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瞒天过海

  闻名不如见面,吴巨也是好奇,等到秦琼绕到自己这边,不由得靠近城墙,想要看个仔细。
  只见秦琼,身着一件玄铁黑金甲,手握金锏,金光闪闪,呼雷豹,奔跑间,蹄声隆隆,静止时,稳如山岳,身后骑兵,前后左右,四四方方,左转右拐,整齐划一,浑如一体。
  吴巨见了,透体冰凉,暗思这样的精锐骑兵,即使荆州,也不曾见到,袁耀是如何练出来的。
  旁边的区景、木离也是对视一眼,同时心有余悸,暗道若是当日袁耀派出这支骑兵出城追杀自己,恐怕他们早就死了。
  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有那不信邪的,或者说,嫉妒的道:“光是好看有什么用,恐怕都是些花架子,一触即溃。”
  旁边的赖恭,见了城外雄壮的骑兵,心里却是一动,恰好听到有人狂言,不由笑着对吴巨说道:“敌军远来,不知道爱惜马力,却绕城观我虚实,我等三万大军在此,若是任由这区区千人耀武扬威,而龟缩城中不动,恐怕惹人耻笑。”
  吴巨诧异的看了赖恭一眼,居然给自己出谋,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而且,这些骑兵的出现,显然对城上的士卒有些影响,他也不想弱了气势,于是问身边众将道:“谁愿出城驱赶这些骑兵?”
  众将面面相觑,都道:“他们四条腿,我们只有两条腿,就是出去,如何能够赶的着?不如准备强弓硬弩,不让他们靠近就是了。”
  赖恭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吴巨恰好看见,自觉失了面子,有些恼怒的道:“我又不是让你们追赶,只需引诱他们进入弓箭射程,然后乱箭齐出,挫其锐气即可!”
  众将闻言,都是有些犹豫,又探头看了看城外的骑兵,这时候,秦琼已经停下大军,立在城外,又有数十名嗓门大的,靠得近了,张口就是大骂道:“吴巨鼠辈,有种的出来一战,缩头的是乌龟!”
  更有甚者,横眉立目,下了马,当即对着吴巨撒尿,大声笑道:“姓吴的娘们儿,不敢出来,就喝了地上的黄汤,我等自然退兵!”
  城头之上,吴巨听得真切,脸色当即是一阵青,一阵白,他自从当上太守之后,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当即是恶狠狠的转身,盯着众人道:“你们谁愿出城一战,斩杀这些军卒!”
  所谓主辱臣忧,吴巨手下,到底还是又那忠心之人,没有跟袁耀的军队交过手,也不知道深浅,当即,一个年轻的校尉走出来,大声禀道:“主公勿忧,我愿意出战,杀光这些粗鄙之人!”
  吴巨大喜,张眼视之,却是家中族子,名唤吴石,其人自有勇猛,打小跟在吴巨身边,极为忠勇。
  当即,吴巨赐酒一杯,抚摸吴石后背,勉励道:“不愧是我吴家子弟,你尽管前去,只要驱散了这些军卒,我封你为苍梧都尉!”
  众人闻听,都是心头火热,看着吴石的目光,纷纷羡慕。
  吴石斗志昂扬,紧了紧身上甲胄,就选了五千兵马,以一千长矛手在前,随后备有强攻硬弩,他可是知道,敌军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自然要准备妥当。
  苍梧城门,也是缓缓打开,吴石为了显示威风,一马当先,带着五千人蜂拥而出。
  城外的秦琼,早就看见,他之所以派人骂战,就是为了引诱敌军出城,毕竟,若是先锋,却杀不得一个人,他的脸上可是无光。
  这一次,虽然不是吴巨出来,秦琼依然是抖擞精神,排开阵势,看到一个将领模样的冲在前面,他一催马腹,呼雷豹嘶鸣一声,飞速冲出,秦琼坐于马上,高声怒喝道:“来将通名,秦琼手下不杀无名之人!”
  吴石正要布阵,见到对面一人冲来,随即回应道:“敌将休狂,苍梧都尉吴石,前来斩你!”
  这个吴石也是看重名利,还没有取胜,已经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加官进爵了。
  秦琼哪里管这些,怒喝出口,只是吸引敌将注意,趁着敌将回话,来不及指挥士兵布阵,秦琼早就杀了过来,虽然吴石的部下反应过来,乱箭射出,但是稀稀拉拉,被秦琼闪过,胯下呼雷豹飞奔而来,对这吴石就是一锏,吴石大惊,急忙挺枪迎上。
  看到主将交锋,都害怕伤到自己人,谁不敢放箭,两人斗在一处。
  秦琼且战且退,装出散乱的样子。
  吴石信以为真,加紧进攻,步步紧逼,不知不觉,杀到弓箭射程的边沿。
  秦琼看到差不多了,爆喝一声,仿佛平地里打响一个闷雷,震的吴石身体一抖,手里长枪也是慢了一拍,被秦琼手起锏落,一下子把吴石头颅砸落下马,战马受惊,拖着吴石身体,就往城中跑去。
  城外的敌军顿时大乱,纷纷转身就跑,秦琼也不追赶,约束众军,缓缓退到弓箭射程之外,继续派人骂战!
  城楼之上,吴巨由喜转悲,随即面如土色。
  吴石可是他手下最强的武将,没想到几下子就被秦琼杀了,如何叫他不心惊肉跳。
  城中将校,也是纷纷胆寒,看向城外那些骑兵,极为的惊惧,谁还敢出战。
  秦琼令人叫骂了一个时辰,吴巨只是推脱吴石身死,回城准备后事,至于那些叫骂,他虽然恼怒,也只能装聋作哑,一心指望汇合了高翔,再来报仇。
  秦琼见城中兵马不出,只得收兵后退,留下吴石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暴露在城外草地之上,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秦琼斩了吴石,城中士气陷入低落。
  又因为城外军卒说话难听,不堪入耳,许多人又怒又怕,都有些恍惚。
  这一切,赖恭自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城内的李勣,趁机派人散布流言,说区景看到吴石身死,背后偷笑了好几声。
  城中本来就有些乱,自从吴巨去年平定了越人夷人的叛乱,也是伤了元气,汉民对他,也是不太信任,所以这些风言风语,在众人不断的流传中,渐渐的变了味道,而且区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搜刮百姓,交州一地之人,哪个不知。
  所以,当流言传到吴巨的耳中,已经变成了吴巨引狼入室,两人狼狈为奸,才引得袁耀大军来攻。
  而且,不知道怎的,袁耀奉诏诛贼的事,也是渐渐的传开。
  吴巨大怒,当即下令大搜城中,想要找出奸细,但是,有着赖恭的掩护,任由吴巨把苍梧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出一个敌人。
  赖恭能够在吴巨的威逼下,依然活的极为滋润,手段也是不凡,自然是不怕。
  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被强闯而入的军卒翻箱倒柜,不知道多少金银,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多少清白的人家,被蒙上了污渍,一时间,民怨沸腾,以至于吴巨只搜查了东门一带,就不得不下令停止。
  只是,街面上,往来的士卒,明显增加了不少。
  吴巨虽然控制了城中的局势,但是心中起疑,还特意找来亲卫,询问今日区景在城楼的表现,但是,那时候,大家都注意城外,谁会盯着一个男人看来看去。
  那些亲卫都是含糊其辞,这样,更令的吴巨疑心。
  区景就在府中,如何感觉不出来气氛的诡异,他也慌了手脚,害怕吴巨真的信了流言,害了自己性命,有心想要探听,自己又孤身一人,只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吴巨疑心了一会,又开始释怀,毕竟区景就在自己府中,他还有什么担心。
  想到这些,吴巨还特意派人请区景和自己家人吃了晚饭,以示信任。
  区景才压下了心中担心。
  秦琼得胜,撤兵退到十里外,与袁耀大军,合兵一处,安营扎寨。
  袁耀吩咐道:“今日我们虽然胜了一场,但是,城中贼人,还没有丧胆,还须小心提防,令军士安心歇息,等到后半夜甘宁把霹雳车运来,再做计较。”
  众将领命,各自回营,早早安歇,又埋伏了许多小卒,分散在各处,防备吴巨趁机劫营。
  只是这时候,吴巨正被流言搞得疑神疑鬼,又一心盼着高翔的援军,哪里有心思出来劫营。
  一直到大半夜,却是无事,这时候,甘宁的后军,押解着许多的车辆赶来,碾压的道路之上一条条长长的车轴印。
  上面,都是大量的石块。这也是刘尚要带降卒的原因,除了用他们壮声势,就是当作免费的苦力,搬运石块。
  当然,一日三餐,也是不缺。这些降军顿顿吃饱,比起跟着区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忠心有待考量,也没有人趁机闹事。
  霹雳车上来,袁耀也不客气,城外虽然又很多障碍物,换了以前,还要顶着箭雨,一点一点的清理,但是,有了霹雳车,却是好办多了,随着三百辆霹雳车的准备妥当,又是无数的火弹,向着远处飞去。
  这一次,专门丢往城外的防御工事。
  很多陷马坑,鹿角之内的东西,还没有发挥威力,就被大量的巨石砸平,又有许多睡饱了的士卒,扛着盾牌,就往前冲,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夜晚也是战鼓喧天。
  城上守军,早已经严阵以待,只是,面对霹雳车的进攻,大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出城阻拦。毕竟,现在可是袁耀全军押上。
  又是夜间,不是每一部军队,都能够在夜间作战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营啸这回事了。
  太守府中,吴巨正在熟睡,听到城外喊杀声,急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连盔甲也不穿,就是冲了出去。
  骑上亲兵的战马,还没有登上城头,已经有守城的校尉送来巨盾,拦在吴巨的身前。
  却是袁耀已经打破了外面的防御,开始正是攻击城墙。
  只是城墙之上,无数面盾牌竖立,一个个掩体密布,对士卒的杀伤,不再像攻打番禺城那么明显也是准备充分。
  再想靠霹雳车单纯进攻,攻下苍梧,却是不可能了。
  而且,袁耀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一直不停的轰击下去。
  飞石投掷了一个时辰,砸的城墙上砖石纷飞,也是渐渐的停歇了下来。
  袁耀也不在进攻,下令大军收兵回营。
  吴巨胆战心惊,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种天降巨石的恐怖,实在有够考验人的韧性。
  见到袁耀退兵,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若说是单纯的破坏自己修筑的工事,完全可以白天再来,那样,攻击也更加的精确。
  不过,想不明白,他也懒得费脑子去想,只是下令士卒严加戒备,自己却困意袭来,想要回去睡觉,
  就在这是,原本平静的东门,却是又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吴巨大惊,顾不得休息,又是火急火燎的往东门赶去,哪知道,还没有赶到,东门的喊杀,却是又停了,随后,南门外,又开始响起喊杀声。
  如此来往了几次,守军精神,都是紧张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谁还有心思睡觉。
  直到这时,吴巨才想明白,袁耀这是疲兵之计。
  他苦笑一声,只得下令士卒分批休息,看紧各处,这样一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许多人打着哈欠,走在城墙之上。
  只见墙面各处,很多地方都是崩塌,露出砖土之色,更有些倒霉的,被昨夜的巨石砸死砸伤,被抬下去救治。
  这一夜,袁耀却是睡的极为舒服。
  谁叫他的兵多呢,那些降兵,打仗可能不行,但是,这种虚张声势,扰敌之计,他耍弄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在以前,他面对的敌手,都是强悍的过分,袁耀还没有觉得,但是自从进入交州,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些人虚弱。
  有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士燮占据交州这么大一片地方,却是偏安一隅,但是,连续攻打两地,却令的他有些释然,交州毕竟远离中土,这里的人,不可谓不骁勇,但是,说到人才,却是贫瘠,说道军伍,更是混乱,他们还大多停留在那种群殴的状态,除了各地的郡守亲信部队,很少有人特意钻研战阵或者计策,即使有,那也是从中原过来。
  就拿区景来说,他的部下,很多越人都是极为的精锐,但是这些人打仗,都是一窝蜂,散漫极了,如何能够打胜仗。
  不过,到底,交州的各方势力,还是极强,他们手里的兵马,依然很多,袁耀虽然有些轻松,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虽然大军劳累了一夜,袁耀依然按照惯例,催促大家起来晨练,这也是袁耀军中的特色,每天一大早,就开始晨跑,既可以使士卒保持战力,也可以加强军中的凝聚了,起码现在,效果还是不错。
  同时,养精蓄锐的骑兵营,也借着昨夜攻城战的掩护,悄悄的绕过了苍梧城。
  袁耀的探子已经探听明白了高翔的进军路线,自然不会放过大好的伏击机会。
  昨夜之所以强行攻城,不过是吸引吴巨的注意力,使得苍梧的守军无法发现自己军队的动向。
  也是为了给吴巨造成压力,令的他不敢轻易的出城决战。
  比起袁耀的闲情逸致早起的吴巨,脸色显然不好,尤其是看到北门之处,那一堆堆乱七八糟的石块,他的心情,更是恶劣。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袁耀军的投石车与众不同,不但射程更远,也更加的快速。
  以至于,城墙上的床弩,巨箭,很难给它们造成威胁……
  就在昨天,他想了一夜,什么趁夜袭营,或者出城野战,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有着优秀将领统带才行,很可惜,他的部下,能够称为将才的一个也没有,吴石算是半个,可惜被死了。
  很自然的,吴巨就把注意打到了区景的头上,其实区景本人,还是有些领兵的才能,不然,也不可能稳稳的割据南海,最令吴巨感兴趣的,就是区景的身边,还有木离,在交州,木离这个越人勇士,还是有些名声的,而且,他也是听说了,木离曾经在阵前同程咬金过好几十合不分胜败,可以说,他真正打主意的,是木离,区景,只是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