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枭雄起点
一入落剑关，迎面就看到1组3号坐在一块石头上安静地看着上山的方向，他张口就是一句问：“出了什么问题？”很显然，我回来得这么晚，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暴露了我的心情。
我走过去无奈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和那些原来支持我的人闹掰了，山寨以后要靠自己咯。”
3号一点吃惊的样子也没有，反而笑着说道：“也好，少了别人的干扰可以专心发展。”
我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没有钱啊，又这么弱不能下山打劫。我路上已经想好了，大家散伙得了，你们去投奔更有前途的山寨，我呢，收拾收拾去别的地方闯一闯。”
3号冲我一笑，说道：“先别说丧气话，眼前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能够抓住的话，三五个月的粮食就能解决。”
意外之喜让我很兴奋，马上追问：“是什么啊？”
3号简单概述了一下今天山寨发生的事情，原来是2号他们去后山捕猎，就在击杀掉一只巨虎的时候，遇到了南蛮野人的偷袭，2号不幸负伤，亏得4号拼命反击才将其带了回来，此刻两人都在黑风寨进行疗伤。3号分析那群南蛮野人应该是盘踞在沧浪顶的，往日里的黑风寨专注于劫掠大理城，对后山并不理会，这次我们向后开发探索入侵了他们的地盘，所以才会招致偷袭。我不解：“这怎么算是大好机会呢？”
3号轻摇折扇，意味深长地说：“你想想之前的黑风寨实力强大却为什么不去开发苍山剩余的18座山峰，再想想半年之后山寨开始吸收你们新人进入其中……”言已尽，而意未止。
我马上理解到，这些其实是系统安排给玩家的福利大礼包,游戏设定了早晚会有玩家成为山寨的寨主，到时候对于苍山的开发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凭我现在的实力，能否拿下这个大礼包呢？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3号，3号想了片刻，答道：“谁都说不准，不过总要试一试的吧。”
随后我带着3号回的聚义堂，1组的1号和5号已经等在那里，他们俩见我终于回来，都松了一口气，我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率先发问：“1号，你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1号看了一眼3号，得到一个点头后，他自信地说道：“南蛮野人就是为老大你这样的新人寨主准备的，我相信咱们此行不但可以报了2号他们的仇，更能缴获不少东西。”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5号，没说话但意思是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5号想了想，慎重地说道：“根据4号回来之后说的话，那群野人的武功应该只是一般，但他们有一种很厉害的短弩，一次可以发射5支毒箭，2号就是没注意才着了他们的道，何况野人的首领也没有出现，我们此行胜算不知。”
3号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关于失去支援的事情能不能说出来，我点了点头，他这才说道：“山寨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与其困死在此，不如拼死一战，也许还有生机。”
1号听到后并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5号则看起了很慌张，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这样、这样啊，那也只能去进攻沧浪顶的南蛮野人了。”1号接着他的话说道：“不过关于山寨的困境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其他的人，防住军心动摇。”
我却觉得还是告诉大家的好，这样才能拼尽全力。当我表述出这个意思之后，1号和3号同时笑了起来，我不解地看着他们，3号解释起来：“这些人都没有那么大志气的，他们一听说山寨快不行了，保准一个比一个跑的远，你看5号就知道了，他若不是在山寨中还算有点地位，舍不得离开，现在只怕已经逃下了山。我说的对不对？”最后一句问的是5号。
5号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愤恨着说道：“不要以为你的AI高就了不起，我们也是为了迫不得已，你们的追求很高却很危险，我们追求只是活下去。”我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对我并无虚言，承认之后接着又说道：“但是老大你放心好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离开的。”
3号站起身来朝5号躬身道歉，然后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我知道5号不会背叛的，只不过是通过他让你认识到2组和3组人的态度，所以有关山寨现在的困境决不能透露出去。但是呢，咱们好好的要去攻打沧浪顶，也不符合大部分人都想法，所以必须有一个足够好的理由才能发动起大家。”
我看3号成竹在胸的样子，顺势追问：“那是什么呢？”
3号面色冷峻，淡然说道：“南蛮野人杀了咱们的2号，咱们是去复仇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咦？2号不是只是重伤吗，怎么被杀了？在场的我、1号和5号都不理解。
3号沉吟片刻，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2号受的伤很重，就算治好了也是个废人，何况山寨仅有的一些药材不能浪费在他身上，倒不如借他的残命一用，切实让山寨里的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这样大家就会奋勇争先，击败南蛮野人。”
一番话听下来，我除了吃惊还能做什么，我明知道哪里有问题，但却又说不出来。3号眯着眼看着我的反应，见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抛出一句话来：“这样的恶事不用你们动手，我已经做完了，所以事情跟老大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呢，你可以揭穿我，但平白无故地失去了2名手下，同时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也可以选择不拆穿我，顺水推舟，带领大家消灭南蛮野人，开辟新的地盘。你选择好了。”
我呆呆地坐在聚义堂正中间的头把交椅上，完全没有思绪,两个选择我都不想要，可是却没有第三条路。静默片刻之后，我又一次试图选择逃避——当我觉得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这样选择——我苦笑着对3号说：“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么就按照你说的来吧，不过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还是适合独闯天涯。”
他们3个一听这话，立刻都站了起来，纷纷出言阻拦，3号收起折扇，认真地对我说：“系统安排的那些明显是给你们新人的，我们这群老江湖是玩不转的，而且我也不适合做老大，我能做的就是为你提供最佳的选择，也许有时候我会有一些小伎俩，但一切都是为了山寨。”他看起来是真的急了，连往日里需要暗地里说的话都冒了出来，1号听在耳朵里，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5号呢，则是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我摇了摇头，说：“可是为了一个目的做那么不好的事情，总是感到难过，江湖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之前很弱小，但我还算过得快乐，为什么现在强大了许多，却在一天之内连续受到如此多的打击。
3号叹了口气答道：“江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之前不知道罢了。老大，不如这样看，2号其实也只是NPC而已，死掉之后系统会为他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他整天在山寨里骂骂咧咧，这样正好换个环境不是。其实每一个NPC都不过是为了陪你们新人玩才创造出来的，就如同南蛮野人一样，你看你可以坦然地剿灭南蛮野人，抢了他们的东西，自然也可以很坦然地利用2号。你肩负着整个山寨，不能只考虑一人一事，要以山寨的前途为第一要务，否则，山寨灭了，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刚刚接触3号的时候，他还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有关玩家和他们NPC之间的差异，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将系统和NPC以及玩家的关系考虑得如此清晰，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绝对是个厉害人物！一番话说出来让我想要逃避的想法灰飞烟灭，但嘴上还要坚持着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天。不过既然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想办法为他报仇的好。”说着话，重新坐回椅子上去。
他们3个这才跟着坐下来，继续讨论有关消灭南蛮野人的事情，很快，大家就制定好了计划，预定明天一早就开始进攻沧浪顶，1号负责组织精锐力量，3号负责协调管理，5号负责后勤保障，分工明确后，各人去准备各自的工作。
3号最后一个准备离开，聚义堂只有我们俩人，他无比兴奋地说道：“我几乎可以看到我们美好的未来，一统大理城外所有的山贼，再合力打下大理城，守住这里，待天下有变之时，吞并整个天下！千难万难，就在明天的第一步。”我并没有他这么高的兴致，我对2号的死还有点念念不忘，黯然说道：“不知那时又会死多少人呢。”3号注视着我，很坚定地说道：“王道就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成为枭雄，之所以还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把利斧劈开外面的壳，随着你在这条路上慢慢走下去，我相信很快你就会发现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