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一 悦兽真相

  崎帅所说的数火把分为两种，一种是鹰扬卫得到假消息后营帐区新点起来的火把数量，一种是向金陵城方向出发的火把数量。
  他们在暗处躲了片刻后，只见营帐区人影晃动很快变得灯火通明，但是一直没看到有大队人马往金陵调动的迹象。
  崎帅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以大明禁军的军纪与精锐程度，任何一个爬到一营统领位置的人都不会是平庸之辈，不可能听到一点来源不明的消息便慌慌张张乱了阵脚，甚至未见军符便带军驰援金陵。但是另一方面，从营帐区的灯火情况可以看出，全营已集合警戒，只等核实消息真伪后便能马上从急应变，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既然营中禁军大多已经聚到一处，那么其他地方的防守自然会出现疏漏，这才是崎帅的真正目的所在。
  崎帅观察一番后，带着众人悄悄绕到营帐区灯火稀少的一角，隔老远便看到数十个硕大的铁笼子排成几列，如林如墙地矗立在夜色中。走近后一看，铁笼的坚固程度不由令人咂舌，只见每一根铁栅栏都有孩童手臂那么粗。而且每个铁笼底的地面上，还绘有发着微光的玄奥图案，想必就是用来镇压笼中妖兽的缚灵法阵。
  从铁笼外看去，这些笼子里紫雾缭绕，不时传出愤怒的低吼，却看不清里面所关妖兽的模样。大概是觉得这些铁笼万无一失，这片区域只有流动哨兵偶尔巡视，其他时候悄无人声，崎帅等人很从容便来到跟前。
  汪敬凑近低声问道：“帅哥儿，你怎么一来就能找到关妖兽的地方？”这其实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运气好罢了。”崎帅想了想，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又补充道：“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像家里养猪的人，肯定不会把猪圈建在自己起居的屋内，你说对吧。”
  汪敬恍然大悟：“所以你在一旁观察营中灯火情况，只要哪里没有新点起火把，哪里就是没有行军帐的区域，也就是‘猪圈’的所在。”
  崎帅点点头，随即示意大家钻进林立的铁笼群中掩藏身形。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心志与胆量的考验。能被鹰扬卫挑中并关起来的，都是拥有强大战力、曾在宫城中大肆破坏的凶悍妖兽，远非他们在宫城外围见到的那些普通货色可比。众人进入铁笼群后，这些强大妖兽似乎感知到他们的到来，一个个变得躁动不安，并散发出连缚灵法阵都无法完全镇压的澎湃戾气。
  很快，包括崎帅在内，所有人都受到这股戾气的影响，不但皮肤上时时刻刻有千万根针在扎的刺痛感，体内气血也翻涌不息。其中修为较弱的几人脸色变得惨白，耳朵、鼻子还渗出血来。
  “帅，帅哥儿……”汪敬满脸骇然道：“这些妖兽如此强悍，隔着笼子和法阵都能扰乱我们气血，要是放出来的话……”
  汪敬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相当明显。面对这么强悍的妖兽，大伙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要说斩杀妖兽完成赌约，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崎帅咬牙硬扛着空气中如有实质的戾气，对汪敬的担心不无认同。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如果就此灰溜溜离开的话，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大家别忘了，一个月后，我们将会是攻打兽冢的前锋，如果连关在铁笼与法阵中的妖兽都对付不了，到时候还怎么对付兽冢中数量更多、力量更强的兽群？”崎帅斩钉截铁道：“鹰扬卫想必已派狮鹫骑士去金陵核实情况，一来一回大概会花小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务必要把事情办完，也一定能办完。”
  众人知道他说得有理，而且不知不觉已对他树立起绝对的信心，于是个个露出决然之色，决心与他一同完成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对于今晚能不能如愿斩杀一头妖兽并安然离开，崎帅自己心中也没底。围场中这些妖兽的强悍，实在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他相信既然朝廷派他们这些少年攻打兽冢，肯定不会是让他们去送死，那么对付这些妖兽的办法一定就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这个办法会不会和悦兽剑阵以及他们身上的先天灵气有关？崎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众人按以前演练过的那样摆出剑阵。他自己则站在剑阵的最前方，试着以鹿系吐纳法建立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的平衡。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就连崎帅这不懂剑法之人也知道，悦兽剑阵根本就没有任何实用性。可是随着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演练起悦兽剑阵，周围笼中弥漫的紫雾似乎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渐渐聚向众人身上。一柱香后，原本躁动不安的妖兽们也变得平静下来，先前散发出的汹涌戾气也一扫而空。
  “这些紫雾，好像……好像能提升脉力！”有人突然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
  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察觉到，紫雾绕体后，每一个呼吸间都有大量天地灵气涌入体内，似乎这紫雾本身便是极其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所组成。汪敬等人无不贪婪地吸纳着周围的紫雾，连剑阵都无暇再维持。
  好在各笼中的妖兽已经归于平静，并没有因剑阵停止而重新逞威。
  崎帅对这一切感到十分惊奇，没想到在实战中毫无用处的悦兽剑阵，竟有安抚妖兽的奇效。但他明白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大餐，也不会有平白获得的力量，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通过吸纳紫雾来提升脉力，而是留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探寻悦兽剑阵背后隐藏的奥秘。
  由于长年修习鹿系吐纳法，加上年龄最小，先天灵气也保存得最完整，很快他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汪敬等人吸纳紫雾的同时，头顶始终存在若隐若现的波动，就好像有无形的气流在往外冒，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再细看那些无形气流的去向，竟分成无数股细流飘向周围关着妖兽的铁笼内。
  崎帅猛然醒悟，悦兽剑阵的真正奥秘原来还是先天灵气。剑阵只是一种仪式，而少年们的先天灵气则是祭品，所以整套剑阵看起来才会没有任何实用性，而参与演练者的年龄才需要全都控制在18岁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