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秋闱

  术有专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白怀瑜一个人慢慢整理虽说慢了点,但是整理非常有条有理。
  白怀瑜是个出了名的书痴,为了能够提出一个请求,在玻璃栈道的入口站了整整一夜,赵舜就让他去当了个图书馆管理员。
  在黑白大洋马的服侍下,就这样悠闲了好几天,就在今天赵舜开始紧张了,因为今天是秋闱的日子。
  “琴女,你看我的领子正不正。”
  “黑珍珠啊,挂着柳叶刀合适吗,是不是杀气重了一点。”
  “算了算了,柳叶刀就不带了。”
  “嗯,还是带上吧。”
  向来爽利的赵舜,今天为了一个穿衣服的问题,磨磨蹭蹭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等到被黑白大洋马服侍着穿好,时间也不早了。
  随便买了三盒牛奶,喝着一盒牛奶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剩下两盒留给了黑白大洋马。
  赵家人也知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全部穿上蜀锦服饰,等在了大门口。
  吴淑姬还有老丈人吴表臣,丈母娘吴刘氏,还有杨大娘,孙家三兄弟都在大门口等着赵舜。
  赵舜来到门口,先是挨个打了一个招呼,就跟着孙道夫这个老手,一起走向了秋闱考场。
  “大官人,记住一定不能夹带,作弊要是被抓到了,从此都不能参加科举了。”
  “还有笔墨纸砚就不要带了,为了防止夹带,考场会给我们准备好的。”
  “大官人要是有三急,最好现在解决了,因为在考场是不允许走出小隔间的。”
  “每个狭窄的小隔间里面,都有一个木桶,三急只能是在里面解决,方便是挺方便的,不过味道就难闻了。”
  赵舜认真听着孙道夫的介绍,走了好长时间,终于是来到了秋闱考场,这里堆满了前来参加秋闱的士子,还有送行的家人。
  看到赵家人那么一群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全部都自觉的让开了道路,就连一位平时最横的禁军都头,也是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赵舜在家人们期待的目光下,紧张的走了过去,跟着孙道夫一直走到了最前面。
  这里还有不少熟人,抱着白猫的晏公子,欺负了几回的刘凤仪,还有一起参加过樱桃宴的张孝祥。
  看见熟人以后,赵舜紧张的心情好了一些,就和孙道夫一起站在门口等着。
  辰时一到,贡院大门就被缓缓打开了,走出来二三十名武侯,里面居然也是有一个熟人,孙罴。
  刚才孙罴还在后面送自己过来,怎么转眼就成了贡院的巡逻军士了。
  赵舜没工夫细想这个问题,几名押厮搜身结束,紧张的跟着一名军士走了进去。
  为了防止有人收买经常监考的军士,三位主考官在今年特意抽调了临安每个坊市的都头,让都头带着十名押正过来。
  已经成为都头一员的孙罴,当然在其中了,也就是赵舜为什么能够看到他的原因。
  走进贡院以后,赵舜就看见一排排的小隔间,隔间里只有一块可以掀起来的平板,和一个木桶,再也没了任何东西。
  就连坐的东西,都是用砖头直接砌成的,好在天气不冷,要不然屁股绝对会冰凉冰凉的。
  赵舜在那名军士的指引下,掀开小隔间的平板,坐了进去。
  进去以前,特地扫了一眼四周,孙道夫张孝祥刘凤仪三个熟人,全是在对面的一排隔间里,晏公子也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
  “锵锵——”
  没过多久,贡院里就响起了铜锣的声音,一名名军士端着笔墨纸砚等在了过道里。
  “发放笔墨纸砚。”
  听到主考官的喊声以后,军士们赶紧是把笔墨纸砚送了过去。
  在这里巡逻的军士,除了临时抽调的武侯以外,还有一批禁军。
  人手充足,很开就把几千份笔墨纸砚送了过去,放在了那张平板上,士子们赶紧开始研磨。
  “锵锵——”
  “发放试题。”
  听到号令以后,军士们又开始把一份份试题,送了过去。
  三位主考官看着紧张的年轻士子们,全部是露出了笑意,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陈御史从怀里拿出来三包从儿子那抢来的辣条,肉疼的给了范如圭和赵逵一人一袋,咬着一根辣条问道:“听说小相公出的那一题。”
  “没有从唐宋大儒留下的训诂注疏里选择,而是选了一位大汉硕儒的训诂注疏?”
  三位主考官每年都有出一题的机会,往年,主和派的官吏用这三题的机会,捞了不知道多少钱。
  今年的三位主考官都是主战派的官员,肯定是不会过来捞钱了,出的题也相当的有深度。
  一是特别的难,二是有一定的深意。
  范如圭的那一题考题,就是从汉代今文经学的著作里,选择了一题。
  现在的大宋已经偏安了十年了,表面上也是歌舞升平,一股子安于享乐无病呻吟的风气,越来越是有影响了。
  这对于光复大宋是极为不利的,就从这几年主和派的官吏越来越多,就能看出来。
  汉代的今文经学,起源于秦始皇的思想政策,范如圭的想法是什么就很明显了。
  另外两位主考官选择试题的时候,也是不谋而合的选择汉代,那是因为汉代儒生继承了先秦遗风,主张出将入相。
  陈御史和赵逵希望大宋的士大夫们,多一些光复河山的壮烈气息,少一些莺歌燕舞的胭脂气。
  范如圭咬了一口辣条,眼睛放光:“好东西啊,老陈你从哪里搞来的。”
  陈御史对着正在埋头写字的赵舜,挑了挑眉毛,几位主考官心照不宣的笑了一声,准备在乡试过去以后,去找吴表臣喝酒,让这小子作陪。
  范如圭一边咬着辣条,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是从今文经学选了一题,非常难,难的老夫我都觉的有些过分了。”
  范如圭可是史馆校勘,在学识方面那是出了名的满腹经纶,又看了汗牛充栋的书籍。
  他都觉的难?
  陈御史和赵逵不禁是为在场的士子们,默哀了一刻钟。
  估计就算是孙道夫和晏公子,应该也是做不出来这道题了。
  毕竟是范小相公亲自挑选的题,还是他自己都觉的难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