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在下别浪
孟夫人带丫鬟婆子闯入陆春月院子,让人灌了春药丢进下人屋,让一干丫鬟家丁都封口不准说出去。
“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我便要你清醒清醒有没有这个好命。过了今日就给我乖乖滚出知县府,不想回家可以,那就只有地府一条去路。”
这里是家丁的下人房,只要将灌了药的陆春月关在这里,没多久那些知县府下人回来,会发生什么完全可以想象。
孟夫人以为万无一失,便命人锁了院子离开。
可陆春月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狠,她愣是掐伤大腿保持清醒,在院子角落看到口水缸,踩着水缸翻出下人房的院子。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到处求救。
她想的是撞上陶楚,以自己这个被陷害的样子,到时候能顺理成章的生米煮成熟饭绑死陶楚。结果因为药量太大,渐渐失去意识。
说来也巧,陶知县正好屏退了院子里的下人,此时无人看守。
陆春月便畅通无阻闯入,也就发生了上一章最后的事情。
陶知县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在外面的院子悄悄养了十几房姬妾。陆春月样貌不错,又正值成熟与稚嫩转化的阶段,此时在药物作用下甚是勾人。
又见她衣着不算华贵,便当做和以往那些自荐枕席的女人一样,不过下这么狠手的还是头次。陶知县自认怜香惜玉,假意呵责了一声陆春月不自爱,扶着她起来。
扶着扶着就扶到榻上去了。
呸!老色鬼。陆青予老脸一红慌忙飞走。
要不要拯救陆春月?
我脑子又不是瓦特了,这恶毒女当初是害死原主的凶手,还给丫鬟取名青青,后来还多次和陆秋阳陆冬明设计陷害我的名声。如今是陆春月自己为了算计陶楚千里送入床,虽然上错了,上了陶楚他爹的。又不是我害的她,顶多只是个袖手旁观而已。
不是我看我咋滴啊,我就是个路过的。
陆春月今日都是咎由自取。
出去后与陆行之汇合,将问出来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京城如今以二皇子和六皇子为首,呈两派势均力敌的情况。皇权之争由来已久,皇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触及底限便任由皇子之间明争暗斗。
“那皇后呢?哪一派的。”陶知县可是说了三方势力。
陆行之想了想:“大皇子早年不慎摔坏脑子,痴傻至今。照外界所说皇后这些年都是独善其身并未参与纷争。”
靠!金鸿是大皇子!陆青予惊了。金吾仲如果是皇后的人,那自己的特殊之处岂不是早暴露了。
“妹妹,你怎么了?脸色怎如此难看。”
“哥,金鸿可能就是大皇子。”并没有隐瞒的将事情说出。陆青予既然跟陆行之已经差不多交了底,基本上就是全然信任,任何事情都不隐瞒。
陆行之震惊不已,压低声音问:“可是真的?”
“我能看到人身上的气运,小傻子身上有紫气,紫气东来是皇室象征。”
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金鸿与金吾仲不是常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远在京城的大皇子。神色凝重不已:“这事我们还是装不知道,至于他的痴傻之症妹妹,你真能治好?”
“当然能,要不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我早给治了。”
松了口气,连忙道:“妹妹,听哥哥一言,这病不能治。你本事滔天,将来他若是清醒了,保不准恩将仇报逼我们为他争夺皇位。天子无情,何况是未来的天子。”
慎重点头。确实该考量要不要治好他,没什么好内疚的,金鸿的身体被毒素摧残本是短命之兆,除了脑子陆青予把他其他病都给治了。言而无信算什么,都说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不是女人啊?
“哦,对了,我还看到陆春月了。”又将陆春月如何跟陶楚花前月下,又被人灌药算计的事情说出来。
陆行之脸红到了耳根,教训陆青予日后不能大大咧咧地将这些事挂在嘴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嘴上答应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还画过裸模呢。说到裸模,想起中年小猴子自己推荐上门的不要脸模样。
那天他们接吻了。
手不自觉的摸上嘴唇。
噫~羞死人了!
晚上打开绘画本,最近画的两张,一张是咧开嘴笑得很傻很开心的春月,一张是师父弯腰嗅药材的上半身。
抚摸着他们的脸,鼻子又是一酸。匆匆翻下一页,崭新的白纸。铅笔画画描描,一个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年站在学校望不见尽头的梯道上。
少年身材高大,却没有五官。
陆青予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模样,想破了都还只是模糊的影子,到最后还是留下空白的脸。
前世陆青予15岁从旧教学楼楼顶,跌落而下,这一跌就跌到20年后,在那里和已经中年的顾云侯互相折磨三年。
他们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一个离不开,一个不原谅。
再后来
陆青予到死都没有经历过十八岁。从十七岁直接变成七八十岁,老年人的记忆不太好,到最后老奶奶忘记了心心念念还在未来的心爱之人的模样。
陆青予从来都不知道,有人会爱自己,爱到用一辈子去等,就为了一句话。
从他们的幼年,少年,青年
收好画本,将过去的悲伤都深埋下去。
次日再探知县府,陆春月已经成了陶知县的妾。
木已成舟,陆春月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成了陶楚的夫人,结果阴差阳错,夫人没当成,倒是成了小娘。陶楚一时难以接受,第二天不顾她解释阻拦纵马离去,一入江湖便是数年。
陆春月苦恼过,怨恨过,最后竟然振作起来,一度成为宠妾。在陆春月的报复下,孟汐君最后坏了名声被逼嫁给一个杀猪匠,下场可悲。
不过陆春月也没讨到好,后宅争斗不断,陶知县不是个长情的,一时新鲜过去了就渐渐冷落陆春月。在孟夫人和陶夫人疯狂的报复下,陆春月落了个终身再无子嗣的下场。
而陆谦和陆秋阳,一边耻于当人妾的亲人一边又利用她陶知县妾的身份大要方便。他们连知县夫人都不敢得罪,何提作为陆春月的娘家人撑腰。
陆春月恨。
她恨陶知县乘人之危,恨陶夫人下毒害她坏了身子再无子嗣,恨孟夫人和孟汐君算计她当人妾成为上层笑柄,恨家人利用厌弃,更恨陶楚不愿听她解释一走了之无情抛弃。
全世界都负了她。
陆春月在这腌臜的后宅之地越来越阴沉,越来越诡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陆青予和陆行之打算在乌县多逗留些时日,毕竟出来时是说上林府做客,这么快回去反倒惹人怀疑。但是这家黑店是绝对不能再留。两人打算换一家客栈。
掌柜的这才满含歉意地上前说昨日丢了马。
明明是前日!
“哦。”淡淡笑道,连赔偿都没要。
这反应让掌柜的既庆幸又不安,他还以为这兄妹俩会大闹一番才能安抚下来。
就在此时,流金马优哉游哉地回来了,就在客栈门口等陆青予。陆行之翻身上马,再将陆青予拉上来,两人就这么打算离开。当日让花精出去可不是玩,就是为了趁人不备将流金马放走,到时候引着它再找回来。
就是可惜那买马之人。
这是什么操作?
掌柜的一下子变了脸色,让小二出来拦人:“慢着!”
“掌柜的这是做什么,我的马丢了,现在它自己回来,你们客栈还不用因为失职赔钱,难道不好吗?”陆行之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那小二冷汗直冒,大庭广众地还能一个劲回:好。
掌柜的却是将马绳拽住,指着二人道:“你们不能走!”
“为何不能走,我骑我们的马离开,房钱也算清了。莫不是我这马没丢,是掌柜的盗走卖了。”眯着眼隐含危险。
陆青予感慨,没想到哥哥的气势越来越强,还真能镇住人。
掌柜结结巴巴地指责:“血血口喷人!这马不是你们的,不能带走!”心里那个着急啊,这要是黑市的人找上来,两万两黄金,还得贴上万两白银手续费,不是要他的命吗。
谁不知道黑市的规矩,交易三天内没问题以后概不负责,到时候谁也找不上他们客栈,可现在才过了一天。
陆行之冷哼:“掌柜的莫不是看着我们兄妹好欺负,前日那么多人看见我们骑马住店,大可找人问问。怎么突然就成别人的了?若是再纠缠,那便见官,我们兄妹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惧上公堂。”
说罢一脚踹开掌柜,就要驱马离去。
“快拦住他们!”“马找到了!”
嘈杂的人群突然纷纷让开,那寻来者有五人,三男两女,皆配有武器。话音刚落其中一名清瘦青年已经噔马飞起,轻功飞跃到流金马头前,竟是要内力将马拽停!
陆青予只是抬了抬手,只见那瘦青年连马都未碰到竟被一股无形的力拂开。这股力并没有攻击性,瘦青年完好无损地落地,震惊地看向马上少年少女。
闹市不好快马,陆行之只得停下,另外两男两女骑马围了过来。数那最貌美的女子最为激动,翻身下马问道:“果然是墨云,窃马贼,人赃俱获还不快从我的墨云身上下来!”
“这位姐姐,这是我们兄妹二人的马。”对方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陆行之理应叫姐姐。
女子泼辣娇蛮,怒道:“胡说!这分明是我的墨云,今早上走丢,竟是被你们兄妹二人窃走。你说是说的马,那好,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还真问住了陆行之,妹妹好像没说过它的名字。
“小红。”陆青予回答。
刚起的,不服憋着。
陆行之,流金马:
“胡说!如此粗鄙的名字怎么配得上我的墨云。墨云明明是黑色,怎么会叫小红。它分明是别浪昨日才赠予我的信物,快下来,否则定叫你们好看!”女子身上有内力涌动,显然有恃无恐。
啥玩意儿,别浪?
另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缓缓走来,折扇拂面风流潇洒,至始至终都面露微笑:“在下别浪,别家庄少主”
“噗!”不行,我不能笑场,陆青予一本正经高冷,“不好意思,你继续。”
别浪笑意深了一分:“小姑娘莫怕,若心中无愧,我们也不做那魑魅魍魉之人。此马乃在下两万两黄金购得,赠予蝶儿的定情之物。此事我身边三位便能作证,两位年少不更事,若是知错能改将马留下自行离开,便不与你们计较。”
这话说的虽是言笑盈盈,给足了礼数大方。实则先是自报名号以势压人,再是肯定流金马乃他们所有是被陆行之二人偷窃取信百姓,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
江湖上素有铁扇子称号的别家庄,其庄主与武林盟主交好,据说武功境界之高深乃江湖排行榜上第三人,无人敢惹。这位竟然就是那位庄主之子,别浪,那么方才先声制人的必然就是传闻中与别浪订婚的楼下寻之女楼盛碟。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在下小追风,愿意为别兄和楼姑娘作证。”
“血牡丹。”
“七日追魂剑。”
三人只报了名号,可众人一听便知晓其名。一位是墨家李世飞,轻功俊绝,人称小追风。一位乃百花宫大弟子花迟,花名牡丹,曾以一人之力血洗某邪教,人称血牡丹。第三位则是江湖游侠宋五见,但凡被他下死亡通牒之人皆活不过七日,所以叫七日追魂剑。
而那先前飞身拦马的瘦青年,便是小追风李世飞。
这三位在江湖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就是普通百姓都有所耳闻。
“有这三位保证那这匹马一定是别少侠送给楼姑娘的,没想到这两人年纪轻轻手脚如此不干净。”
而陆青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骚包男的名字:别浪。
还什么,别兄。别凶?听着就觉得委屈。
哈哈哈,憋浪了兄弟,马蚤包成这样看得人尴尬癌都犯了。你这样光走路姿势放二十一世纪,那是出门就要挨打。
竟然还有人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