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字如人
“哎，我的人生是真的跨不过陆春月这道坎了。”
竟然毫不意外。
咬着食指，指上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她杀朝云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陷害我也太蠢了，既没人证又没物证，而且小傻子也会替我兜着，根本落不到我的头上哇。七十七，你说陆春月为什么要杀朝云？”
傀儡都有编号，编号前头的都在京城活动，九州城则是60~110之间，原本一个州只存在二十个傀儡左右，可主子在九州城，所以傀儡会自动抽调，现在九州城傀儡足足有五十个。
七十七回：“朝云死当日苏和音和第五鸿共处一室一整夜，不知发生何事，陆春月与苏和音接触过，不知达成何种交易。不过据京城消息所示，皇后有意立朝云郡主当大皇子妃。”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孩子长大了啊”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岁的小处男很常见，可古代普遍十五岁结婚的地方，二十岁的处男何况还是皇子，不可能啊。
听那些大家闺秀讲故事，家中兄长弟弟几乎都是到了年纪，即便自己不娶妻，长辈也会安排通房丫鬟到身边。陆家泥腿子出身，再者陆行之未在家，因而并没有这样的习俗。
想到此浑身恶寒，倒没什么多的想法。
陆春月吃下特殊的蛊虫改造身体，还被砍掉一臂，半边身子腐烂，人不人鬼不鬼，这种模样一出现绝对显眼。法还寺之后陆青予没特意派十三堂找她，没想到这人还自己回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陆春月，其实挺可怜的。
这事没再管，反正跟自己无关。
陆青予不会长期让自己忙碌，再者她开医馆的目的并非是赚钱，赚钱只是顺带的。每个位面都有其规则，且不提干涉人生死，有南信珠保着，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自增业障因果。
可诊所若是大量放药，挤压本地医馆开不下去，九州城那么多病人难道都要在医馆看病？可别忘了后世每天医院一号难求的状况。再者陆青予给人诊病就是三天打网两天晒鱼的事情，九州城没有其他医馆和大夫了，她这要是撂挑子不干那些病人怎么办。
诊所药贵，限量，一方面是筛选出一些患小病的病人，给其他医馆生存空间，另一方面则是花更多时间在修炼上，而不是炼丹。
以往挂号不收费，陆青予想了想，让薰儿贴出公告，从今天开始每人收一两银子挂号费。公告一发病人虽然颇有牢骚，但也就过过嘴瘾，不敢跟诊所闹。倒是以往号顷刻间没了的现象有所缓解，给了很多急病重病之人机会，有时候还会剩几个号。
嚼着芒果干，毫无形象地趴桌上躲懒。售药处有无名和薰儿，她就是个坐诊大夫的职务。
“苏先生来了。”
苏煜身上有股子儒雅的书生气，这人又自我介绍是游历，所以陆府的人会尊称一声苏先生。
“元气丸我留了些，不过只有一瓶。”当着自家小姐的面，薰儿正大光明给苏煜开后门，可见陆府之人对苏煜的印象不错。
买了剩下的两瓶元气丸，这药着实不错，长期服用有调养身体的功效，自从吃了几粒之后往年一些小毛病都痊愈了，头疼腹痛的毛病再未出现。
买完药也不急着走，将药放入衣袖，转过去看陆青予诊病。
忍了忍，才没说出这字着实难看的评价。写得毛躁粗糙，见不到笔锋。若是自己的女儿，必然是从小教导，可写出一手毓秀之字。听说，陆家人是逃难而来，以前住在乡下，生活贫寒。
必定是受了不少苦，小小年纪便撑起整个陆府。
搬了张椅子坐旁边：“你说，我来代笔吧。”
“谢谢”陆青予发现，自己拒绝不了这个男人。
要写的，无非就是一些私人信息，病情状况，诊病记录，所开何药。陆青予说得简洁，倒也没什么复杂的。
苏煜字写得很快，可字体苍劲有力，十分漂亮。就是偶尔遇到专业词多问两嘴，不知是何意。
“是不是不常练字？”
“我比较喜欢用硬笔，就这样的。”拿出一支铅笔。
仔细打量这支纤细的笔，笔尖坚硬，写出的字倒别有一番风味。写一辈子毛笔字的人初次尝试铅笔字，写出的字竟然自带韵骨，就像是钢笔写出的字一般。
“有时间还是练练字，练字练心，锻炼心性。这笔初次使用确实便利，可达不到练字效果，长久使用对写字毫无帮助，见字如人，你看你，这字虽然差些意思，倒也观得心境不错，平和，但不够沉稳，而且还相当马虎，看这收尾就是过于急促。”
观字测人，竟然是真的。可陆青予还是觉得，毛笔字什么的，随缘。和苏煜的字比起来陆青予的毛笔字确实不能入眼，可要放在未来那就是中上水平，好歹在这里生活十年，一天一滴水最后汇集下来可观。
这会儿诊所没病人，薰儿端了烫水来。陆青予才能够抽屉里取出茉莉花茶，材料都来自空间，含有微微灵气。光是观茶香便知是好茶。
滚烫的水往茶壶里一添，完事。
看着苏煜含笑摇头：“泡的什么囫囵茶，如此好茶在你这儿都是受了委屈了。”
陆青予知道茶艺，毕竟是华夏的古老技艺，不仅对茶具有要求，便是泡一壶茶都要费上好些功夫。可她又不是雅兴之人，茶怎么泡在她嘴里都一样，主要喝的是里面的灵气。
陆府没有茶具，苏煜借助简陋的工具重新洗茶，泡茶，总算是稍微拯救下这点好茶叶：“罢了，下次我带套茶具来，到时候再好好教你茶道。”
不，我不想。嘴上说的却是：“谢谢苏伯伯。”
No，为什么我就是不忍心拒绝他！
说实话，陆青予不是个文雅的人，若是旁人，苏煜早不屑于与之相交，糟蹋这么些好东西实在气人。可面对陆青予，苏煜就是气不起来，见她走神不争气的模样又气又想笑。
“苏伯伯，听说您的妻子很漂亮。”真是疯了，这具身体只要面对苏煜就会微微失控。修士结丹后才能彻底断绝血缘羁绊，陆青予如今才练气，血缘带来的影响过于强烈，她就是忍不住想了解自己的亲生爹娘。
得知他们不是有意抛弃自己，完全生不出怨恨，再者苏煜终生未续弦，可见对妻子用情至深。这大概也是原主的愿望，她本该受尽宠爱，富贵一生，却落入寒贫之地早早夭折。
无恨，但有怨。
提及妻子，苏煜仍旧痛苦难以自抑：“京城第一美人，回眸一笑，花月失色，不过却不像京中那些规规矩矩的小姐那般，涵儿不爱规矩，又有些小脾性，任性起来令人无奈，”说是无奈，可表情却是宠溺之色，“陆姑娘，这点你们像极了。”
都是不服管之人。
面对这双灼热的目光，那种眷念中带着隐忍的痛楚。
“其实”我是你们的女儿。
“小姐，27号。”
薰儿的声音拉回陆青予的神智，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专心给27号诊治。
哥哥，娘，妹妹，整个陆家都比这突然来的血缘关系更加重要。
送走苏煜没多久，苏运又上门。这次两人单独在书房谈事情。
苏运是九州城州府，他要做出政绩，不能仅仅靠一个千斤水稻。九州城商业便是苏运整改的重点之一，商会已经被他教育得服服帖帖，近日各类大小商人崛起，竞争剧烈。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打破九州城商业低迷之状不能只靠限制商会权力。陆二小姐，此事州府还未公布，以诊所和超市每日运营数额，完全可以在其中占据一个不小的名额。”
当然并不能名列前茅，以家族排名的名额，是算上整个家族的产业，陆家只有两个铺子，虽然足够吸金，但是毕竟每日有限额，顾客有限，收入绝对比不上那些家族产业占据全城甚至全云洲的家族。
陆青予知道苏运是在讨好，提前透露政策动向，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政策一直是商人关注的重点，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关系在那儿，提前预知动向可减少多少损失。
可陆青予不在乎这些，无论政策如何变，对陆府的影响都不大：“有什么奖励？”
“具体奖励如何恕我不能告知，自坏规矩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不过丙位减税一年。”
一个第三名，就可观一二名。
减税！云洲对商人的税收征收极重，陆府光是税款每月就要缴纳近一万两。
一壶茶下肚仍觉不够，苏运是爱死了陆家的茶叶，喝完便是熬夜公务都不觉累：“新茶？”
哎，这个蹭吃蹭喝的：“大红袍，一会儿苏大人带点回去吧，不过能匀出来的不多了。”
政策是好的，苏运的想法很前卫，得亏于云洲风气，刺激商业发展。可在实施前便被泄密，副州府柳彦霖私自买卖名额，此事苏运虽有察觉，奈何柳彦霖谨慎，找不出证据。
倒不是马上又换掉新一任副州府，但是必须要做到挟制，否则苏运的政绩将大打折扣。
晚上吃的是火锅，这次没整苏运，吃的鸳鸯锅。陆府之人中了火锅的毒，因而十天半个月便要吃一次。
“副州府换得太快对你没影响吗？”
当然有，副州府和州府各司其职，若是副州府迟迟不到，那么一切职务就得压在州府身上：“所以副州府暂且不能拉下去，从消息传到京城，再有新的州府接受调任到九州，了解九州政况又是好一番时间。更何况谁又知道来的是不是另一个甄宝剑和柳彦霖？只要将把柄抓在手里，便不成为麻烦。待我调回京城这些证据再将人绳之以法。”
“查查他中举人之前的事吧，会有惊喜哦。”谁叫你是表哥。苏运虽然狡猾，但好歹算是个好官，顺手帮一下无妨。再说了，柳彦霖这个人，早想教训一下。
渣男。
杨文秀手一颤，好半晌才稳住颤抖的双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竟然帮着别人害自己的爹，这死丫头！德才受伤失忆，可上面的人信不信还不一定呢，德才的仕途可就完了。
有杨文秀提醒，苏运出师未捷，哪里还查得到什么东西。自己的力量没法子，只好书信回京城，让苏家帮着查找。这一来回就耽误不少功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排名之事推后。
柳彦霖收了人钱，结果到现在都没信，那些贿赂过的商户纷纷找上来，便是安抚就花了不少功夫，不时的催促苏运快施行。
偷鸡不成蚀把米，柳彦霖狠毒了苏运：“苏家人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