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死的灰毛鸟

  此时，随着火势变旺，那条黑鱼渐渐被烤熟。但肉里散发出来的气味，极其难闻。
  他鼻子轻嗅，不知为何，这气味，似乎跟黑泥颇有些相似，都带着一股浓郁的腥臭气息。
  “难道是因为黑鱼的血液是黑的，所以才这么臭？”木纪蹲在灶台旁，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一只有人类灵魂的野兽，他虽然对各种血肉来者不拒，但这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反倒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却让所有血液都欢呼不已。
  就连五官和大脑，似乎也非常享受这种气味，不停催促着他，赶紧品尝。
  木纪更加郁闷了，前爪抠着下颚，哪还敢下口。
  这时，身后传来灰毛鸟嘎嘎的叫声。瞅着美食，它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过来，将爪子伸进火堆里抢夺。奈何火焰带来的天然威慑力，让它离的远远的，丝毫不敢上前，只能在站在树后，发出焦躁的叫声。
  而在不远处，已经有不少成年野兽们，被这气味给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猛盯着灶台上的烤肉，嘴里哗啦啦直流口水。
  很意外，这些留着黑血的烤肉，似乎比昨晚的偷蛋兽肉，要更有吸引力。
  顿时，木纪一咧嘴吧，绿豆大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心中嘿嘿笑着，将黑鱼撕了一小块，扔到了灰毛鸟面前。
  对不起了，灰毛鸟，只能拿你当试验品了。
  心中默念一句，带着怜悯的目光望向它。
  这家伙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嘴里发出尖锐的嘎嘎叫声，扑腾着翅膀，一口咬住那小块黑鱼肉，都不带咀嚼，直接吞进了喉咙里。
  但下一刻，小家伙刚还叫得正欢，现在却突然哑火了般，直挺挺躺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着。
  木纪被吓了一跳，哆嗦着爪子，一溜烟冲过去，抱住身体，直接扔到了河中。
  好在那条巨鱼并没有游走，大约几个呼吸后，随着大片水花翻涌，一只银色的巨大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只见它张开巨嘴，将灰毛鸟整个吞了进去。
  就在他紧张不安的等待中，巨鱼嘴巴再次张开，可怜的小家伙总算重见天日，被吐到了岸上。
  不过，随之而出的，还有一大团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跟刚才的腥臭味相比，还多了一股浓烈的尸体腐烂气味。木纪屏住呼吸，将灰毛鸟拖到灶台旁，这才发现，它的身躯竟然再次膨胀一圈。而利爪、嘴啄，似乎也变得更加锋锐坚韧。
  唯独不好看的，本来还算白嫩的皮肤，现在跟从煤炭里挖出来似的，黑漆漆一片，看起来非常吓人。
  绿豆眼里满是担忧，他用前爪探了探，好在这家伙没有死，心脏还在跳动。
  不过，此刻灰毛鸟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全身肌肉硬邦邦的，就连血液也有停止流动的迹象。显然，生活在巨树范围里的幼崽们，不能吃血肉这条规律，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打破的。
  木纪鬼鬼祟祟扫了眼四周，幸亏这家伙的父母外出觅食了，否则要是让它们看到这一幕，搞不好自己将成为第一个被野兽揍哭的'人类'！
  就在他束手无策时，一只年迈的灰毛野兽，从兽群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只上了年纪的老野兽，身上的毛发早已失去光泽和柔软，反而像干枯的稻草，充斥着迟暮和衰弱气息。
  木纪老实站在一边，将位置让了出来。
  千万别小看这些老野兽，它们能活到现在，无一不是有着丰富生存经验的老怪物。
  而且他还从这头野兽的眼里，看到了其他成年野兽们，所不曾拥有、名叫智慧光芒的东西。
  就像是一滩浑浊的死水，却以某种规律自行运转，并产生漩涡，似乎要将万物都吸入其中。
  老野兽和灰毛鸟虽然长相差距极大，但双翅的骨骼构造，却一模一样，应该都属于水禽一族。
  它慢悠悠走到灶台身旁，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小家伙的嘴啄，昏迷之中的灰毛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将嘴巴张开。
  但接下来一幕，却让木纪心头一跳。只见老野兽猛地一咬牙齿，居然将舌头给撕破了。随着大股鲜血流入啄里，灰毛鸟身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速度开始变淡，体内的血液也逐渐流动起来。
  没想到，同种族野兽的血液，居然能驱走那种可怕的负面效果，这是他所没预料到的。
  只是那苍老的身躯，也越发颤抖，几乎都站立不稳了。
  瞅着老家伙，木纪眼里满是心疼，心中更是为刚才的鲁莽行为而后悔。
  要不是自己怕死，拿幼崽做实验，老野兽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治疗了。
  半分钟后，灰毛鸟迷迷糊糊醒了来。扑腾着翅膀，感受着身躯比以往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它似乎非常激动。嘴里发出嘎嘎的声音，目光瞅向灶台里的黑鱼肉，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扑了过去。
  木纪被吓了一跳，哪还敢让它吃，飞起一脚，正好踹在胸口，随着噗通一声传来，灰毛鸟被直接踹进了河里。
  “嘎嘎嘎！”
  小家伙怒了，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爬上岸，扑腾着双翅，恶狠狠朝他啄去，那嘴啄虽然没有发育完善，但顶部的锋锐程度，丝毫不下于自己的利爪，这要不是给野兽身上来一口，估计能撕下很大一块肉！
  然而他一点也不担心，毕竟自己是陆地上行走的肉食野兽，有黑鳞覆盖，对方是水禽，根本就没啥怕的。
  看着灰毛鸟凶神恶煞的冲过来，眼里尽是冷笑与不屑，就在两兽接近瞬间，木纪抬起后腿，闪电般蹬出，可怜的灰毛鸟，再一次被揣进河中。
  灌了好几口凉水后，它狼狈爬上岸，这次总算学乖了。躲在树后朝他疯狂叫着，再也不敢上前。
  “嘿嘿嘿！”他得意笑着，懒的理这只不作就不会死的家伙，绿豆大的眼睛骨碌碌转动，随即抓住黑鱼肉，跟献宝似的，递到老野兽面前。
  血肉只有成年野兽才能吃，这老家伙刚才损失了太多的鲜血，正好用来补充下力气。
  老野兽只是看了眼，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张开巨啄，咬住后直接吞进了肚子。
  见食物被吃掉，灰毛鸟顿时焉了，嘴里发出不甘的声音，最后沉寂下去，河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木纪仰着头，小心翼翼看着它。
  不知为何，这家伙明明只是一头野兽，但被那双浑浊的眼睛盯到后，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好像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般，浑身都不自在。甚至他还有一种错觉，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拥有灵智的老者。
  就当木纪被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想跑时，老野兽终于转身了。它看了眼灰毛鸟，随后一大一小两只野兽，消失在丛林深处。
  看着灰毛鸟离开方向，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只小家伙，居然生活在最里面一层。
  那里住着的，无一不是身躯强横的野兽。上次他进过一次，结果连两百米都走完，就被野兽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