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诛杀后军主将

  李督军身披黑色战甲,战甲之上,密密麻麻满是精致雕花,华丽至极。头盔上镶嵌有一个狰狞虎头,配合顶部一缕红缨,伴随寒风飘荡,英姿飒爽。
  耿纯眉头微蹙,紧了紧手中佩剑的剑柄。冰冷的质感,使他神智一清。
  昨日,与他相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的朱祐,不过一个小小的军司马。所佩戴者,不过粗糙皮甲。而今日,这李督军战甲如此华丽,官衔显然要远远高过朱祐。
  耿纯不知刘秀军中内情,误以为这李督军武艺比朱祐还要高强,却是不敢怠慢分毫。
  耿纯自诩是天下一流猛将,熟料刚刚出山,便有人能与他斗得难分胜负。而且,那与他斗得难分胜负之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
  “哼哼哼…怎么?贼将,不敢与本督相战吗?鼠辈…鼠辈尔!”李督军眼见耿纯迟驻不敢上前,只当耿纯胆怯,不由怅然之至。
  “咚!咚!咚!”
  刘秀擂鼓助威,三通鼓罢,又对着李督军的背影大喊道:“李督军,贼将武艺高强。您若战不过他,万不要逞强啊!”
  “呱噪!”李督军训斥一声,愈发厌烦起刘秀这种地牧牛之辈。在他看来,刘秀只是想争功罢了。
  “某不斩无名鼠辈,阁下姓甚名谁?”耿纯摸不清李督军武艺如何,也不敢贸然动手。遥遥对着李督军抱拳作揖,朗声问道。
  “无名鼠辈?”李督军微微侧脸,戏谑望着耿纯:“贼将,你的首级即将被本督斩落,化为战功。可笑你有眼无珠,死到临头犹自不知。”
  “哦?”耿纯眉头紧锁,搭在佩剑剑柄上的右臂开始微微用力。
  眼见这督军如此自信,耿纯心中还真有些忐忑不安。
  这一瞬间,耿纯想了很多。
  自己的武艺,昨日已然暴露无疑。这个督军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便证明他有绝对的把握战而胜之。
  也就是说…他与那个叫朱祐的将领切磋过,而且赢了…
  想及此处,耿纯再度望向李督军的目光中,已然多出些许忌惮之色。
  “嚏!咴咴…”
  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有些焦躁地挪动四蹄。耿纯伸手抚了抚战马脖颈上的鬃毛,更加惊疑不定。
  “哈!”战阵中,李督军怒喝一声,拍马提刀冲杀向耿纯。
  耿纯不敢怠慢,锵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格挡在身前。
  “贼将,纳命来!”督军手中大刀狠狠向下霹落,直指耿纯咽喉,势若雷霆。
  这一击看似张牙舞爪,实则却是漏洞百出…
  “咻~噗!”
  耿纯呆滞一瞬,手中佩剑轻飘飘向右一划。只见李督军喉咙处应声多出一道狭长缝隙,那向下霹落的大刀,也是偏移了位置,被耿纯轻易格挡而开。
  割裂喉咙,并不会瞬间血流如注,甚至并不怎么痛。只有一道发丝大小的殷红顺着伤口流淌而出,几近于无。
  李督军捂着喉咙,双眸之中充斥着恐惧。他回头,刚好看见刘秀的脸。
  那是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我…被算计了!
  临死之前,他瞬间明悟。他想大骂刘秀,却只能发出“斯斯”声响。片刻之后,越来越多的鲜血自喉管喷涌而出,李督军双腿乱蹬几下,终是没了生机。
  耿纯:“???”
  原以为是个王者,结果却是个战五渣?
  ……
  深夜,中山郡南,更始军后军军阵燃起无数篝火。不时有成群的士兵来回巡查,守备颇为森严。
  军阵中央,最为豪华的营帐内,一众奉命守备后军的更始军将领们围拢到一起,饮酒作乐。偌大营帐,满是刺鼻酒精味。
  这后军主将,乃是刘栍族弟。忠心有余,却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堪大用。
  其实,此番后军大办庆功宴,也不全怪后军主将大意,盘踞在中山郡以北的赵缪王已然宣布易帜,投效到更始军阵营。环顾四周,再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威胁到后军。再加之前线连下三道捷报,上谷郡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后军主帅难免不会心生骄横之心。更何况,有千余士兵在外巡逻。若有敌军来犯,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知晓,并迅速列阵御敌。
  营帐正中央,后军主将跪坐在首位,面色酡红。他举起酒盅,笑吟吟环顾众将道:“哈哈哈哈!上谷郡城小地狭,败亡只在弹指之间。而今赵缪王已然易帜,准备向刘司徒奉上赵缪王印。料想年前,我军便可鼎定幽州!”
  刘栍形势大好,身为他的族弟,这主将的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不会少了谄媚奉承。话音落下,一众将领纷纷起身对主将敬酒:“待刘司徒鼎定幽州,末将等…可要仰仗刘将军多多提携了啊!”
  “兄弟几个出生入死,对刘将军,那可是忠心耿耿呐。待刘司徒鼎定幽州,还望刘将军在刘司徒面前,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哈哈哈哈…”主将轻抚了抚胡须,保证道:“诸位放心,有本将军的荣华,便有诸位将军的富贵!”
  “刘将军…您是个厚道人呐!”
  “报~启禀将军,粮食送来了!”一名士兵小跑入内,对着主将半跪于地,打断了帐内将领的喧嚣。
  “嗯…酒肉已然备好,请许将军入席吧。”(许将军,负责押送粮草)主将轻轻颔首,手指指向下首某个席位,下令道。
  “诺。”士兵应命离去。
  不多时,三员银甲将领昂首阔步走进营帐之内。当先一人面庞稚嫩,不过一少年小辈。
  三人面见主将既不跪拜也不作揖,盛气凌人。
  “你是?”主将有些迷醉,疑惑望着走在最前方那少年。
  “某…上谷李青山是也…”少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笑容略显狰狞。
  “哦…李青山…”主将轻轻颔首,迟驻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叫道:“上谷贼酋李青山?!”
  “动手!”李青山右臂狠狠向前一挥,身后叔寿、马武纷纷拔出腰间佩剑,冲杀向前。
  可怜帐内将领喝得烂醉如泥,哪里是叔寿与马武的对手。只片刻间,三十余名将领尽皆命丧黄泉。
  叔寿将长剑架在主将脖颈之上,那主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充斥着恐惧、茫然、谄媚的复杂神色:“别!不…我…我是大司徒的族弟!你饶了我…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钱就不必了,却需借你一样东西。”叔寿森然一笑。
  “什么东西?我给…我都给!这是我的将印…这是我的将印!”主将自怀中掏出一个虎符,双手呈送到叔寿面前。
  叔寿也不客气,将虎符接过:“将印固然有用,却还需借你首级,以镇军心。”
  话音不大,却听得那主将脸色煞白。
  “别…”
  “唰~噗!”
  还不待主将求饶,叔寿手中长剑划过,将那主将首级砍下。那主将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打转,刚好滚落在李青山脚边。
  “咳…”李青山被吓得满头冷汗,干咳一声强自镇定。自身旁席位之上扯下一条鹅腿,塞进嘴中啃食两口。尔后随手丢到地上,抽出垫在桌案的粗布,抱起滚落在地的狰狞人头,步履蹒跚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