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抓了
凌乡明浑身一颤，这明显是要抗拒从严的节奏！啊，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常有人说“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吗？
口口相传必有道理！
凌乡明于是做好了见机行事的准备。
“两个小贼，云岫仙子的厢房你们也敢闯，是不是活得腻味了？”带头的护卫脸黑得似乎来自遥远的非洲。显然他因为自己一直憧憬着的云岫仙子的房间居然有男人闯入而暴怒！
同样暴怒的还有他的三名小伙伴：
“死小子，就是你们在楼下打伤了我侄子和兄弟吗？”
凌乡明心说啊，原来当护卫还时兴拖家带口的。
“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他这个月的月供因为被你们打晕而扣光了！”
月供就是工资吧！因为打不过强盗就把保安的工资扣光，凌乡明心里惊呼说这老板太黑了！嗯，老板好像就是那个谁，江显赫？不是吧，这么黑心的商人，我怎么敢和他谈交易，找他要钱？说不定他直接一口吞了常氏族谱，然后一棍把我打晕送官府呢……
不行啊，太可怕了！
“还不快滚下来，以为在房梁上可以躲一辈子吗？”
“死小贼，给我滚下来……”
“快跟老子们去见官！”
四个人在门口堵成了一面墙，这人墙唾沫横飞，十分有气势。但连凌乡明这种打架初哥都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这种道理，方小释言这个叫嚣着要打到常冬阳的家伙难道还不懂？
凌乡明凑过去问：“喂，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手，你下去分分钟把他们解决掉，然后咱们赶紧跑路吧。”
方小释言回头一骂：“蠢材！这五楼的出口已经被人堵住，那个才是真正的人物……不，也不是多老不起，不过小爷我年纪尚浅，暂时还打不过他！”
“那怎么办？”凌乡明顿时忧心忡忡。
要是跑不掉，岂不是要瓮中捉鳖？凌乡明才不想刚到州域第一天就被当贼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他深知进过鸡笼剃过光头再出来的人，在这残酷冷漠的社会上要找一份工作是很难的！
“怎么办？”方小释言不理睬下面的犬吠，皱眉苦思，“没办法了，小爷虽然打不过，撤退倒是没问题，可惜就要委屈你小子了……”
凌乡明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
同一时刻，方小释言一把抓住凌乡明，在高度有限的房梁上滑翔而下，直接由厅内蹿出望月台，往笑江楼外飞去。
笑江楼内还有不少观光客，这一幕被看见时，那一个个纷纷惊呼起来：“大家别急着走啊，还有余兴节目！”
“真的耶，可之前怎么没听说？”
“这是返场！返场！这通常和表演者的演出情绪有关系，说明云岫仙子情绪很高，愿意为我们增加一场额外的演出！”
“可是……为什么是两个小屁孩？”
“话说还有一个光头……”
“嗯，这样的出场方式……难道是要上演——那一出？”很厉害的沉思者语气。
“诶，这位仁兄难道看出门道了？究竟是哪一出？”膜拜者顿时出现。
“嫦娥奔月！”很惊人的答案！
“什么！”一群人被吓呆了。
“怎么可能？”大家都不信。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是第一次看到云岫仙子的演出吧？你们这些外行怎么可能明白云岫仙子最喜欢使用的艺术手法就是隐喻呢！云岫仙子啊，她一定是将那闪亮的光头比作圆月，而那个好看的男孩儿就是月兔……”有经验的人士侃侃而谈。
“原来如此！可是，这后面这个成年男人又是谁？”看官们发现，继两个小孩之后，又一个男子破空而出，紧紧追在两人身后。
“难道是……砍柴的吴刚吗？”
“不是砍柴！是伐桂！”
看官们第一次听说云岫仙子还会返场加演，一个个兴奋得吵翻了天。
凌乡明当然听不到看官们的高谈阔论，身在空中的他，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眼角眉梢只有身后不远处紧追不放的男人的身影。
“快一点，再快一点！”凌乡明着急地叫唤。
“那么快会很累的！”方小释言不满地说。
“累一点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爷我已经很努力了！毕竟小爷我年纪还轻经验不丰富！”
“嗯？好像对话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凌乡明警觉起来，想想又说：“我说你啊，刚才突然给我来那么一句，吓得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一个人溜号呢！你这死光头。”
出奇地，方小释言会没有回应。话唠居然不对新话题产生反应？
由于情态紧急，凌乡明也没发现异常，兀自滔滔不绝：“我还说你要是敢丢我一个在那儿，我就一定把你供出来……“
“哦？供我出来？怎么供？”
“你不是叫方小释言么，我知道你的名字。”
方小释言沉默两秒，忽然大笑：“这种名字怎么可能被官府登记认可？你是从远古深山里走出来的吧？难道是第一次进城？”
凌乡明被噎了一下，心想这时不适合跟光头吵架，连忙改口：“喂，后面那个男的越来越近了，你再不快点我们就完了！”
“放心吧，马上就到了。”
他们已经出了笑江楼，此刻就在人群密集的主城通道上空。
“到了？到哪儿了？”凌乡明四下一看，心说难道方小释言有据点有帮手，这么说也对，难怪这小子敢明目张胆强闯笑江楼顶层包厢并且偷窥仙子沐浴，看完之后还要借包厢用来观赏舞蹈，简直贼胆包天！
“那我就放心了。”凌乡明说。
方小释言大笑：“你还真放心？”接着他不怀好意地说：“难道你以为大爷要带你一路向西？其实如果后面那个男的跑不过大爷，大爷帮个忙也没问题，但是大爷这遭落难，也顾不得你这小子了。不过你也别灰心，入狱了嘴巴严实点，大爷哪天有空了会来救你的，毕竟还要靠你来威胁常冬阳嘛。”
说着，方小释言手提凌乡明骤降人群中。凌乡明刚一着陆，整个人晕头晕脑还没站稳，光头却已经不知所踪。紧接着破空之声传来，那个紧紧追着两人的男子到了。
凌乡明这才反应过来，方小释言带上他不是为了有情有义有难同当，而是为了把他带到自由地带，然后兵分两路逃跑。说是兵分两路，其实是弃车保帅，分明追兵只有一个，显然什么都还不会的凌乡明最容易被抓住。
被凌乡明一拖住，男人想带上一个人再去抓另一个，在人流汹涌的城中，几乎不可能了。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凌乡明呆在原地，彻底哭笑不得。
人群被这连续空降的三人惊得让出一块空地，男子疑惑地望望四周，问凌乡明：“那个小和尚呢？”
凌乡明垂头丧气地说：“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男子饶有兴趣：“那个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很让在下汗颜啊。”
都自称在下了呀！看来那和尚确实不简单，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被他肆意玩弄也很正常。
凌乡明哭丧着脸，问：“你什么境界啊？他什么境界啊？”
“在下虚度年华七十载，也不过人成境，跟和尚小兄弟一比，真是令在下愧对师门啊！这么小的年纪就修到人成境，想必可与修神大族里的精英媲美了吧……”
“他这么厉害啊……”凌乡明自认倒霉，心想被抓回去就抓回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见机行事好了。
好在手里还有一张常氏族谱，听常九幽的意思，好像笑江楼老板很想要。那么，也许不必太过担心，反正心法神通都记下来了，最多把这块破献出去，应该不影响的。
“跟我回去吧。”男人出于对方小释言的敬畏，连和凌乡明说话都语气温和，一点警察抓小偷的严厉劲都没有：“放心吧，云岫仙子人很温柔的，应该不会苛责于你。”
连偷窥沐浴都可以被原谅？虽然自己并没有果然窥视……
“那就好。”即使不太信，被好言安慰一番，凌乡明的心里也踏实了些，同时胆子也稍微大了点：“问你个问题行吗？”
“你说。”男人和善地点头。
“那个……你的前三关……”凌乡明有点心虚，心说问别人这种私人问题是不是不太好呢……
“这个啊，果然你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对这些很热衷。我看你身体结实，也在修行什么法门吧？没有神识和灵力的波动，难道还在衍气阶段？以你这样的资质，不至于如此才对啊，虽然与和尚小兄弟比……算了，在下也不怕说出来，在下三岁入门修行，十八岁堪堪破入少养境成为神士，这一生也就庸庸碌碌地过去了吧，实在不敢奢望能在修神之路上再取得什么成就了。”
“原来如此……不不不，怎么会呢，明明很多人连神士都成为不了，你很了不起的。”
凌乡明陷入沉思。
果然如神藏和斧君所说，修神之路不是七年之内容易破开的啊。男孩心里有了数，却不受一丝一毫的负面影响。
十五年破关是眼前这个人的程度，但方小释言显然和自己差不多大，偏偏能做到这个人七十年的修行成果。显然修神之路上是有天才和庸才之分的。天才可以花一分钟的时间解出庸才一整天也解不出的题目，修神想必也是同样的道理。
凌乡明有了实际的数据做对比，心里忽然豪情万丈。
我是谁啊？我可是直辖市的状元郎啊！我可是数万数十万中挑一的超级天才啊！他们十五年可以破关，那么我七年破关又有何难？时间的对比和差距不过是为了增强成就感的铺垫，仅此而已！
渣渣！万水千山只等闲，红军不怕远征难啊！
凌乡明攥紧了拳头。
男人不明白面前的男孩儿为什么突然间就精神抖擞了起来。他也没想去理解这些一眼看去就知道资质不凡的少年的想法。
“那，咱们回笑江楼去吧。”
“好，麻烦你了。”凌乡明点点头，心中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