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男人的世界是战争,女人的世界是爱情。
  而谈情说爱仍然是一场战争,一场特殊、浪漫、没有硝烟,却依然蕴含死亡与之徘徊的战争。”萧皓月一边说,一边玩味的望一眼水镜。
  他身边站着另一位身姿纤细的女子,他微笑着问她:“如何,看清楚了,公主?”
  女子瞥了一眼水镜,她摇头:“凌霜降已经死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抛却自身身份而看清情爱的本质,如今,我们算是道友。”
  “你还不够格,霜降师妹。”萧皓月轻笑的衣袖一扫,凌霜降手指上瞬间出现两条红线,该说她手上原本就有两条红线,只是一直被掩藏,而让人无法看清。
  “不只是我,萧师兄,你也一样,还不够格。”凌霜降用他之前话来回敬他,她伸手一浮,萧皓月手指间被隐藏两条红线,瞬间显现出来。
  “不过是场考验而已。”萧皓月甩了甩手指上红线,作为高材生的他从来不害怕考试,无论考试如何改变形态,从卷面白纸上题目变成男女关系三角恋。
  当然,风凌大陆这场三角恋规模宏大,牵扯无数男女,从宏观角度来说,没有那个人的感情会得到回报,大家都在一场单相思中循环。
  唯一不同的是,有的意识到,有的还未意识到。
  萧皓月微笑:“霜降师妹,看来咱们才是相似的人,都懂得保护自己,选择局外人的身份关注着情节发展,时间观测者效应。”
  凌霜降眼眸一颤,她瞥了一眼水镜:“这么说起来,咱们两个都是胆小鬼,只懂得逃避。感情出现问题,就逃避、就假死,世上大概找不到,比我们两个更加懦弱的人。”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出考题的可是伏羲,别忘了,师父他老人家还躲在外面看戏。”
  萧皓月耸肩,他可一点也不觉得,站到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待原本无法看清的事实,称为,弱。
  爬到山顶,以较高的角度才能俯视山脚,看清楚底下人群互相斗争的原因。
  因为,他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的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然而。
  所有剧情都需要‘死士’愿意身先士卒,具有大无畏堂吉柯德般骑士精神,萧皓月蹙眉想了许久,他认识的人里,能为别人肝脑涂地还乐在其中,把日行一善发挥到极致的不二人选……
  小师妹,风祈音那个拿着无字天书的作弊狂,唯有同样作弊,成为玉帝徒弟的你才能搞定他。
  男女之间感情的发生,生物链中及其自然的事情。
  如果站在人漫长种族的繁衍立场,人的出生不过为了繁衍,延续生命,而这及其简单的事情,总是遇到一个问题。
  爱情的意义,是取悦对方,还是,满足自己?
  蓝神乐选择前者,却遭到公主的背叛,伤身又伤心,最后徒留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季嫣然选择后者,忘记年少轻狂的初恋萧皓月,她已经与太史令订婚,在不久的将来获得一份恒定的婚姻。
  他们两个人中,谁比较幸福,可想而知。
  感情的纯粹伟大,如果并不像无数诗歌所赞颂,也非柏拉图式的大智者所要求,牺牲自我,不奢求,却心怀永恒的奉献,痴傻而愚蠢的行为的话。
  那么,情爱的真相,是什么?
  爱,不过是一场持久的考验。
  萧皓月瞥了一眼水镜,望着风祈音,他说:“况且,有人作弊了。”
  水镜里,风祈音优雅的微笑,原本掩藏在萧皓月那张假面下的脸,变成蓝神乐的样子,他那张如蓝神乐一般夺目的面容,说出异常冷酷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拧下你的头颅’。
  如此,萧皓却看到一个清晰的现实。
  相比起财物,人更执着自己的身体。在凌霜降与蓝神乐的婚姻里,出现三种背叛。
  比起身体的背叛,心灵背叛,似乎更难以接受。
  安逸以为风祈音用他那张与蓝神乐一样的容貌,玩弄公主,而导致凌霜降疯狂自缢。
  若换过来,身体与心灵是密不可分的,比起感官上取悦对方,更在意在精神上是否能取悦对方。
  公主真正爱上的男人,是谁?
  萧皓月眯起眼睛,他问道:“你猜,你是师父收的,第几个徒弟?”
  凌霜降眼眉一转,她奇异:“伏羲不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弟?”
  “你说,风祈音和蓝神乐长得一样,他又为何姓风?”萧皓月再问。
  “他,夺取无字天书,所以能看到未来。”凌霜降蹙眉低喃。
  萧皓月点头。
  “他假扮你,勾引我。”凌霜降继续说。
  萧皓月再次点头。
  “他,我们没见过面的那位,大师兄?”凌霜降最后问道。
  “他作弊了,以为‘爱别离’是公主你。
  原本他想得没错,只是当时去鬼方国的,从公主变成安逸。
  蝴蝶效应的机遇之下,初始因果发生变化。而安逸是昊天的徒弟,必定要接受考验。”萧皓月解释。
  如果男女之间的恋爱,同样是一场食物链的转换:
  方清渺恋慕蓝神乐;
  蓝神乐与凌霜降成婚;
  凌霜降在不自觉里被风祈音吸引;
  风祈音是唯一一个预先知道这是一场考试的人,所以他在内心给自己设下一个陷阱,认为他一定会迷上能分辨出他的女子,安逸恰好满足条件。
  而安逸执着寻找萧皓月;
  萧皓月因为前世记忆,他放不下方清渺。
  求不得。
  爱,不过是一场持久的考验。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而真相,绝不纯粹,也很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