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我不会出去

  “不怪你怪谁?如果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怎么会死?”
  米娜朝我靠近,她进一步,我就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靠在了床旁边。
  “不是我要带你来的,不是的,你没有死,这都是假的,假的!”
  我摇着头否认着,不可能,米娜不会死,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就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
  “你看看呐,安宁,你再仔细瞧瞧这屋子里,你再回头看看你背后的床上。”
  米娜从我眼前挪开,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
  被遮挡的视线,豁然明了,我看到对面床上,米娜的尸体,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被褥,空洞的眼神,半张的嘴,伤痕累累的身体。
  怎么可能?
  我瘫坐在床上,手却触摸到一阵凉意,带着黏腻的水渍,什么东西,抵住了我的后背。
  我回头,看到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床上躺着人,正是我。
  我的身体,像破碎的洋娃娃,胳膊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嘴巴张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脖颈上,是一道伤痕,血已经流尽,把一整张床都打湿了。
  “你看,我们都死了。”
  米娜飘到我身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冰凉的额头,贴着我的脖颈,轻声的诉说着:
  “既然大家都死了,那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死,也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安宁,我一直拿你做好朋友,咱们虽然不能同生,却可以同死,这样其实很好,黄泉路上,至少有个伴。”
  米娜拉着我,坐到镜子面前,那梳妆台的镜子里,果然映照出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跟米娜,都是一副惨烈的境地,两个人的皮肤,是死寂一般的灰色,放大的瞳孔,无法聚焦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前方。
  “你怕不怕死?”
  米娜问我。
  我楞楞的摇了摇头,还没有从我已经死了的现实里,恢复过来。
  我死了吗?
  “其实,也就活人怕死,不过时间到了,不死也得死,害不害怕,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米娜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伸出泛白的舌尖,在我面庞上舔舐过。
  凉,触手的冰凉。
  那么真切的感受,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别怕,跟着我,咱们一起去黄泉路可好?”
  她转过我的脸,跟她对视,认真的话语,还有蛊惑的语气,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步伐,一路往前。
  “跟我走吧!”
  往前就是安宁之地,是灵魂栖息的场所。
  “跟我走吧!”
  跟着米娜,她可以带我走向安宁。
  “跟我走吧!”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跟着她的声音,竟然抬脚往前。
  “嘶——”
  突然,我的手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低头,就看到豆花,近乎发疯的咬着我的手背,不停的在半空里打着转。
  我已经到了门口,再往前一步,就要出了这个房间的门了。
  我有些惊愕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的手,光洁如此,哪里还有血痕跟伤疤?
  一回头,屋子里恢复了安静,米娜依旧躺在床上熟睡,小白跟柳馨儿打出去门去,而我跟豆花,就这么怪异的站在门口。
  乌龟咬人都是用嘴巴吸,不是真的拿牙齿啃,这种咬法,再加上它是悬空的,钻心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我回头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豆花儿捞到了怀里,一边扯着让它松口,一边去看面前的情况。
  抬头的瞬间,我愣住了。
  原本应该是被踢出去的刘佳的尸身,直挺挺的立在了我的面前,她的手还保持着拉人的状态,一张脸上,挂着诡异的僵笑,胸口的洞,格外的张牙舞爪。
  难道,刚才的米娜,是死去的刘佳,给我的幻像?
  还是说,这外头,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刘佳的长发,微乎其微的动了动。
  就好像是活着的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动着,迅速的生长着。
  不对,与其说是生长,不如说它的被吞噬,那团漆黑,很快就把她的头淹没了,五官陷在深处,化成了一团。
  她的尸体里,有什么东西。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死死的盯着。
  那团黑色,很像是蛇在盘曲身体,可蛇的皮肤,应该是滑溜溜的,就算是有麟甲,也不该是毛茸茸的。
  黑色的茸毛,不长,大拇指这般长度,带着光泽,黑的发亮,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有波纹在流转。
  很快,在它把刘佳的整个身体都吞没后,那一片毛茸茸里头,靠近眼睛的位置,迅速的凹陷,露出来一双红色的眼睛。
  鲜血一般的颜色,瞳孔放大到了与眼白一般,然后才是往内缩,一直缩成一道月牙的形状,这才停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后背,开始不住的冒冷汗,身上的汗毛跟鸡皮疙瘩,一个竖起,一个直往外冒。
  直觉告诉我,面前这个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刚才所做,不是别的,就是吞噬。
  吞噬刘佳的躯体,然后化为己用。
  黑色的毛发,在继续转变,五官已经冒出,之后才是躯体的完成,黑色的褪去。
  刘佳穿的皮裤跟白色的褂子,里边是一件绿色的毛衣,这刚转化出来的人,也还是她那身装扮。
  “你是什么?”
  我警惕的看着他,这个依附刘佳尸体,才转变成人的模样的男子。
  长发,眼睛是红色的,纯粹又带着妖冶,鼻梁很巧,嘴唇很薄,不笑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讥讽。
  他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反而是伸了伸懒腰,把自己披散的头发,用双手抓着散了散。
  就好像,这头发里有什么粉末,需要散出来。
  “你是谁?”
  我心里头,已经有了些答案,回过神后,就把豆花,从我手上拉开了。
  这一次,豆花儿很听话,没有再继续咬着我不松手了。
  被我拉开后,也不讲话,也不动,就默默的让我抱着它。
  “好久不见啊,你不记得我了?”
  男子转身,环顾四周后,把手撑在门外的墙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安宁,需要出来叙个旧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听说你失忆了,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是真的。”
  男子耸耸肩,继续蛊惑我,“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吗?”
  “我不出去。”
  我一口回绝了他,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去的。
  因为我知道,这门他进不来,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哄骗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