五鸿身上的紫气淡得几乎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黑色，在他周围张牙舞爪。
怎么会，堂堂天子怎么可能沾染恶业，这得多大的怨气才能消磨紫气。
男人站在那儿，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她，整个身体都隐在影子里，萧瑟隐忍。
苏灿宁头也不回地跑了，她有点怕现在的第五鸿。
贤王妃时常上门喝喝茶聊聊天，这女人刨除一切心机算计之后倒还算能相交。
“苏小姐可记得南宫也？”见苏灿宁一脸疑惑显然早不记得的模样也不惊讶，笑道，“说起来本王妃曾经与她也算是好友，没想到南宫也却看上本王妃的丈夫。一个嫡小姐何苦使那些腌臜手段，可惜王爷答应今生一生一世一双人，便直接将南宫也赐给一个属下。说起来还得多亏苏小姐，贤王也不会做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定。”
能独享丈夫自然是好的，再说她又不是不能生非要抬妾回来。
堂堂南宫家嫡小姐，做出勾引贤王之事已经够丢人了，此事并没有声张，可也有几个知情的。南宫家前脚将南宫也送进贤王府，想着当个侧妃，妾也不错。结果后脚贤王就将人赐给下属。气得南宫家主差点吐血，可这能怎么办，还不是南宫也自己作的。
对这个叫南宫也的没什么兴趣，倒是贤王妃又提起宫中今日发生的奇事。据说宫里闹鬼，接连有人失踪。
苏灿宁突然想起那天夕阳下青斗帝身上的黑气，心里有些不安。
见到沈爷爷的时候苏灿宁好奇地问：“沈爷爷魔气是什么样？”
手掌心冒出一缕浓得滴水的黑雾，里面有紫电闪烁，就像一片雷云。魔气攻击性腐蚀性强，但是和灵气滋养身心神魂相反，魔气则是催人暴虐。所以魔族之人行事多乖张大胆，可也不是所有魔族都如此。
人有好坏，魔亦然。
青斗帝半年未上朝，朝政一直是太子代理。
晚上沈牧寒又到苏灿宁房间，将人从梦里捞出来，跟拎小猫儿似的拎进皇宫其中一处院子。
院子上空烟雾缭绕，有股子血腥味，药味和其他刺鼻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
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下方，那里是吊铃铛的地方，眼神暗了暗，将人放下。两个隐身站在皇宫上头，看到的就是极其暴虐的一幕。
里面都是道士，中间摆了两个巨大的香炉，香炉下方炭火不断。
“将药引取来。”
所谓药引，竟然是活生生的人，十几岁少女，花一样的年纪，被人剥了个精光扔进滚烫的炉子里。炉子打开瞬间露出里面的东西，是血红色冒泡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少女被扔进去，杀猪一般的惨叫，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屋子里关着不下二十人，旁边摆着各种残肢段骸，断手一堆，断脚一堆，而光是断手就不下百双。
苏灿宁脸色发白，蹲到一边吐得厉害。尤其是那少女的尖叫声刺激着耳膜，她想下去救人，却被沈牧寒拦住了。
“她已经死了。”扔进丹炉之前少女就已经被灌满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古人愚昧，拿重金属物质当仙丹材料，即便没死在丹炉里，她也活不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