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和尚

  越是鬼鬼祟祟，越是惹人注意。凌乡明知道这个道理，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决定光明正大地坐在江边记诵常氏心法。
  他是么多害怕这陌生的州域突然跳出个强人，二话不说把他给劫了。如今他手里只剩下一块破布，修神法门和钱财都靠这玩意儿，丢了那就真心一穷二白了……
  “呢嗡呢嗡呢嗡呢嗡……”
  男孩盘坐在沿江大堤边，面朝滚滚东去的江水，摇头晃脑。
  他记诵的确实是常氏心法，当然这种东西不能一字一字清晰地念出来，万一身旁的路人里突然跳出来个识货的怎么办？于是他灵活运用，将残界早读课上的碎碎念大法使出来，没多久就记下了常氏心法。
  记下了还不能用，心法什么的一听就是高深莫测的东西，外行人没有师父领路岂能轻易入门？好在凌乡明不怕，有斧君在身体里，等他老人家醒过来，指点一番就可以顺风顺水地修炼了。
  于是乎接着背神通吧。
  接下来是一个叫做“过隙”的神通。凌乡明想，过隙，一听名字就知道和逃跑有关系，这是好东西啊！俗话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跑得掉才有资格回去报仇不是？一看篇幅不长，还没出两百字。背了！
  “呢嗡呢嗡呢嗡……”
  然后是一个叫做“影刺”的神通，怎么猜测都和刺杀有关，嗯，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时候，万一有人看自己不顺眼，那么刺杀这种以弱胜强的打击方式显然是极好的。背了！
  “呢嗡呢嗡呢嗡……”
  第三个神通叫做“劈”，如此干脆利落的命名岂有不厉害的道理？凌乡明二话不说就开始背……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干啥呢？”
  凌乡明浑身一震，差点没一哆嗦掉到江里去。回头一看，觉得那面容有点眼熟——啊，这是饭馆那个小光头！就是他告诉自己笑江楼怎么走的。
  “你好……”凌乡明勉强一笑，忽然手里一空，常氏族谱被小光头抢走了。
  凌乡明大急：“还给我——”
  光头把常氏族谱翻来覆去地看：“唔……这不是常氏族谱吗？哎呀，这是常氏心法？”
  光头上下打量凌乡明一番，好奇地问：“常氏早在二十年前就灭族了，你身上怎么会有常氏族谱？你是常氏子孙？”
  凌乡明大脑飞转，心想常氏家族不知道招惹了什么牛逼人物，都被灭族了，肯定不能往那边靠啊，当即摇头：“不是。”
  “那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我买来的。”凌乡明理直气壮，指着光头生气地说：“你没看到上面有心法有神通吗？”
  “这心法显然不是全本，最多修炼到人成境就无效了。至于神通……这些神通起的都是什么鬼名字？一点气势都没有，肯定是某个自以为是的人偷偷开创的，这些小玩意大爷我一眼就能看穿！”光头指点族谱，洋洋得意。
  “那又怎么样？反正比市面上的好。”凌乡明觉得光头没有恶意，大着胆子猛地扑上去抢族谱。
  光头把手往后一背，躲开凌乡明的扑抢：“小子，我看你筋骨活络，气色上佳，显然资质不低，看你天可怜见，干脆就收你为徒，也不用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浪费人生年华，跟着我直接就能学州域顶尖法门，修神之路保你顺风顺水。你意下如何？”
  凌乡明愕然：“哈？”
  收我为徒？保我修神之路顺风顺水？连斧君这几十万年前的超级古董都不敢保证，这小光头是哪里来的骗子？
  光头以为凌乡明心动了，傲然扬起下巴：“还不快磕头拜师？”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师尊做派。
  凌乡明沉默着，审视这个看起来大不了自己两岁的家伙几眼，上前一步，猛然一个爆栗敲在那颗光滑的脑袋上。
  那脑袋“咚”的一声响。光头惨然大呼着捂住脑袋。
  “毛都没长齐，还来收我为徒？”凌乡明趁光头呼痛时一把夺回常氏族谱，手忙脚乱地塞进怀里：“给我从实招来，你是哪儿来的和尚？”
  光头惊呼：“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尚？”
  “你不是和尚，裸着脑袋干嘛？”凌乡明表示自己很无语。
  “阿弥陀佛，施主语出不净，心中无佛，是为恶业，诸佛们是要怪罪的……”
  “看看看，果然露出和尚尾巴了吧。快说，你姓甚名谁，跟着我干什么？有什么不良企图？”凌乡明连声质问。
  光头脾气很好：“施主言重了，小僧只是路过此地，见施主在江边连声念诵，心中感应到与施主有缘，所以上前相询。”
  “你抢我东西做什么？”
  “小僧一观便还，绝无强夺之意。”
  凌乡明不耐烦地摆手：“既然没事就别理我，忙着呢。”
  小和尚嘻嘻一笑：“天色已晚，施主再不去笑江楼，恐怕到时连门都踏不进去了。”
  凌乡明放眼望天，果然天边的月亮已经隐隐约约放出了光芒。
  天终于黑了，话说今天的时光走得格外的慢……一个下午发生了多少事情？就算是男孩儿这过人的体力都有点撑不住疲劳了……
  “你这和尚，自己要去就去，管我做什么？”凌乡明不高兴地说。
  “小僧与施主投缘，愿同行笑江楼观舞。”和尚双手合十，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凌乡明狐疑地瞧了瞧他：“我身上可没钱。”
  “小僧有钱。”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
  “……我这个族谱是不会给你的，你别想了。”
  “小僧看不上那东西。”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凌乡明急了。
  这和尚怎么回事？不求财不求物，非要跟着自己是什么情况？每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个目的，难道说这和尚的目的不是自己的身外之物，而是……
  “小僧已经说了，小僧与施主有缘——”
  凌乡明跳脚大骂：“有屁个缘，真有的话你指给我看——”
  “啊！大爷我受不了了！”和尚忽然大叫一声，一挥袖子，把凌乡明提着就跑，一边跑一边骂：“大爷说了和你有缘就是和你有缘，你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在和常冬阳那家伙有过两面交情，这就拍死你小子让你沉尸江底！”
  “果然不是因为什么有缘才接近自己，不过这个‘常冬阳‘是谁？”凌乡明心思急转，和自己有接触的姓常的，也就是那个常九幽而已。或者常九幽就是常冬阳？
  应该是这样没跑。
  “哎呀，原来你是他朋友啊，怎么不早说？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凌乡明在空中挣扎不已。
  “我方大爷信你才有鬼了，你这狡猾的小子，乖乖跟我去笑江楼看美人吧！”小和尚大笑不止，使出神力提着凌乡明一路往江心那座建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