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二 谁给谁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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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于的元神由沉眠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如愿以偿回到了祭坛上。在这里，有他事先为弑雷准备好的躯体材料，没想到最终由他自己用上。
僻于由祭坛中汲取着力量，让血母一点一点融化，并渗入整个祭坛中。与祭坛完成融合后，他的元神直奔祭坛底下一处突起而去——那具空白躯体便存放在那里。
早知会是现在这样，就把这具躯体准备得更强一些了。进入那具空白躯体前，僻于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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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帅紧张地在远处观察着魔国祭坛上的反应，他非常明白，僻于如果复生成功，恐怕最恨的人就是他。所以他必须留在这，确保僻于会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起到阻止朝廷大军进入天瀑禁区的作用。
具体的做法，当然是等僻于复生后——以之前僻于曾化身为石巨人以及眼前这个祭坛的规模来看看，这次可能会出现一个更加巨大的腐肉巨人或是枯骨巨人之类吧——这个时候，崎帅便会以自己这个僻于恨之入骨的人为饵，将僻于引向朝廷大军所在的方向，这样一来，朝廷大军在消灭掉僻于之前，肯定是没办法进入天瀑禁区的了。
这一切计划得如此完美，让崎帅觉得自己简直是正义、勇气与智慧三者兼存的完美化身。可是当他看到祭坛下方一处不起眼的突起处突然蠕动起来、然后爆开、再然后弹出一个大概比他高不了多少的人形怪物时，他愣了。
“你是僻于？”崎帅用鹤展式掠到那怪物旁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试探着捅了捅。
“卑微的虫子，竟敢亵渎天族！”僻于愤怒地咆哮着，然后“啪”地一声，被崎帅一招便撂翻。
崎帅哀嚎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僻于，你怎么变得这么弱！”
僻于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跳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躯体，懊恼地大叫着，一转身冲进祭坛上爆裂的豁口。
数息时间之后，地面开始传出剧烈的颤动，高达百丈的魔国祭坛开始扭动、变形，整个轮廓开始有了人形的特征。这一过程中，祭坛上的腐肉与剧毒脓液像雨水般洒下来，直至整个祭坛变成一个如山一般巨大的腐肉巨人才停下。
“这才对嘛。”崎帅喃喃自语，然后朝僻于化身的腐肉巨人吹声口哨，扭头跑向朝廷大军的方向。
嘿嘿，忠国公老爷子，我有一份大礼送给你，请笑纳。
……
在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大明禁军以自身伤亡五千多人的代价，挡住兽群冲击四十余次，斩杀各类妖兽一万多头，防线外妖兽的尸体已经堆积得形成了一道墙。
李文忠仍然稳坐中军帅旗下，悠然烹茶、观茶，唯独不饮茶。随着天瀑恢复平静，兽群中有不少妖兽已经散去，传达军情的亲兵们比之前已经少了许多。
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赶来，等走近一看，竟是虎贲卫统领耿炳文。应该是有特别重大的情况，否则他不会亲自前来。
李文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往茶碗里注水——他早已注意到，茶碗里的水面正按某种规律微微颤动着，茶叶在开水内滚动的轨迹也有些紊乱。
耿炳文见李文忠神情专注，便没敢开口打扰，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候着。
好一会，李文忠放下茶碗：“魔国人终于出现了？”
耿炳文由衷佩服道：“大帅神机妙算。”
听到老部下的赞美，李文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但是手指在茶碗边沿划动的速度略略加快了一线。不过他可不是因为别人的赞美与奉承而高兴的人，让他心情变得有些放松的原因是死了这么多士兵，最后总算没有白死。毕竟，魔国人不再躲在暗处，说明手段已经基本用完，只要再除掉魔国人这一障碍，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耿炳文带着神秘的表情，又道：“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出现了，大帅可能猜到是谁？”
“哦？能让你专门跑一趟，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李文忠看着耿炳文眼神深处藏着的兴奋与高兴，心中顿有所悟，微微动容道：“难道……”
耿炳文不等李文忠说完，便兴奋地点点头：“正是。不过他受了点伤，我正让人替他包扎在。”
李文忠将茶碗往茶几上“咚”地一顿，站起身负手来回不停踱步，半天没有说话。
耿炳文本以为李文忠听说崎帅活着出现的消息会很意外也很高兴，完全没料到李文忠会是这样一种反应。他茫然道：“大帅，您这是……”
“杀了他。”李文忠突然站定，一拂长袍道：“让你最信得过的亲兵去做，一定要做得干净。还有，除了先前直接由须弥芥子法阵传到军营中的那些少年，其他被传到兽冢内的少年和少女，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啊？”耿炳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帅，这是为何？”
李文忠背对着耿炳文，沉声道：“圣女之死，总要有人陪葬，否则如何堵住天下人之口。”
耿炳文不解道：“先前我们以为崎帅这小子必死无疑，可他却活了下来。为什么圣女就不会这样呢？如果事后我们发现圣女活得好好的，岂不为现在的决定悔断肠子。”
“你错了。”李文忠轻声道：“就像我先前说过，就当崎帅已死，不管圣女现在是否还幸运地活着，她都等于‘死’了。上面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再容明教圣女活着回去。”
“原来如此，难怪大帅您对于崎帅还活着一事完全不抱希望……”耿炳文怔怔地望着李文忠的背影：“真要如此做吗，没有转寰余地？”
李文忠低叹一声：“你觉得汤和的锦衣卫会给你转寰余地吗？对于崎帅那后生来说，也许直接死在须弥芥子法阵里，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