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我们谈谈
柳江河僵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恢复了言语的能力。
“是,你有一个孩子,她叫柳馨儿,就是她带我过来的。”
韩菲菲的女儿,那个跟人类相爱,被关押起来,还坚持生下孩子,不愿意从牢里出来的韩菲菲,她其实,也是爱着他的。
人跟妖之间,确实有些不了跨越的鸿沟,双方的认知里,也很难相知相爱。
可难归难,真的发生的时候,这种最不可能的爱,就成了最不能释怀的感情。
如同韩菲菲,恰似柳江河。
都说人的七情六欲太多,看不清内心的真实感受。
都说妖太单纯耿直,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在无果的事情上。
可是,当有限的生命,看清了单纯的喜欢,无欲无求的妖,懂得了情爱,两个本该平行的直线,就交叠重合起来。
时光太短,短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时光太长,长不过岁岁年年人不同。
所有的喜欢,所有的欢愉,就像是偷来的一般,初拥有时,不胜感激,割舍之时,心如刀绞。
我们的悲伤,不是不懂情爱,而是看的太透彻。
道理都懂,利弊都知,可就是松不开的手里,放不下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
往后余生,再无瓜葛。
往后余生,浮生皆是你。
“我不明白,她——她说她——”
柳江河恍惚不自知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又哭又笑,一边摇头,还一边追溯的看着我。
“她说她不会的,她说她没有真的喜欢我。”
血泪划过,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就悲伤起来,双手抱头,拼命的把自己往破布里边藏。
“我现在,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枯井周围有了异动,砖瓦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地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让我跟他都站不住了。
“怎么回事?”
这地底下,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吗?
砖瓦没有砸到我身上,可我的身体,就是控制不住的跟着地面晃动。
“嘶嘶嘶——”
是蛇在吐舌头的声音,很响,很久,仿佛就在我的背后。
“小心!”
柳江河惊呼一声,把我拽趴了下来。
一条大蛇,从我们身体上边的砖瓦上爬过,麟甲擦拭着地面,刺啦刺啦的响着,腥臭味扑鼻而来。
“别动!”
柳江河拉住我想要爬动的胳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我这才停了下来,跟他一起屏息凝神,静静的趴在这里。
那只蛇,在我们上方,来回扭动着,用它那硕大的三角头颅,在碎石上不停的打探着,口中的信子,嘶嘶嘶的吐着。
它的眼睛,是姜黄色里埋着一道黑色的瞳孔,半眯着的瞳仁,在来回的滚动着。
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枯井外,有了动静。
“怎么了?”
是王艺的声音,听起来,他跟这条蛇还是很熟悉的关系。
“嘶嘶嘶——”
听到了声音的蛇,立马抬起上半身,把头往井口处伸,嘶嘶嘶的回答着。
“一千多年没有醒了,怎么今儿个就睡醒了?”
王艺蹲下来,在井口,有些宠溺的说着:
“瞧瞧你,都从小巴蛇变成大蟒蛇了,怎么还是修炼不成妖呢?”
王艺的话里满是叹息,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因为现实每有实现,而满满的感慨着。
他的话,给人一种错觉。
明明是蟒蛇般的存在,怎么到了他口里,就成了小巴蛇?
王艺不是人吗?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吼——”
蛇开始不满意的吼着,还拿身体撞击枯井的井壁,又是一层破碎的石头,埋在了上方。
“饿了吗?”
王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做了个上的姿势。
“那就给你送些吃的吧!”
接着,我看到了壮壮,他的两个胳膊里,夹着两只没了气息的狼。
很显然,这狼是他们抓过来的。
大蛇张嘴接住了从上方掉下来的狼,嚼都不嚼,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这两只狼,屁股并没有让他吃饱,才消停了片刻,立马又开始撞击石壁了。
“再投——”
王艺蹲在井口,看了好一会儿,回头命令着。
壮壮开始不停的往下丢动物的尸体。
狼,熊,兔子,野猪。
只要是森林里有的,他们能抓到的,怕是都投喂了进来。蛇的肚皮,就这么被食物给撑了起来。
“吃饱了吗?”
王艺看着懒洋洋,已经有些犯困打盹的蛇,笑眯眯的问着。
“嘶嘶嘶——”
蛇摆了摆头,表示着没有,可身体,却没有再撞击墙壁,来表示抗议了。
“你想吃人?”
蛇点点头。
“那可不行,她不能吃!”
我完全听不懂蛇的嘶嘶嘶里,有什么词汇,可王艺就是听懂了一般,跟蛇聊了起来。
“你想换一个人吃?”
蛇点头。
现在,我唯一能看得懂的就是这只蛇的动作了。
活了这么久,就算是修炼人形不成,可到底也算是有了灵性,听得懂人的话语了。
“你可不能再吃了,今晚,我们有的要忙!”
王艺摆摆手,没有同意它的要求,反而还很严肃的跟它交涉着: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成败在此一举了,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蛇有些不难,可到底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无奈的点了点头。
“出来吧,跟着壮壮一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王艺说完后,壮壮就把一根很粗的木棍丢了下来,长度刚刚好到井口。
大蛇立马就顺着那根木棍,一点一点的往井口挪去,很快就出了井口,跟着壮壮离开了。
“安宁,你在地下还好吧?”
等到他们离开了,走远了,依旧等在井口的王艺,才低头喊着我的名字。
“他怎么——”
我想要去问柳江河,却发现柳江河已经痛苦的缩成了一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不用管他,他这个样子,恢复正常,起码要一个小时,不如我们俩聊聊吧!”
王艺在井口坐了下来,颇有些自信的喊着。
我想,我知道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