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就地杀之!
这若是贼军施的反间之计，怎么轮，也不至陷害刘秀吧？
别管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刘秀，暂时是不敢用了。
“诺。”亲兵躬身应命，转身离去。
刘栍嘴角嚅嗫着，颤颤巍巍抬起右臂指向那尉官：“会不会…贼军中，有一贼将，恰好与刘秀重名啊？”
“绝对不是！”那尉官斩钉截铁道：“刘林那贼厮打着前大司徒、柱天都部刘縯之弟刘秀刘文叔的名号号令全军。这世上，岂能有第二个刘縯？”
“哦？咳…咳咳…”刘栍眉头一挑，咳嗽两声，疑惑道：“会不会…是刘林那厮假借刘縯名号，以令我后军将士归心？”
刘秀在前军，距离后军遥遥百里，他怎可能干预后军之事？
不得不说，刘栍还是颇有带兵之能的。在得知如此噩耗之时，仍能冷静分析局势，而不是直接拿刘秀问罪，难能可贵。
“不…绝对不是！”尉官连连摆手，补充道：“刘林狗贼派斥候传令三军，号令全军皆需尊奉刘秀号令。我后军主将已死，万余人马成了一盘散沙，收之极易。刘林…何故要多此一举？”
这尉官的确在如实作答，同时，也有一些报复刘秀的意思。
前几日，刘栍向众将索要、筹集大莽钱，还拿刘秀做标榜。刘秀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尚且能出五百大钱。他们这些将军、先锋、谋士、尉官，岂不都需拿出三五千大莽钱？
这名尉官深受其害，忍痛捐了三百大莽钱，因而对刘秀怨恨不已。再加之…刘秀因为此事，从军司马一跃成了前将军，更令众将嫉妒。
“唉…”刘栍幽幽一叹，表情愁苦。刚欲再度开口商榷，便只听得一名传令斥候急匆匆小跑入内。
“报～前线急报！前将军刘秀与贼激战整整一日，终于攻克涿县。前将军刘秀率军追击，此时，已然兵临上谷城下。”
“李砻督军，可曾有密信给本官？”听闻前线捷报，刘栍面无喜色，反而一脸阴沉道。
“没有…”斥候摇了摇头。
“退下吧！”
“报～”
还不待这名斥候应命退出，便只见一名亲兵匆匆小跑入内。他对着刘栍半跪于地，一言不发。
这名亲兵，乃是刘栍心腹。
刘栍能做得更始政权的大司徒，又岂是易与之辈？遣刘秀率军出征时，刘栍派了督军，掣肘刘秀。后又派出这名亲兵，一明一暗，随时汇报前军战况。这名亲兵的存在，连那李督军都不曾知晓。
刘栍烦躁地摆了摆手：“什么事？但说无妨！”
亲兵闻言再不犹豫，朗声道：“启禀大司徒，两日前，李砻将军与贼相战，不敌，已然战死。”
“什么？？！！”
话音入耳，如五雷轰顶。
刘栍阴晴不定，沉吟良久，这才开口道：“副督军呢？副督军安在？”
“前日清晨，前将军刘秀大办庆功宴，特邀副督军、左右督尉等一众将领赴宴。宴会结束后，副督军、左右督尉等十余人俱都消失了去。刘秀声称他们是尊奉大司徒之令，回中军了。”
本来，李青山放出刘秀投敌的消息，只是想让刘栍对刘秀生疑，暂罢其兵权。熟料刘秀刚好设计铲除了李督军以及其党羽十余人，彻底掌控了前军四千人马…
这一下，由不得刘栍不信了。
“刘秀…这定是假贼将之手铲除李砻！如此看来…这厮已是叛降无疑！哼…哼哼…好算计…好算计啊！”刘栍怒极，冷笑道：“传本司徒令！速令张汶栋率军一千，诓出叛贼刘秀，就地杀之！”
“诺！”
……
上谷郡，涿县县衙。
刘秀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县衙正中央的匾额，眉头紧锁。
匾额之上，八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下民易虐，青山难欺。’
“青山…”刘秀眸中掠过一抹精芒，呢喃道：“看来…这李青山…在上谷郡名声极佳啊。不过小小少年，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端的恐怖如斯…”
“主公。”县衙外，冯异身着白色斜襟衣衫，踱步入内。他对着刘秀抱拳一揖，笑道：“事成矣！真定王许诺，若主公尽得刘栍账下兵马，他即刻在常山郡举兵响应！”
“哦？”刘秀闻言眉头一挑，心中狂喜，面上却不露分毫。拍了拍冯异的肩膀，宽慰道：“公孙…此去常山郡足有百里之遥，真是辛苦你了。”
“为主公分忧，乃在下之幸也。”冯异心中温暖，再度对着刘秀抱拳作了一揖。尔后抬头，扫了一眼县衙正中央悬挂那匾额：“下民易虐，青山难欺。啧啧…看来，这李青山已深得上谷民心呐…”
“嗯…”刘秀手掌紧握成拳，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冯异似是知道刘秀心中所想，晒然一笑道：“主公且放心，李青山能用诈死、诈败之计欺瞒刘栍，却瞒不过我们的眼睛。此番决战断天崖，李青山十死无生！”
“哦？公孙…何以断定决战地点在断天崖啊？”刘秀有些疑惑。
“耿弇，良将也。然…却太过年轻。在下方才来时，曾途径断天崖。那断天崖上惊鸟纷飞，显是有人。粗略估计，约在五百左右。想来，此必是耿弇所埋下的一路伏兵。”冯异轻轻一笑，风轻云淡道。
他却是不知，断天崖上惊鸟纷飞，是耿弇故意做给刘秀他们看的…
刘秀闻言莞尔一笑，戏谑道：“呵呵呵…上谷郡连败匈奴，想来，皆赖李青山之功。耿弇…虽有些本事，却终归年轻，资历尚浅。”
“是极。”冯异点了点头：“主公无需多虑，此番决战断天崖，纵然赵缪王府全力相助，那李青山也必死无疑！”
“嗯…”刘秀虽应了一声，却眉头紧锁，再度陷入沉思。
良久，他甩了甩脑袋，自嘲一笑道：“呵呵…公孙，不知为何，我总有种即将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