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六贼去其二。
蔡京的权势和地位太高,再加上他们父子冰释前嫌,蔡攸在徽宗面前很能说得上话,赵桓并不能对其下手。
但他利用了建造延福宫一事,倒是收敛了不少的钱财。
反正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钱他不敛,其他人不会心安,而且他也的确需要更多的钱财,来收买更多的人才。
所以,他其实很忙,来春风楼的时候就更少了。
月底传来消息,方腊攻占了杭州。
京师震惊。
上一回宋江攻打青州,但没有想着把青州占为己有,而方腊攻占了杭州,却占领了杭州。
两者之间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梁山还可以称作是草寇之流,而方腊却是反贼。
皇上震惊之下,便迅速的采取行动,问谁可以去剿匪。
大部分的人保持了沉默,童贯却自动请缨,想要由自己带人出征。
徽宗大喜:“好,有童爱卿必能马到成功!”
童贯领兵打战过,而且对的是西夏,小有所胜,他是宦官出身,皇上并不忌惮,因此徽宗十分信赖。
“不知道童大人以何人做先锋?”朝堂上郑学士问道。
童贯说道:“马军副都指挥使武松,武松此前在辽国与辽国大将打成平手,堪任这个先锋!郑学士也是知道的!”
本来那一次是对方有意刁难的,如果不是有武松的话,他们可能会丢脸。
徽宗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有人却道:“此人不正是童大人的干女婿吗?”
“那又如何?举贤不避亲,他有本事儿,难道我要因为他是我的干女婿,就不让他上阵了吗?何况,微臣敢立下军令状,若是此次不能荡平方腊,甘愿受罚!”
方腊在哪打,能有西夏军难打呢?
朝廷上的军事调动,他作为枢密院事,有一定的职权,何况这一次是徽宗亲下的旨意,就更不一样了。
大家听得童贯这么说,也就再也不说什么。
皇上龙颜大悦,太子的神色倒有些古怪,童贯此人虽为宦官出身,却有几分血性,也难怪在军事大事上父皇极为倚重。
就是上一世的情况,现在可还没攻打方腊,反而去攻打梁山了。
这一点儿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回去之后,中途蔡京倒是有一些意外,童贯既然会对武松如此倚重,看样子他对于兰这个义女倒是极为看重,否则不会这么倚重武松的。
其实他倒是不知,童贯是真看重武松,于兰是一方面,但武松自身的实力他是认可的。
往后要打的战还多,西夏也好辽国也罢,都是大敌,方腊只是热身的。
所以他要把武松给带上。
回去之后,就叫上了武松,还有几个心腹,把攻打方腊的事儿同他们说了。
三日之后点兵完成直接出发,武松心情有些复杂,能攻打方腊,倒是可以试试自己几斤几两,近来他也常和童贯沟通,还有他手底下的几个军官共事。
渐渐就能够明白纸上得来的和实践中的战场,还是有着不同之处。
因为战场熟悉万变,主将要随时考虑各种情况。
这可就不同于个人打斗,只逞匹夫之勇。
武松虽然想去打这么一战去验证一下自己临敌的实力,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起他自己曾经答应过于兰,不去征战了。
所以在童贯说完事情的时候,表现得有一些沉默。
童贯也有些讶异,最后把他留了下来:“难道,你怕打战吗?”
“不,不是……”
“还是担心玉兰?”童贯说完,倒是见武松沉默了。
“玉兰她是有主见的,你看她在京里头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哪家的闺女和她一样跑的比男人还要勤快。我知道你们终究夫妻舍不得分离。她是我的义女,难道我就舍得你们分开?可你也看到了,我有心提拔你,禁军里头多得是人不服气,纵使你把全打趴了,只证明了终究是一个勇夫,能证明自己能够领兵打战吗?这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个机会,为此为父都在皇上面前立过军令状了,若是失败全都得受罚!”
童贯的话,让武松倒是坚定了信念。
这一战不仅要打,还要赢。
“义父,我想要江浙一带的地图!”
“这就对了!你跟我来!”童贯拍着他的肩膀有些欣慰。
另一方面,宋徽宗知道了方腊的事儿有童贯去解决,童贯又下了军令状,徽宗知道童贯一般不会轻易下军令状的。
这一次有他出马,肯定能够成功。
这些日子为着乱七八糟的起义的事儿,朝臣们总是吵来吵去的,今天终于有了解决的方案,难免有些高兴,就出来找了李师师。
李师师本来也就盼着宋徽宗,她想到了燕青说的事儿,看到了徽宗今日脸上很是喜悦,知道他今天心情好。
便试探的说了宋江的事儿,徽宗哈哈大笑:“区区梁山贼寇算的了什么,等童爱卿扫荡了方腊,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就好了!”
李师师可是带着任务来帮忙说服招安的,闻言心里头一惊。
便道:“可是我听说宋江那伙人没有反意,若是能接受招安,也是替朝廷添一些虎将……”
徽宗听她细细说来,倒也有几分的道理。
……
武松这边回来的时候,于兰已经听到了消息了。
因为消息传得很快,童大人都立军令状,举贤不避亲的举荐武松当前锋了。
这都知道武松是他的干女婿,比他资历老,比他有资格上战场的人,都没被举荐,偏偏就他被举荐了。
还不是童贯偏心,但人家偏心就偏心了,还立了军令状,一定能打胜战。
这谁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这武松命好,吃软饭也吃得好。
至于打不打得赢,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戏的热闹。
有人觉得方腊大军不堪一击,也有人觉得方腊大军如有神助,异军突起。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事已至此,于兰又能说什么呢?
武松回来的时候,还担心她回怪罪,可实际上她很平静的做好了饭菜。
这一次武松也举荐了卢俊义,卢俊义对于打战心理也不是特别有底气,但是他也是跟着周侗学过兵书的,多少也有些兴奋。
可唯一一件事儿不称心的就是老婆没接过来,他这一次还不定要去多久,老婆一个人在北京大名府,他有些看不惯。
他打算让都管李固回家,去接他老婆。
于兰听到卢俊义的打算,连忙说道:“别让李固去!”
武松和卢俊义闻言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于兰却道:“李固最近忙着生意,京城里头恐怕也走不开,让燕青去吧!燕青功夫好,来回接应嫂子,也不怕中途有人会产生歹意!”
这个李固在原著里头可是勾搭了人家老婆。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好东西。
万一他这一次回去再和贾氏勾搭上,还保不齐卢俊义回来就发疯了。
卢俊义的这个生意,是周逸喊他一起做的。
卢俊义本来其实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宅,也不大愿意把家从北京大名府搬到开封府来,之所以这一次会来这边,完全是处于对师弟的好奇。
没想到这生意还真做起来,李固在做生意方面,也有一手。
他现在看到卢俊义在军里头当了官,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也跟着留下来做生意呗,也没提着要回北京大名府去。
卢俊义对于燕青倒不是不放心,因为他一直都很清楚燕青什么为人。
只是燕青什么都擅长,生意场上的事儿,他独独有些照料不开。
他在北京大名府家大业大,让李固回去接他老婆是一方面,让他再盘点一些自家的生意也是另一方面。
于兰却道:“这能有多大的事儿,师兄若是信得过,我这边拍两个管事,陪着燕青兄弟回去也是一样的。往后师兄既是在东京落脚了,那生意的事儿不如逐渐挪到东京来吧!”
卢俊义自然是信得过于兰的,他也知道她说的管事是指童府里头,便同意了。
后来燕青听得这件事儿,却忍不住挑了挑眉,明明可以让他和李固一起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让他和童府的管事一起走。
难道是李固有问题?
燕青的心思玲珑,想的有些多。
但他又觉得李固这些天,还挺安分的。
他做生意做的挺开心的,也没见他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于兰想要插手卢府的事儿,也觉得不大可能,一来是有他在,他也不信这两个管事儿,能做到什么。
所以他不是很能想得明白。
燕青比武松他们早一天就离开了。
离开的当天,李师师还不知道,等到香儿无意中提起之后,于兰才说燕青已经离开了。
李师师闻言却有些怅然若失:“他走了么?”
走了却也没有来告诉她。
她心里头有些气恼,也不知道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不大对劲儿,她以往倒是对没有别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对燕青双方之间就好像一种博弈。
她明知道不应该靠近,却还是会比他吸引。也知道他可能只是为了一些目的,才会陪着她的。
可是他们之间,偏偏就聊得很开心。
他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饭也觉得香甜的人。
她自从听到他走之后的消息,就半天闷闷不乐了。
于兰大约猜得出来,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燕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想法,反正燕青很聪明。
他基本上很避讳和有夫之妇的来往,于兰也不好直接上去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这两个人的事儿,她也插手不上。
到了第二日,武松便离开了。武松离开的时候,吴用也离开了。
他得到的消息,是皇上是有意倾向于招安的。
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很有用,他又得知武松他们要去打方腊,心里头忽然间有了个想法。
所以快马加鞭的回去了。
于兰这边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直到几日后,燕青归来,带来了贾氏,二十四五的模样,长得很是标致,很温婉的美人儿,就像是贤妻良母的类型的。
为人还有些腼腆,这倒和于兰心目中贾氏的形象有些不相符。
她们相互行了礼,贾氏才笑着对于兰道:“可算是见到弟妹了!”
“是啊!早就盼着嫂嫂过来了,也好有个伴!”于兰觉得贾氏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所以待她十分热情。
贾氏原来有一些不安的,但在她的热情感染下,渐渐地也就消散了这种不安。
于兰本来以为她回在家里入住,谁知道燕青已经张罗着买好了地段,离着他们家不远处就一口气买了一个大宅子。
贾氏看过了房子,还叹了一口气说:“终究比不得北京大名府的宅院。”
于兰:“……”
土豪的眼界就是跟不一样了。
贾氏这边买的房已经不小了,而且要考虑到东京汴梁是寸土寸金的,这么好的地段,难道还要童府蔡府这样的相比吗?
贾氏说这话当然没有什么炫耀的因素。
她带来了丫鬟,婆子,前后七八个人,总算把钱安置妥当了。
燕青依旧没有在府里头住着,应该是避嫌,但是他每天好像居无定所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知道他回来了之后,李师师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原本长吁短叹伤春悲秋的,如今好像看着什么都觉得好看。
于兰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像是处于热恋之中的少女。
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实际上李师师就是这样的。
她甚至不是特别想要见到徽宗,结果徽宗来的反而比较勤快了。
李师师还忍不住抱怨了一两句,于兰听得心惊肉跳的。
这事儿长久下去就不得了了。
她心里头担心,他们俩要是东窗事发怎么样,不过照眼下的情形,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很想逮住燕青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惜燕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也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