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疑车无证
没一会儿翠衣跟着进来：“陆姑娘我家小小姐想来寻你吃下午茶，可否有时间？”
“啊？有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时间呀。”
翠衣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去了，没一会儿华年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提食盒的蓝衣丫鬟。
妈呀这大家闺秀也太讲究了，拜访前还要喊个丫鬟来问一声，还有这十几道点心，也太奢侈了。这要在现代也得几百来块，普通人哪里吃得起。
翠衣夹一块给她，华年小小咬下一口放到另一张盘子，翠衣再紧接着夹另一种糕点。
一种只吃一块，一块还吃不完。
抿了口茶手帕擦拭嘴角，每一个动作都像框在框架里恰到好处：“今早上用过早餐服用药了，感觉好多了，胃口从未如此好过。你也尝尝，味道不错的。”
坐一块右一块往嘴里塞，她拿哪种金鸿也拿哪种，十几盘点心被他俩吃了大半。
“恩嗯，好吃，”味道没那么甜，华年常年口味清淡的缘故，厨师放料都偏淡，“吃这么点够啊？”
“不贪口腹之欲。”
这是所受观念的问题了。
陆青予不敢苟同：“食色性也，人生就这点乐趣了要是连吃饭不能好好吃玩不能好好玩，那就不用快乐了。”
红着脸窘迫不已：“女子可别将此等欢愉之事挂在嘴边，是要被人诟病的。”
“我又不是给别人活的，管别人说什么。”
华年却是摇摇头：“你还小，不知这身不由己的苦处，再者除却这口腹之乐，还有学识之乐，棋艺之乐，日后还有遇知音，与友欢，作嫁娶。可不止玩乐。”
学习使我快乐，后人诚不欺我。
作为一个看遍无数八卦新闻的二十一世纪女青年，陆青予只知道闺蜜和男友滚一起这种大戏：“年姐姐，相信我，不要小看今天的痛苦，因为明天还有更痛的。”
华年顿了顿，掩面笑了：“这么说也是，谁知日后会发生什么呢。不过”放下筷子学着陆青予用手拿起一块糕点，“此时我倒是有了与友乐。”
眨眨眼。如此俏皮的动作为她凭添几分活力。不过总归是没这么大口吃过，糕点有些干，抬着袖子大灌几口茶水才咽了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火热。
陆青予忍不住夸赞：“别人这样是粗鲁，但是年姐姐做太美了，就跟画一样。”
金鸿听到她夸别人，顿时不开心了，也大吃一块然后灌茶，期待着盯着她看。
“好好好，你也好看，这个丑陋的锅谁都别抢我背了！”心说这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被夸奖后别提多高兴，就差摇尾巴了。
华年夹一块给陆青予：“尝尝这个，我平素最爱吃的，口感酸甜，最是解腻。”金鸿不甘落后，也要夹，左一块右一快不多时陆青予的盘子都堆不下了。气得陆青予训了他。
“呵呵呵呵，没想到醋劲还很大呢。”笑得那个花枝乱颤。
陆青予算是明白了，感情她这是故意的呢：“明知道还逗他，糟老头子坏得很。”
错愕不已的问身边的翠衣：“我老吗？”
翠衣忙回：“小小姐正值青春年华，一点都不老，陆姑娘是开玩笑呢，说小小姐跟老顽童一样爱捉弄人。”
原是如此，几人笑作一团。
这些日子傅大夫都在想林大少爷的治疗方案，有有财跑腿，没陆青予什么事。
华年以前是身体不好，并不常出门，从小到大与书为乐并没有什么朋友。林老爷子担心外孙女太烦闷安排过几个姑娘到府里，不过总不能和华年玩到一块儿去。
如今看到外孙女被陆青予逗得如此开怀，林老爷子格外欣慰。傅小兄弟这徒儿不错，聪慧，活泼，就是有时候说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他还真怕自己知书达理的丫头被带坏咯。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年儿是个有主见的。
白纱帐，粉珠帘，隐约可见床上不着一缕的人儿。
“我好了，”陆青予郑重地舒了一口气，“大家都是第一次，紧张在所难免。”
华年咬唇，姣好的面容我见犹怜：“很疼吗？”
“我尽量轻点。”
双手被绑在床头，别开头视死如归：“进来吧。”
陆青予紧张得手心发汗，这么美丽的身体，真是舍不得。
片刻后，华年道：“进来的时候有些疼，后来，热热的好舒服。”
外面的翠衣听得面红耳赤，好几次要夺门而入，可一想到小小姐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打扰。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干什么，真是急死人了。
“就跟你说了嘛就一点小疼，扎针主要是疏通经络逼出身体里常年累积的毒素。不过小心了，现在要开始疼了，年姐姐忍着。”第一次给人施针治病，还有点小激动呢。
下车下车，一群老司机还想去幼儿园。
银针快速扎入华年穴位，灵气缓缓注入。
接下来果然如描述中的那般，浑身如数万只蚂蚁嗜咬痒痛难忍，若不是陆青予先见之明绑住了她的手怕是早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一套针下来陆青予更是汗水淋漓，体力透支。果然是修为太低，就治个小病就差点没撑住，期间更是灌了自己好几颗回灵丹。
“收！”
指令一出，几十根银针尽数收回。
华年痛得吐出口血，瘫在床上几近瘫软。
一见地上的血，乌黑无比。
拉过被子将华年的身体盖住，将翠衣叫进来。翠衣先是查看自家小小姐情况，一双眼睛在陆青予和华年中间来来回回，分外诡异。
“呀，这是什么？”问的就是地上的乌血。
“年姐姐吐出来的毒血，以后只要每天服用我给的药，一个月后就能恢复成健康人。”
翠衣又惊又疑，小小姐的身体里竟然有这样乌黑的血，肯定是那剧毒了。这下完全相信陆青予的能力，连连跪谢，直呼大恩大德。
“青青，谢谢。”华年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满是感激之色。
“小意思小意思，不就扎个针嘛”
‘嘭！’
话音刚落，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强行透支灵气导致。
陆青予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南信珠空间内。这次是因为灵气透支身体失去意识，南信珠强行跟她交换了身体，和上次一样。
“哟，干什么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官尔就抬了下眼皮。
郁闷地嘟囔：“就不允许我悬壶济世为救人牺牲啊。”
“嗯哼？”抱胸翘眉，“长得多好看，还能让你不顾生命危险被南信珠拉进来。”
“能不能别这么了解我。”我小神医不要面子的吗？
“呵，就你那点儿小心思，”毫不掩饰嘲讽，突然想到什么，出空间没一会儿又进来，“有几个老头子不信我的论文内容，帮我到你那边街上拍些社会日常的视频带回来。哼，不打肿那几个老匹夫的脸我就不姓官。”
说着拿出和上次那个军用探测小机器人差不多的设备，只是这次要大一些，足有两倍大，而且颜色是粉色，和官尔右手背上的五叶印记颜色一般：“用阵法加持过的，可以隐形，到时候上街不会引起注意。”
“啊？那我们又不是一个位面，历史能跟你一样吗？”
“八九不离十吧。”官尔这才解释，这个世界的结构分主位面和次位面，分位面。主位面是不可改变的，一旦出现时间事件上分歧就会衍生出另一个一模一样但走向完全不同的次位面。这样的次位面很多，并且可以改变，比如那些重生者，穿越者都在次位面。而分位面则是又由次位面分出来的，那就更数不胜数了。
陆青予所在的位面就是次位面，而且照发展情况其实和官尔所在的主位面偏差并不大。
也就拍拍古代的社会风俗，陆青予答应下来，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出空间。她人已经在自己的厢房，醒来后薰儿马上去禀报华年。
华年松口气：“还好没事，傅大夫只说是精疲力竭，没想到只是为我治病便如此耗费心神，辛苦青青了。”
“也就睡一觉而已，对了，年姐姐明天我们上街玩吧？我还没逛过县城呢，肯定比镇子热闹。”
欣然应下，当天就当翠衣送来府中绣娘为陆青予做的衣服，用的是上好的绸缎，配色是十分年轻的浅绿色和浅粉色，月牙白。陆青予并没有推辞就收下了，换上新衣服，薰儿又为她梳了发髻。
陆青予的发型都是简单的双马尾，小孩子发型随意些也没人在意。薰儿手巧，就着双马尾梳了两个发髻，缀上精致的珠花。
“姑娘可真好看，除了小小姐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长大后怕又是名动一时。”薰儿欣喜地夸赞，像摆弄娃娃一样将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
那是，臭美地对着空中摄像机隐身的方向甜甜一笑。
反正不是一个位面，害羞毛线。三三的意思是多拍一些当地人的风俗和日常，所以陆青予出空间后开始拍摄了。旁人看不见隐身的小机器人，薰儿还以为她是在对着铜镜照。
华年今日换上一身素色纱裙，衬得整个人文雅素雅，如仙子出画。
华年身上有着特有的淡雅脱俗的气质，与陆青予活泼灵动的风格完全不同。可就是这两人站在一起在街上引来无数注目。
“天呐我的小小姐哟，怎么帷帽都不戴就出来了，翠衣干什么呢，快将小小姐的帷帽取来。”王嬷嬷肥壮的身躯挡住周围人的视线。
歉意地朝陆青予笑笑，围上兜帽挡住姣好的面容。
陆青予没那么讲究，再说了，她才六岁，在旁人眼里就是可爱些而已。年姐姐是可以订婚的年纪，谨慎一些是应该的。就是王嬷嬷那话里话外都是捧年踩青的让人听了不爽。
让她跟出来绝对是最错误的决定。
因着陆青予的要求，两个人并没有上楼，而是跟普通人一般在街道上逛逛。遇到卖稀奇东西的摊子陆青予还特意上前看一番，就为了小机器人能拍摄清楚。华年也觉着好玩，没想到还有卖这么些新奇东西的，一时流连忘返。
王嬷嬷却是一路牢骚：“小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在这么些贱民的地方行走，若是冲撞了怎么办？小小姐还是上那些贵女去的地方吧，市井小地脏乱不堪，没什么可看的。想买什么让下人来买就是了。再说了您身子骨不好，可不能在外面待久了。”
“我觉得挺有趣的，无碍。”华年帷帽下的脸已经露出不愉。因天气炎热，刚想去下帷帽，却被王嬷嬷大惊小怪地拦住了，“哎哟我的小小姐，您可是要定亲的人，怎么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不掉身价吗。”
“只是取个帷帽罢了，街上这么多人没戴，不必特殊。”
“您能和这么些贱民比吗？万万使不得，这以后是嫁不到好人家的，会被夫家说道。”
陆青予是真的忍不了这个叨叨的老太婆了：“就因为取个帽子就要说女子不是了，那样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是看长相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不如不嫁。”
这话从一个姑娘家嘴里说出来就惊世骇俗了，王嬷嬷惊得哟，瞧瞧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大庭广众淫词秽语议论男人：“你这小丫头懂些什么，可别将我们小小姐教坏了。”
“王妈妈，青青说的有道理，若是那样的丈夫我是不愿意嫁的。”说着不顾王嬷嬷阻拦取下帷帽，额间已是细汗，“对了王妈妈，到布庄将布取了，这里有翠衣和薰儿在便好。”
王嬷嬷知道小小姐这是在支走她，不大乐意。看到华年冷了脸，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回府后马上去跟管家说了今天的事情：“你听听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反正我是着急，小小姐万不能再被这样的野丫头带坏。”
管家思索片刻，表情看不出什么，只是回：“我会如实禀报老爷。”
这事又从管家的口里叙述给林老爷子。
“小丫头真这么说？”老爷子听了也是吓得不轻。
“小小姐身边的王嬷嬷是这么说的。”
林老爷子在屋中来回渡步，几次欲言又止。他心里也急啊，实在难以想象以后要是这样的话从外孙女嘴里说出来，他会不会吓晕过去。
良久，终是平静了：“话是粗了些，却是有几分道理。若真是这样的男子我也不会放心将年儿交出去。罢了罢了，也就这么十几天，小丫头虽然嘴上不把关但心眼不坏，年儿自己心里明镜着。”
没了唠唠叨叨的王嬷嬷，气氛一下活络不少。几人不知不觉逛到县里一家卖西洋摆件的店铺，名为奇宝居，店面装修颇有西方风韵，里面卖的除了一些云洲的稀奇摆件，还有就是国外的。
掌柜的是位红发绿眼的外国人，穿着云洲的长衫，身材魁梧。欧罗巴人骨架向来要比亚洲人要粗壮些，五官深刻，在二十一世纪应该是电影明星的俊美长相。
欧洲人普遍开放热情，看到她们笑着迎出来：“哦多么美丽的两位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大可问我。”
云洲话倒是流利，一听便知在云洲待了许多年的。
男子叫罗宾，笑着当面给几位姑娘表演小魔术，并不是什么精妙复杂的魔术，但是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送给你的，我的小姐们。”手中凭空出现四朵精致的木雕康乃馨赠予四人。
“谢谢。”华年让翠衣接过花，害羞地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小姐，好神奇啊，怎么做到变出花的？”翠衣和薰儿都十分好奇。
“我知道我知道！”陆青予非常乐意当剧透宝宝，“花藏在左手衣袖里呢，然后手到背后的时候拿出来！”其实拼的就是一个手速。
把戏被拆穿罗宾并不恼，反倒遗憾地大笑：“ohmygod，聪明的小姐，看来以后不能用这招欢迎你们了。”
“罗宾先生，云洲不在耶稣的管辖区域。”
罗宾从善如流：“感谢小姐的提醒，以后要说oh我的老子。”
噗！
华年和三个丫鬟忍俊不禁，陆青予扶额：“你还是ohmygod吧。”释迦摩尼不要面子的吗？
人家都送礼物了怎么好意思空手而归，最后都各自买了几样东西，就连翠衣和薰儿都跟着买了两个小东西。
“竟然有镜子！”陆青予眼尖的发现一面小小的镜子。
罗宾适时感叹：“这位姑娘懂得如此之多，是罗宾见过最博学的云洲人。”
“明明我刚才问的比知道的多，你都知道，拐着弯自夸比我博学咯？”
“哪里哪里，我也就知道些小玩意儿。”罗宾那个汗啊，这姑娘咋这么鬼机灵，连句好话都不好说。
华年掩面轻笑，偷偷到一边问：“你老针对人家掌柜的作甚？瞧将人家说的话都不敢随便说了。”
眉头紧锁：“大概是比较好怼？”
这话我没法接。
陆青予买了块镜子和六枚胸针，正愁空间里的镜子拿不出来，外面的铜镜又不清晰。
没想到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要五十两，真心贵啊。还好自己还有卖人参的钱。
出来后感慨：“会做生意啊，知道云洲人的习惯，进来就先送小礼物就是为了让人不好意思什么都不买，其实这四朵花顶多值四两。”
薰儿想着好像真是这样，不由懊恼：“啊？那姑娘怎么还买呢？”
“因为我有钱啊。”富婆的乐趣就是这么奢侈。
“”
最后又去逛了女孩子们最喜欢去的首饰铺子，陆青予没有特别喜欢的，这些还不如空间里的那些。最后挑了两支簪子和两朵珠花。簪子是给杨春燕杨文秀的，珠花则是给陆玲和陆溪。
师父，爹爹，金吾仲，金鸿，陆河，陆行之一人一枚胸针，礼物全部都有。
“青青为何不买些自己用的？若是担心钱不够我买来送你可好？”华年让翠衣叫掌柜的再拿些新款式出来。
“没看到喜欢的，而且我这性子跑来跑去什么簪子珠花都得弄丢，还不如不戴呢。”
“买回去以后也是能用到的，你也总是要长大，到时就知道首饰对于女子的重要了。”最后自己做主给陆青予买了三朵时下最新的宝石珠花和两支金簪子。还将陆青予的朋友和妹妹们都算上了，可谓细心。
至于男人的也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该买的，便没有考虑在内。在古代送礼物是有讲究的，尤其是男女之间，何况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便只有陆青予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将未来人的思维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