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剑拔弩张
李勣叹息道：“在下也知道老将军伤口未愈，不宜领兵，可眼下大敌当前，正值非常时期，却也只能辛苦老将军了，因为除了老将军，别人无论是谁都不足以鼓舞西陵军民之军心、士气，便是主公你，也是不行。”
的确如此，自打袁耀攻克西陵之后，黄忠便留守此处，行使大权，且黄忠本就是荆州人，威望远在袁耀之上。
袁耀一时之间，便再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李勣。
黄忠抱拳道：“主公勿忧，我的伤势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还不会散架！”
不过袁耀还是不放心，又道：“黄老将军万不可以身冒险，要量力而为。”
黄忠一脸正色，拱手说道：“为将者，哪有自己躲在后面，却让麾下士卒替他冲锋陷阵的道理？”
“西陵之战，关乎我军之存亡绝续，此战若落败，后患无穷，贪生惜命又有何用？主公休要多言，我心意已决！”
袁耀默然，对着黄忠长长一揖，老将军英明。
三日后，刘备重振旗鼓，再次挂帅出兵西陵，张飞、赵云、诸葛亮跟随左右，至于关羽，驻兵在下羡，所以没有跟随。
军阵前列，刘备猛然一甩大氅，走到帅案的后面站定。
刘备缓缓抽出佩剑，以剑尖遥指西陵城的方向，朗朗说道：“此战，关乎荆州之气运，更关乎荆州基业之消长，诸位当督帅众军，拼死向前。”
刘备此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言外之意，就是他刘备拼死拼活的来攻打西陵，可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荆州，为了刘表，瞬间赢得了荆州军的好感。
一众将校齐齐抱拳：“我等必拼死向前，不破西陵，誓不罢战！”
“好。”
刘备拿起佩剑，对诸葛亮说，“军师，请接剑吧。”
诸葛亮便单膝跪地，向刘备张开双手。
刘备便郑重的将佩剑交到诸葛亮手中。
随着刘备交出佩剑，荆州大军的指挥权也就转交到了诸葛亮手中，诸葛亮收了佩剑从地上起身，又大声喝道：“张飞听令！”
张飞便上前一步，喝道：“末将在！”
诸葛亮从帅案上拿起一支令签递给张飞，喝道：“张将军率1000兵马为前驱，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推进到西陵城下，将云梯架到西陵城头！”
“末将遵命！”
张飞接过令签，扬长去了。
诸葛亮又拿了一支令签，喝道：“赵云听令。”
赵云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末将在。”
诸葛亮将令签递给赵云，喝道：“今日一战，成败皆系于攻城营2000士卒一身，子龙当谨记！”
“末将定不辱命！”
赵云接过令签，也扬长去了。
诸葛亮又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军师前往掠阵。”
阴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荆州军四千人已经在西陵南门外摆开攻击阵形，重装步兵、弓箭手、辅兵，泾渭分明，秩序井然。
祭告过天地，诸葛亮请刘备与他同上巢车，又命亲兵将巢车升起。
巢车高三丈，站巢车上居高临下往下看，只见荆州大军就像是一幅泼在苍茫大地上的水墨画作，瑰丽、肃穆又充满着凛冽的杀气。
刘备侧过头，将他的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诸葛亮。
诸葛亮却未回头，目光越过脚下黑压压的荆州军阵，投注在最后方。
荆州军阵的最后方，赵云正跷着头仰望着中军。
赵云的身后，攻城营的两千锐士正在静坐，或者说是蓄势待发。
诸葛亮从后阵收回目光，再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说道：“传我军令，开始攻城！”
站在诸葛亮身后的传令兵便立刻转身回头，声嘶力竭的高喊起来：“军师有令，开始攻城，军师有令，开始攻城……”
“军师有令，开始攻城！”
“军师有令，开始攻城！”
“军师有令，开始攻城！”
数十骑传令兵顷刻间就从中军本阵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随着传令兵的出动，攻城的将令迅速传达下去。
下一个霎那，原本一片死寂的荆州军阵便立刻翻腾起来。
号角声、战鼓声，顷刻间响彻云霄，三军将士的呐喊声，更是足以穿金裂石。
“喝！”
“喝！”
“喝！”
排山倒海的号子声中，一千前军推着攻城器械，率先向西陵逼近。
荆州军准备充分，带来了数以百计的攻城器械，光一次攻击就投入数十架器械，几乎要将西陵城的南墙摆满，荆州军的攻城器械中有云梯、攻城塔、投石车、壕桥、攻击城门的尖头轳，还有撞击城墙的木牛车，应有尽有。
袁耀手扶垛堞，站在西陵的南城门楼上，神情凝重。
该来的终归来了！
可不知为什么，此刻袁耀的心情，却比襄阳之战时还要更加凝重。
回过头，五百名弓箭手已经在城头上严阵以待，就等猎物进入攻击范围之内。
这五百名弓箭手大多都是西陵新募的士卒，基本没参加过像样的战斗，此时大战当时，一个个都已经紧张得不行。
就在袁耀身边不远处，一个弓箭手甚至已经紧张得牙齿都打战了。
袁耀下意识的摇摇头，新兵就是新兵，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紧张到快窒息了。
幸好这是守城战，要换成是野战，荆州军只需一个冲锋就能让他们土崩瓦解！
西陵城内，十几架投石车已经搭建了起来，从百姓中间挑选的壮丁也已经到位，正在等待着城头的号令。
只等袁耀一声令下，这数百名壮丁便会在号子手的引领下奋力发动投石车，将一块块几十斤重的巨石抛向城外。
可惜今日是阴雨天气，否则还可以将石块换成草绳缠裹的猛火油罐，这样的猛火油罐在被引燃之后，砸落在敌军的步兵阵中，杀伤力尤大！
再往后，五百名重装步兵正靠着墙根闭目休息。
这五百名披甲步兵却是高宠的第一军士卒，先后参加了六安之战、下稚之战以及攻克江东水军之战，一个个可以说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此刻大战当前，他们却漠无表情，有不少老兵更是仿佛睡着了，阴风细雨竟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睡意。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比任何人都清楚充沛的体力意味着什么。
充沛的体力，意味着你将拥有更大的机会斩杀敌人，更意味着你有拥有更大的机会从战场之上幸存下来。
所以，老兵会利用一切空隙睡觉，抓紧恢复体力。
袁耀再回头，荆州军如大潮卷涌，滚滚碾压而来。
只片刻功夫，荆州军的前锋便已经进入两百步内。
双方的投石车率先开始对轰，荆州军的步兵阵列却并没有丝毫减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