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枭雄?奸雄!
“妈了个巴子…”李青山暗骂一声，咬紧牙关。
他又何尝不想变得铁石心肠，如太祖一般，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当他亲眼看见那些无辜的妻妾孩童，便再也不忍将之赶尽杀绝。
李青山脸色颇为难看，都说狗改不了吃…哦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妇人之仁，这或许是李青山最大的软肋。他拍了拍柱子的肩膀，低声道：“你立刻传我军令，再调五百人过来…”
相较于李青山的庆幸，李阌却是恨得呲牙。
李阌，正是李卞胞弟，刺杀李青山的幕后主使，也是最早提议与匈奴走私铁矿的李家长老。
自从李卞死后，他们李家愈发变得颓败。族中骨干大都惨死在匈奴手中，偌大家产，也被那群该死的匈奴尽数瓜分。
李阌之所以要刺杀李青山，除了为族人报仇之外，更想获得匈奴万骑拓拔栞所开出的巨额价码——大莽钱两万，封万户侯，另赐女奴一万！
且不提万户侯与那一万名奴隶，单说这两万大莽钱，便足以令得所有人为之疯狂。
翌日清晨。
李家，主厅之内。
“那个混账非但没能杀死李青山，反出言提醒。如今，李青山已成惊弓之鸟，再想取他头颅，千难万难…”李阌愤怒地跪坐在地，狠狠将手中茶杯甩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令得杯中茶水四溅。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坐在李阌旁边，正是更始帝使者刘栍。刘栍一脸淫邪，手掌探进身旁一名娇俏侍女衣衫之内，大肆揉捏。
那侍女娇躯不断颤抖，美眸之中，湿气酝酿。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任由刘栍上下其手。
“刘大人，您是陛下派来的使者，三公之一，何等尊贵。李青山那厮竟敢殴打您，您难道不想报仇吗？”李阌心中暗骂刘栍酒囊饭袋，脸上却不露分毫。强堆出一抹笑容，问道。
“李阌，你当我是傻子吗？”刘栍翘起二郎腿，戏谑望向李阌，讥讽道：“若我所知不错，匈奴那边，好像出了重金悬赏李青山的人头。”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李阌闻言脸色骤变，迟驻片刻，干笑道：“呵呵…我也是刚刚听说，正准备告知于您，不想您竟先知道了…”
“哼哼哼，我看你是想将这笔钱私吞了吧！”刘栍冷哼一声，有些湿润的手掌自那侍女衣衫之中抽出，狠狠拍在桌案之上，怒喝道。
“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李阌眼角抖了抖，目光不善望向刘栍。话音之中，也是多了些许冰冷的意味。
“什么意思？来人！”刘栍开始只是冷笑，话到后面，却是变作一声厉喝。
“哒哒哒！”
刘栍命令入耳，立刻有三百甲士冲入屋内。甲士们手持钢刀，战甲齐备，军容严整。
更始帝恐刘栍招抚河北不利，特遣尚书令谢躬率军一万渡江驰援，此时就驻扎在上谷郡城外十里处。刘栍能做得更始政权的大司徒，又岂是易与之辈？他早就知道匈奴重金悬赏李青山的事，却一直隐忍不发。
如今，谢躬率军一万抵达上谷郡境内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正是李阌最为懈怠的时候。刘栍当机立断，准备直接将之铲除，彻底控制其残存势力。
“哼哼…来人！”李阌非但不觉恐慌，反而咧嘴一笑，笑容略显戏谑。
“哒哒哒！”
五百李氏宗族子弟鱼贯而入，将刘栍账下三百甲士包围。锋利的长矛组成枪林，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森冷寒芒。
这些宗室子弟虽没接受过正规训练，却胜在人多。双方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一名青年手持长剑，踱步向前，昂首站在一众宗族子弟最前方，正是年仅十八的李窓。
“李窓，立刻动手杀了他们！”李阌紧了紧拳头，下令道。
李窓长相俊秀，给人一种人畜无害之感。可若是哪个小看了他，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小子十三岁便杀过人，一身武艺惊才绝艳，等闲三五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阌心中已有计较。
杀死刘栍之后，他要立刻将其尸体甩进郡守府之中。如此一来，更始帝使者被杀一事，便是耿况那狗官的责任。非但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能来一手借刀杀人报仇雪恨。
“哼哼…”刘栍双手环抱胸前，用鼻孔看着李阌。那等目光，就如一只玩弄老鼠的猫。
“奉旨杀贼！”
李窓怒喝一声，不去砍杀刘栍，反转身冲向李阌。只听噗的一声，那柄长剑极为刁钻地将李阌的胸膛洞穿，鲜血激溅，伴随有浓重血腥味弥漫。
谢躬率军抵达上谷郡城外的消息，李窓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者之一…
“你…呃…噗！”李阌瞳孔圆睁，犹自不可置信。他指了指李窓，抽搐两下，一口甘甜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喷吐而出。
“唰！”
李窓表情狰狞，将长剑拔出。伸出舌头，舐了舐剑锋之上残存的血迹，哪里还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李窓，做得不错。本官会奏明陛下，封你为偏将军。”刘栍抚了抚胡须，跪坐回席位之上，似乎对李窓非常欣赏。
李窓已经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除了乖乖听命于他，再没有退路。故此，刘栍颇为大度地赏了李窓一个偏将军的官衔。当然，这个官衔没有任何官俸，只是个虚名而已。
“多谢大司徒提拔！”李窓闻言立刻半跪于地，对着刘栍作了一揖，朗声道。
“李窓，你这畜生，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叔叔！”一名李氏宗族子弟愤怒瞪着李窓，训斥道。
“李将军，你们家这些宗族子弟日后就归你统领。不过…他们似乎不想听你的命令。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刘栍端起李阌没有喝完的半杯茶水，放到嘴边轻抿一口，淡然道。
“噗！”
刘栍话音刚刚落下，李窓手中长剑瞬间在空中划过。方才出言训斥李窓那宗族子弟喉管一凉，直挺挺栽倒在血泊之中，不断抽搐。
他的性命，就这般成了李窓的投名状…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哑然无声，落针可闻。
李窓不以为意，再度对着刘栍半跪于地，朗声道：“小子刚刚投诚，没有半点功绩却身居高位。愿自请捉拿李青山，为大人立下一桩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