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挨打边缘疯狂试探
这种李子要比陆青予前世喜欢吃的那种小很多，味道涩得很，没什么甜味。陆青予吃一个就不想吃了，陆行之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穷人家零嘴不多，偶尔上山弄点野果子解解馋，但野果子也不是时时有的。
一时没忍住装作回屋，从空间里摘颗水蜜桃给他：“嘘~师父给的，只有一个，千万别告诉爹爹和娘亲。”
陆行之很为难，有这么大的桃子吃是开心：“真的要瞒着爹娘吃独食啊？这么大一个几个人够吃的，要不”
衬得自己多不孝似的，揉揉鼻子：“哥哥吃吧，明天给师父送凉茶的时候我再要两个。”
“傅大夫会给吗？这么香的桃子一定很贵吧，要不我还是不吃了，留给你和爹娘吃吧。”咽了口唾液，实在是粉嫩的桃子太香了，勾起肚子千万条馋虫。
故作生气叉腰：“哎呀不要磨磨唧唧了，师父那里还有好多的。”
这才犹犹豫豫地下口，甜甜的汁水溅得衣服上都是。眼前一亮，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又脆又甜，比村里的毛桃好吃多了。妹妹能跟着傅大夫学医太好了，可以吃到好东西。
以防万一陆青予后来又给师父带了几颗水蜜桃，说是在父母在山里找到的。师父的性子她也摸清一二，最好面子了，绝对不会拉下面子主动要东西，不怕他在家里人面前露馅。
屋后面的那口井恰好在竹林下边儿，晒不着太阳，井水清澈阴凉，装模作样做凉茶的时候都是把水壶搁井水冰镇，没人的时候就是自己用灵气，降温快。这可比冰箱还方便，不过修为低可支配的灵气少，目前也就能冰镇个水果凉水，给自己纳纳凉。
稻田都是有分工，拿人割稻子一把把交叉摆好，另外的人打稻子脱粒，烈日下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噗噗噗’有规律的上下摔打，直到稻草上的谷粒全部脱光。剩下的就是一框框或一袋袋背着回家。
家家户户都有前院坝子，趁着大太阳把湿润的谷子摊开翻晒，扫除杂草，完全晒干后装袋，三层交税，剩下的自留。
陆青予得知要交三层税的时候吓了一跳，要知道生产力低下，一亩地也就三四百斤稻谷，亩产五百已经是顶天了，云洲是按地征收粮食税，一亩就要交出90到120斤。以现代人富足的情况讲，能量消耗极大的农户每天是要吃1-2斤大米，一家六口人每天至少也要消耗五六斤大米。然而在这个时代每家每户水田最多七八亩，十几亩几十亩的都是地主的标准，像陆青予家就两亩水田，还只有一亩是良田。
也就是说每年上完税她家只剩下四百到六百斤的大米，一年三百多天，根本不够一年的吃食。这里还没说脱壳后的大米，重量上又要缩水两三层。所以大多农户都跟陆青予家一样，稻子是不自留的，除了留种都是卖出去换成钱，再买糙米碎米吃。古代脱壳技术有限，速度慢不说，碎米糙米也多，最后的精米是有钱人家吃的，穷人想都不敢想。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没有什么盼头。难怪古代一有个旱涝蝗灾的就弃乡逃难，根本就没有能力储备余粮。
下午给田里割稻子的送凉茶，破天荒地的竟然看到了同样提着水壶的陆莺。看来中午的话还是有效，不做点面子工作名声传出去可不好。
“二哥三哥，水放这儿了。”陆莺戴着一顶草帽，阳光像火一样烤着脸颊，刚想转身回家就看到桑树二哥家的水壶。
好奇大鹏说的怎么个好喝法，陆莺倒了一碗，这一喝就没停下，连喝三大碗有点涨肚才停下。二哥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喝水还放糖的，但又不全是糖水味，冰冰凉凉的，喝了上瘾。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坐到田坎边休息的陆青予旁边：“青青，凉茶是你煮的？”
晒得没什么精神，勉强抬眸看了她一眼：“嗯。”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是用茶和水糖煮的吗？也教教我呗，一会儿我就煮给二哥和三哥喝。”
想要配方，休想。陆青予装作没听懂：“我每次可以煮好多的，够爹娘和三叔三婶婶喝了，不用别人帮忙。”
折了跟旁边的狗尾巴草，指甲摁着断了几十个节：“是傅大夫教你的吧，”语气甚是肯定，“一会儿去问问傅大夫就知道了，傅大夫心善一定不会藏私。就是用茶煮糖水也没什么难的，多喝几次就知道怎么煮，是吧？”
“是吧。”就没然后了。呵，喝成河豚都别想喝出配方。
陆莺皱眉盯着陆青予，想要从她脸上盯出朵花似的，良久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地断得不成样子的狗尾巴草。走远了才愤恨地骂道：“小贱种油盐不进，哼，有你被收拾的时候！”
修士的听力何其敏锐，一字不落地全给陆青予听到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小姑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顺手也折了一根旁边的狗尾巴草玩儿，上面毛居居的，挠的手心发痒。
“死丫头干什么呢！我让你手贱糟蹋粮食！让你手贱！老娘砍了你的蹄子！”
一个巴掌劈头而来，要不是陆青予反应快爬开怕不是又要脑震荡。
陆王氏气势汹汹地，肉疼地捡地上几十根‘狗尾巴草’又是哀嚎又是骂的：“哎哟我是糟了什么孽哟，小野种好吃懒做还糟蹋我粮食。真是想气死我！贱丫头站住，敢躲老娘打断你的腿！”
又是这老太婆！陆青予不躲才怪了：“奶你打我干什么？”
指着她唾沫星子到处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还有脸问！我地里的庄稼是咬了你了还是怎么滴？长了手不干活专门作孽，你看你自己看！好好的粮食全给你折了！”两手摊开，赫然是刚才陆莺和陆青予折的‘野草。’
陆青予摸不着头脑：“这这个不是野草吗？”
“呸！”一巴掌作势又要往她脑袋上抡，“长得好好的粟子非要说野草，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老二！给老娘过来看看，今天你要是不赔我粮食钱，我跟你们夫妻俩没完！”
靠？这不是狗尾巴草吗？陆青予那个郁闷，难怪这块地上全是整整齐齐的狗尾巴草，原来这可以吃的？怎么还叫粟子的。委屈爸爸地躲在陆彬身后认错：“对不起爹爹，我不知道这是粮食。”
“好了好了，下次记得就是了，”陆彬没舍得怪罪乖巧的女儿，杨文秀为难地看着陆王氏，“娘，孩子也不是存心的，就几十根，要不我家的收了到时候赔你？”
“想得美！我家的长什么样你家地里的什么样？就想这么赔我，想都不要想。我今天必须打断这小蹄子的贱手。”
陆彬忙道：“五斤五斤！到时候赔五斤。”
才五斤？陆王氏不乐意，可看了眼手里的几十根，也知道见好就收，五斤远远超过这些了。把折断的粟子往兜里一踹，这才罢手。
什么，五斤？陆青予气死了。明明自己才折了两三根，其他都是小姑折的。碰瓷，这简直是碰瓷，讹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交手几个回合还不知道陆王氏什么德性么，典型的自私自利爱占便宜，无理取闹，而且极度偏心小姑和大房一家。跟她没道理可讲，说不得就又折几斤粮食到她手里了。
以后再也不手贱乱拔杂草了。她哪里知道这跟狗尾巴草几乎一模一样的植物竟然是庄稼啊。陆行之才跟她解释这是粟子，就是吃的黄色的小米，是乡里人的主食之一。
天完全黑了陆彬夫妇才停止收割拖着疲惫的步子借着月光回家，要赶着收完种第二季的，不然赶不上十月份收获。
老宅那老太婆神出鬼没阴魂不散，陆青予都快有阴影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第二天陆青予就借口准备凉茶材料没去帮着老宅收稻子。陆王氏没看到她人影可不乐意了，站田坎上就骂，脏话不带重样的，骂不孝骂没良心没教养，耽误她收稻子。更是一口咬断陆青予学医的路，不准她跟着傅大夫学医。那中气十足，骂了有半个小时，声音传了半个村。听得人皆摇头叹气，这六奶奶也太厉害了些。也有一些一知半解的，边收稻子边乐呵呵的听，评价宏祥家二房的二丫头时都是皱着眉头，从小看到老，这丫头是个懒骨头。
最后没得法子，还是陆彬说今年的孝敬粮多给半石才平息陆王氏的怒火。
半石水稻啊。杨文秀听得一个劲抹泪，气得心绞痛。抿着唇却是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出来。心里又对青丫头弄出来的凉茶期盼更甚，希望是个能卖钱的玩意。
这些陆青予都不知道，在空间煮了一吨的凉茶放冰箱备用。空间有专门保鲜的阵法，也不用担心变质。这饮料官尔也爱喝，她所在的位面是后时代，土地环境遭受过重创，虽然科技发达但是植被稀少，水果极贵，几乎是富豪的代表，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更糟糕的是官尔厨艺不好，虽然有书房那么多食谱在，可厨艺这个东西，还是要天赋，所以平日里她也就榨榨果汁，还真没弄过凉茶喝。
“嘿嘿，因为我喜欢吃，所以就会做一些，照着食谱做就行了。不过我就会简单的，太复杂的不会做。”庆幸的是书房的菜谱十分详细，无论是用量和时间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如此成功。
“够厉害了，光卖凉茶？弄点银耳，果汁，凉粉一起卖不更好吗？”边喝凉茶边出主意，其实官尔是更建议陆青予随便拿块儿玉器出去卖，每天卖水几个铜板几个铜板的挣多累。
典当贵重物品得的银子只能偷偷用，过不了明路。陆青予不缺东西，赚钱主要是为了家人：“我们这儿水果也很贵的，而且榨汁很麻烦，大量卖果汁不现实。”至于凉粉就更不可能了，还没红薯呢。
“要不你找个机会把红薯传播开？这玩意儿在低产年代关键时刻能救命。”
“对，还有土豆和玉米！”眼前一亮，空间里有亩产千斤的优质杂交水稻种子，把这个种子拿出去爹娘种，还愁没粮食吃？爹娘要是问怎么来的，就说学医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
构思好了蓝图心情颇愉快，盘腿坐灵泉边冥想修炼。
老宅，
支使大鹏小帆两兄弟翻一遍坝子上的稻子，陆莺看见自家娘慢慢悠悠地从外面回来，笑眼盈盈地问：“娘，怎么样了？”看她脸上掩不住的笑容，八成是成了！
“还是莺儿聪明，我一说不让贱丫头学医老二和那贱人就急了，我是她奶还能不听我的话？老二马上答应今年多给半石稻子孝敬粮。半石啊，值六钱银子呢。”
陆莺的笑容僵住了，心下埋怨，面上却是扼腕道：“哎呀娘，你可亏大了！”
“怎么亏了？”忙收敛笑容问。
傅大夫一个月就不止二两银子，青青跟着学医，以后哪里赚不到五六钱。而且她才刚学就得了个凉茶的方子，拿镇上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的。这个帐您算算，是不是亏大了。”
半信半疑道：“凉茶真能卖钱？”
凝重地点头：“我在大伯家住过段时间，肯定能卖钱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娘你呢。”若是陆青予在这儿听到了，怕是要夸赞这小姑姑人不咋样脑子倒是不错，竟然看到凉茶的商机。
大腿一拍，暗道自己眼皮子浅，半石粮食怎么能比得上那什么凉茶重要，只要掌握配方就是金窝银窝啊。说着就要回地里找老二家算账。陆莺忙拦住她：“娘，您也说二哥现在跟您离心了，这么赚钱的好法子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瞪着眼：“我是他娘他敢不给！”
“要是铁了心不给呢？娘你都知道多值钱了二哥怎么会不知道？照我说啊，配方的事情先不急，青青是肯定不能再去学医了。您看啊，她才没学多久呢，得了个凉茶的方子二哥就敢藏私，以后二哥靠着她发财了还不是翻脸不认人，哪还会听娘的话不是？”陆莺紧紧看着陆王氏，见她面色凝重，似是想到了其中利害也就松了口气。不由微笑安抚道，“所以呀，娘，暂时先让青青乖乖回家种田，二哥没了退路，还不得跟以前一样什么好的都赶着孝敬娘啊。”
闺女这说得对啊。陆王氏越想越通透，当下就有了主意，万不能再让那小贱蹄子去学什么医了。这几天那贱丫头都敢顶嘴了，指不定以后学了本事，就瞧不上老宅这边的，那母女俩再撺掇着老二不孝敬自己，岂不是不将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以后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慎重地点点头：“这事必须得跟老大家的商量商量。”
陆莺那个气的啊，暗骂娘偏心大哥。本想让娘去镇压那死丫头，得了配方自己也能得一分利，到时候只要拽着凉茶配方不愁找不到一个镇上的好人家。没想到娘还是想到大哥了，什么好事都给大哥做，这下子，凉茶配方的事八成是悬。大哥一定不会给自己这个当妹妹的分享。
站屋檐下剁剁脚，不敢再说什么。事关大哥的利益娘门清着呢，不好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