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周家庄

  赵舜现在的样子就和李掌柜几人,当初看到二锅头一模一样,李掌柜给赵舜倒了一杯清茶,让他稍安勿躁:“大官人,这件事急不来的。”
  “想要拜见这位陈御史,虽然说监察御史是御史里面最小的官,但是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需要一位熟悉的人引见,毕竟监察御史的官职再小,那也是一位朝廷命官,哪里是咱们这些市井百姓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也是,一个陌生人别说是跑到当官的家里,就是跑到一个普通人的家里,也不行的。
  有了熟人介绍,要是能一起过去,就更好了。
  再者说了,监察御史因为职务的特殊性,需要监察文武百官,更不能随随便便的见陌生人了,尤其是有事求他的人。
  李掌柜看到赵舜有点泄气,突然是笑了:“要是想要见别的官吏,就算是县令,也有点难办。”
  “想要见一位御史大人,反倒是轻松了。”
  赵舜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轻松了不少,好奇道:“这句话怎么说?”
  又是给赵舜倒了一杯清茶,李掌柜这才说道:“这个陈御史在没担任御史的时候,或者说还没有金榜题名的时候,是周保正那个庄子上的人。”
  “更巧的是,周保正当年和这位御史大人关系很好,这位御史大人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笔墨纸砚。”
  “全都是依靠周保正的资助,才学了一肚子的锦绣文章,考上了进士。”
  难怪李掌柜不着急,有这关系,稳了。
  “不过。”
  说话就怕大喘气,李掌柜的一句不过,赵舜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握紧了这个官窑茶杯,无奈的说道:“李老哥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别在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太让人难受了。”
  李掌柜笑了笑,这个年轻人平时就是太沉稳了,早就想找个机会逗逗他了:“不过,这位陈渊陈御史为人非常的刚正不阿。”
  “想要通过他说情,估计没有半点希望。”
  “当然了,既然说这话了,就有解决的办法,大官人也别太着急了。”
  “只要大官人能够治好陈家的独苗,再凭借大官人和周保正的关系。”
  “根本不需要通过陈御史,那位陈都孔目就会帮大官人解决这个问题。”
  饶了一大圈子,赵舜总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救了陈家的独苗就行了。
  赵舜正好有事要找周保正,今天索性就去他的庄子上去看看:“那行,那我今天就不在这里打扰李老哥了。”
  “李老哥安排个人带路,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周保正的庄子。”
  做生意这种事,向来讲究个先到先得,越晚越容易横生枝节,李掌柜把茶杯放下来,就向外走了出去。
  过了有一盏茶功夫,赵舜给本家人和洪家村的人交代了一些话,又让二弟赵顺去告诉老丈人一声,这两天有事出去一趟。
  带着二叔赵忠仁和洪海斋走了出去,看见了一辆牛车,驾车的马夫看见赵舜以后,赶紧下车行礼:“大官人车上请。”
  赵舜点了点头走进了牛车里面,二叔赵忠仁跟着一起进来,洪海斋因为太膀大腰圆了,只能是坐在车架上。
  幸亏这是一辆牛车,要不然以洪海斋和赵忠仁的体重,一般的马车还真拉不动他俩。
  “驾——”
  马夫扬起手里的鞭子,牛车顺着那条宽广的建隆御道,走出了永宁门,离开了临安。
  赵舜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路两边的景色从一处处飞檐流瓦的房屋,变成了一排排的树木,还有大片的青色田地。
  周保正的庄子距离临安也不是太远,李掌柜又交代了尽量早一些到周保正的庄子,马夫赶车的时候就快了一些。
  临近傍晚,来到周保正的庄子。
  庄子前面有一条小河,河边上种着一排排的垂柳,正在微风里飘荡。
  河边还有几名布裙木钗的妇人,正在浆洗衣服,有说有笑。
  河上建了一座带有栅栏的木桥,一名小牧童骑在老黄牛的牛背上,慢吞吞的路过木桥,拿着一本都快翻烂的书籍,专心看着。
  到了木桥边,赵舜三人就走下了牛车,换成步行,走向不远处冒着袅袅炊烟的村庄。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处与众不同的大庄子。
  庄子外围有一圈低矮的土墙,门前种了几棵老杏树,杏树下卧着一条黄色土狗。
  以赵舜身高可以轻松看到里面的情况,庄子里基本上都是木头建造的结实房屋,不像庄子外面,全是清一色茅草屋和篱笆墙。
  赵舜还在欣赏风景,过去报信的马夫已经回来了,很快庄子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周保正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哈哈。”
  “我说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有喜鹊老是冲着我叫,原来今天有贵人拜访。”
  周保正走过来,热情的握住了赵舜的手臂,拉着赵舜往庄子里面走:“娘子,赶紧让人把家里最肥的那只羊宰了。”
  “我常常给你说的那位赵舜赵大官人来了。”
  周保正见到赵舜就像是见到了自己家人一样,很热情,赵舜却是莫名的想笑。
  因为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见虎背熊腰的二叔和洪海斋,眼皮子明显的抖了一下。
  赵舜跟着周保正走进正堂里没多久,刚把茶倒上,就看见刚才那个骑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喊了一声叔父,然后就跑开了。
  这名小牧童作为周保正的亲戚,周保正现在可是拥有千亩良田,按理说不会那么瘦才对,这个小牧童却是瘦的皮包骨头了。
  赵舜感到奇怪,也是没话找话,喝了一口清茶问道:“周叔父,刚才那个孩子是谁?怎么那么瘦。”
  提到这个孩子,周保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是陈渊哥哥家的孩子,也是陈家的一根独苗,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吃不下饭了。”
  “陈渊哥哥,就寻思着让他在庄子里干干农活,干累了,说不定就能吃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