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因为内部矛盾激烈,此次被季大将军收拾,反而削减鬼方的内部斗争。
蓝神乐说道这里,抬眼看了那颗安逸蛋一眼:“明白了?”
“想要解决内部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敌人的存在。
帝国无意间成为鬼方百姓心里的遐想敌人,用以平息鬼方贵族阶层出于白日化的内战。”安逸蛋微微摇晃两下。
“确实。所以,这杯酒水必然有古怪。”蓝神乐手执酒杯,瞥一眼鬼方使节敬来的酒,含笑的说道。
“那你还喝?!”安逸蛋吃惊的问。
“示行,就是要做给使节看。”蓝神乐唇边仍然挂着和煦的微笑:“手里酒已经掉包,就算真的有毒。也有后招,用内力把酒给逼出来。”
政权斗争里当然少不了尔虞我诈,就算明知是毒酒也要含笑饮下,当然能偷龙转凤,把酒掉包就更好。
“蓝神乐,这样牺牲太大,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点子。”安逸蛋心思一动说。
蓝神乐挑眉,他任由那颗蛋玩下去。
“使节大人,不是仰慕我国礼仪良久,不如现在学习一下这喝酒的礼仪?”安逸蛋望向鬼方使节。
“好,请‘国宝’赐教。”鬼方使节敷衍的拱手。
“我们风凌人最讲究邦交,大国与小国之间不分你我。
所以,这喝酒,没有先干为敬。
唯有,同干互敬。”
安逸蛋一边说,一边伸出触角把侍女酒壶里刚才倒给蓝神乐的酒,也同样的倒入鬼方使节的杯子里。
蓝神乐立刻心领神会的执起酒杯,他与鬼方使节杯子,相互微微一碰。
“同干互敬。
使节大人,我们一起、同时,把这杯酒喝下去。
以展现风凌与鬼方两国,百年友好,如何?”蓝神乐笑着,望向鬼方使节瞬间煞白的神色。
他看着勉强饮下酒。
不出一刻,便落荒而逃的鬼方使节。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点子,甚好。”蓝神乐眼角划过一缕笑纹,他瞥一眼那颗蛋。
“这是‘干杯’的由来,可见欧洲人一肚子坏水。”安逸蛋耸肩,它看着蓝神乐有些迷离的眼神:“蓝神乐,一杯倒,皇上怎么会派你来做使节?”
“迷药……”他眼前一只蛋就恍然变成两个,还未说完,已经昏睡过去。
“不是有后招?你用内力把酒给逼出来。”安逸蛋问道。
“放弃吧,这招对迷药不管用。
早听闻蓝大人武艺了得,这迷药特质的,只需一滴就能让鬼方里老虎睡上十天。”另一个鬼方国使节走入帐篷,风祈音说道。
“你们想要做什么?”安逸蛋靠近蓝神乐,触角甩了他几个耳光,企图把蓝神乐唤醒。
“你觉得?”风祈音笑着问道。
“劫财,随便拿。”安逸蛋豪爽的说,它停顿一下,看了蓝神乐一眼:“劫色……我会当作没看到。”安逸蛋明哲保身的滚到一边。
当风祈音走进蓝神乐,他眼神温柔,在他手指快要拂过蓝神乐脸颊,却被打断。
“别被他的皮相迷惑,蓝神乐可是皇上的人,老皇帝冲冠一怒为蓝颜,劫色也要考虑伏尸百万的后果。”蹲在角落的安逸蛋说。
“放心,我们会给两位安排很好的去处,阎王殿怎么样?”风祈音一边抱起蓝神乐,一边用脚踢那颗蛋,他走向悬崖。
“喂,要杀就杀,别用脚踢我。”安逸蛋撇嘴,望一眼被抱着的蓝神乐,说道:“美人的待遇,就是比蛋好。”
“没错,不甘心的话……
不如你来世也变成绝世美人,来闪瞎我的眼睛,如何?”风祈音一脚就把那颗蛋踢得更远。
悬崖边碎石掉落崖底,底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好,你只是想要我死而已,放了蓝神乐。”安逸蛋冷静的说道。
“喔?杀人当然要灭口,更何况是杀一颗国宝的蛋,我为什么要放了蓝神乐?”风祈音冷笑。
“你们杀国宝,就是想要再次发动战争。
蓝神乐说,鬼方贵族阶层内战已经白日化,你们必须借由外力来平息内部的混乱,鬼方内乱还没处理完结前,你们根本不想停战。
现在,只要作为国宝的我死了,战争有理由可以继续。
让蓝神乐回去通风报信,把这件事告诉老皇帝不是再好不过?”安逸蛋说道。
“你还真是关心他的死活,被美色所迷惑了?”风祈音停下动作,他脚踩在那颗蛋上。
“我只是在计算,人落下悬崖的死亡几率,必死无疑。”安逸蛋凭借刚才落下去石头的声音,隐约有水声,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它不会死。
安逸蛋的外壳材料特殊,可以穿越大气层压力游走太空,小小的悬崖不再话下,但蓝神乐不行,人体肉身四分五裂。
“我可是要杀你的人,为何要信任我会放了蓝神乐?”风祈音望着悬崖边的安逸蛋,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那颗蛋就会被踢下万丈悬崖。
“人落下悬崖,必死无疑。所以,你们演戏演全套的想法,还是算了。
风祈音,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他。
反正要死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人类世界里有三样东西可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其中之一叫声纹。我对声音可是很敏感,风祈音的声音听起来和蓝神乐很相似。
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如果下辈子我变成绝世美女,闪瞎你的眼睛;
做为交换,风祈音把你脸上的面具拿下来,以真面目示人,如何?”安逸蛋笑着一跃,落入悬崖。
万丈深渊,浮云飘渺。
迅速落下安逸蛋,无法溅起一丝涟漪。
“可惜,死了。”风祈音挑眉,他没得玩了。
风祈音低笑声中,他扯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与蓝神乐一模一样的面容。
“风祈音,你那面具,还要带到何时?”一旁蓝神乐也睁开眼睛,他抬头,眼睛里哪有一丝迷离,他一直都清晰而锐利。
“蓝神乐,这世上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只有偶尔面具被揭穿,才会看清。彼此,别无二致的脸。”风祈音手指拂过蓝神乐的肩膀,他无声微笑。
若此时有人,就会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蓝神乐’。
“别忘了,你的承诺。”蓝神乐叹气,他从衣袖里拿出两份《无字天书》交给风祈音。
风祈音接过《无字天书》,正准备离开,却发觉蓝神乐还站在悬崖边,他低垂眼眉,轻笑着独自离开。
蓝神乐的视线越过飘渺浮云,望着眼前黑暗如深渊的悬崖。
“安逸姑娘,走出皇城前,萧皓月拿和田羊脂白玉牌来找我,说要拿一样东西给你。
我曾说过,以后无论是谁,拿着令牌去找我,都会完成那个人一个心愿。
原本以为,会在很多年后,才会再看到这块牌子……
所以,无法相信,你这么容易就把手里的筹码送给别人,更加不可置信的是,萧皓月会拿他来换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现在……把东西还给你。”
蓝神乐从衣袖里,拿出那枚青铜钥匙,抛入悬崖。
青铜钥匙,连带那封了了几字的书信,一起飘落深谷悬崖。
“倘若有一日,你找不到答案,想回来……我家便是你家,小师妹。”
时间。
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
所有人的人生,都开始新的序幕。
战争继续打响,季嫣然进宫,公主出嫁,萧皓月入仕,凌承风代理朝政。
蓝神乐每日都会在朝堂上与萧皓月争论不休。
似乎。
再也没有人记得,曾出现过一颗蛋。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那么,何需离别?
那是季嫣然离开时,她问安逸蛋的问题。
后来,在安逸送给季嫣然的礼物里,夹杂一封信,它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唯有离别,才显出相遇的价值,是那么……
独一无二。
无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