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牧青

  上苍也许是不公平的，这点可以在一个小孩的身上体现出来。
  据闻这稚子出生后，因为相貌太过丑陋，被双亲嫌弃，遗放在古森林。好在青阳镇有个叫牧锋的孤独老人，心生怜意，将他抱回家抚养。
  三岁的时候，稚子有了自己的名字，牧青。
  可牧青在三岁那年并没有什么幸事，相反因为体质太过薄弱，被料定将来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被人嫌弃着。
  也许上苍真的很残忍，牧青五岁的时候，他唯一的亲人，牧锋单身前往古森林内围，为牧锋寻找洗礼的宝药，不甘让牧青平庸一生。
  结果传来噩耗，牧锋被吞噬魔蛟所伤，体魄沾上魔蛟独用的毒液，受到了致命的创伤，落了个半废下场。
  随着牧锋逐渐步入晚年，病疾更为严重，每日子时都因受毒液侵蚀而恨不得自尽。
  五年后，牧锋带着一身痛，以及不甘身死。
  牧青唯一的亲人逝去后，独自一人生存在牧锋遗留的小屋中。
  牧青每日都过得很孤单，在青阳镇，他遭受到各自白眼，从来没有人正视过他。
  古森林外围。
  一个显得淡薄的身影孤独的站在荒地之上，他面容乌黑得如同焦炭，在他的左脸，有一个巴掌大的胎记，显得更加丑陋几分。
  今天是牧青十岁的生日，唯一的亲人逝去，他没有可以庆生的人，只能在这寂静的古森林外围徘徊。
  在人们看来，牧锋的死，跟惹上牧青这个灾星有关，因此更加没人去靠近他。
  “世道如此不公，弱肉强食，我要活下来，必须变强。”牧青小小年纪，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伴随着这句话说完，牧青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没有良师指引他步入修炼一途，唯一的修炼功法，也就是牧锋遗留下来的清心诀，那心法还是残品，修炼数十年，也难以走出开元极境。
  这不是我要的强者之路！
  尽管如此，牧青还是咬着银牙，耗费心力将这部残缺的心法修炼起来。
  碦！
  牧青入神了好久，缓缓握紧小拳头，小黑脸憋得通紫，终于鼓起来一小块肌肉。
  要想踏入修炼一途，肉身一途，必须率先攻入，否则磅礴的天地元气，凡胎根本无法承受。
  牧青眯着眼眸，感受体内那道稀薄的血气后，眉头不禁一皱，如果按照这修炼速度，炼皮阶段怕是几年都难达到。
  “我不甘平庸，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废物！”牧青突然大吼起来，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不甘，响彻着古森林外围。
  “既然寻常的法门没法提升我的修为，那就用偏激的方法。”牧青自语，他想获得人们的认可，那就必须有实力。
  只要有了实力，他就能获得尊重，毕竟强者的地位凌驾在一切手段上。
  ……
  “吼！”
  一处极为杂乱的草丛中，一个稚嫩的少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在他身后，有数头幼狼撕咬着他的躯体，血肉模糊，连骨骼都可见到。
  在这种生死交接的触及下，牧青体内那道黯淡的血气如同死灰复燃，焕发出一些生气，令少年怒瞪双目，数十拳下去，击毙几头凶狠的幼狼。
  咻！
  牧青击毙几头幼狼后，立即跑开这个是非之地，若让成年的妖狼发现，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古森林偏北边境，有一条如同怪蛇般曲折的溪流，那是青阳镇的地盘，寻常凶兽不敢踏足这里，唯恐被人族强者击毙。
  “咳咳…”
  溪流旁，一个相貌丑陋的少年在咳血，在他的肩膀上，失去一块巴掌大的血肉，这道伤口很严重，可以目测到骨头，十分狰狞。
  牧青感觉一阵难以言齿的剧痛，咬紧银牙，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在牧锋死后，牧青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水，他的心已经如同磐石般坚韧。
  连续倒吸几十口凉气，才缓缓从随身的破牛皮包中取出一瓶疗治外伤的药。
  这是最廉价的丹药，是牧青从古森林外围采取的一些低级药草，提炼而成的药粉。只是这些药粉连一品都未达到，只能治愈一些外伤。
  肩膀上传来薄荷般清凉的感觉，剧痛也不由少了几分，只是这道伤口触及到骨骼，短时间无法恢复，这会降低牧青的战力。
  “看来必须弄到一些元石。”牧青下定决心，必须用元石购买一瓶疗伤的丹药，否则战力受损，在古森林外围边境都难以活下去。
  所谓元石，就是用天地物质采矿而出，制成货币的模样，受所有万千生灵的认可。
  青阳镇市集。
  牧青有些惆怅的看着那些穿着锦服的少年俊才，他们挥金如土，购买一些令牧青目光火热的宝贝，若是得到一枚疗伤宝药，他的伤口便会立即恢复。
  “小道消息，今日天心阁有二品宝药现世，诸多大家族子弟快来行动吧！”天心阁大门外，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在大声喧喝。
  二品宝药很吸引人，短短几分钟，就引来了不少穿着锦衣，带着绸缎的年轻俊才前往。
  牧青同样被深深吸引住了，他不由叹息一声，这二品丹药在青阳镇上可说是极其罕见，只有一些挥金如土的大家族子弟才能争夺一番。
  他这样的穷小子，还是算了吧！
  牧青无奈地摇下头，低着脑袋孤独的走开。
  “看，这不是老牧家的灾星吗？”有人认出了牧青，便出言尖锐道。
  “哈哈，老牧？那老家伙死得挺冤的，惹上一个扫把星。”有人哈哈大笑，丝毫不将牧青放在眼里。
  早在七年前，牧青就被认定为废物，终生无法在修炼一途取得大进展！
  牧青原本黑如焦炭的小脸涨得通红，他可以承受别人的羞辱，可牧锋是他的逆鳞，他不容任何人耻笑！
  “怎么了，你这个小废物难道还想干翻我们不成？”一个穿着白色绸缎的俊秀少年开口，眼中满是猫戏老鼠的戏谑。
  在这人眼中，牧青就是老鼠，任由他们欺辱。
  “我跟你拼了！”
  牧青完全失去了冷静，怒握小拳头，朝着那个少年的面门打去。
  “不知死活。”人群中，不少人眼光充满着鄙夷，一个废物少年，也敢跟吴家俊才对决！
  要知道这吴家，可是仅次于古家之下，是青阳镇的第二家族！
  “废物。”那个吴家少年玩弄着手中的白扇，随着牧青的拳头朝着他靠近，他动了，肌肉陡然鼓起，如同铁块，朝着牧青的拳头迎去。
  “咔嚓！”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牧青左臂下垂，脚掌不受控制，一连倒退，最后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看着牧青这番惨样，吴家俊才瞥了他一眼，随后只身前往天心阁。
  牧青满脸铁青，他在吴家俊才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鄙夷！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牧青在心中坚定的大吼，满脸涨红，一言不发的走开。
  热闹的天心阁门外，牧青的身影显得淡薄，但谁不会为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而心酸，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被欺凌。
  “嗷呜！”
  天心阁门外，突然传出一道狼嚎，紧接着一道无比巨大的兽影出现，那是一头银月妖狼，二品凶兽！
  让人们震撼的是，这头银月妖狼拉着一辆由紫玉做成的香车，车内隐约传出一阵飘香，让人心旷神怡。
  “那是宁郡主的紫玉香车！她那样的人物，怎会降临青阳镇！”有个穿着锦袍的青年大喊大叫，没有了所谓的风度。
  宁郡主，大炎楚郡王的之女，传闻天资过人，是缥缈宗门的亲传弟子！
  “这样的绝世佳人，若是能一睹芳容，就算是立即死去，也是值得的。”这是一个黑眼圈很重的年轻人说道。
  牧青也很向往，想目睹宁郡主这等绝世佳人，不过只怕到时候唐突到佳人，被随意弄个亵渎郡主目光的罪…
  牧青暗自嘲讽自己一番，取出他自制的疗伤药粉涂在伤口，左臂上的韧带受到了磨损，虽然骨头没断，可也差不了不少。
  “好狠的手段，吴家俊才，吴明！”牧青在心中暗自发狠，他知道吴家俊才的名号，他基本上将青阳镇的大家族子弟粗略的了解一番。
  今日之所以会冲突，是因为吴明触及到牧青的底线，这才令心智如同磐石的少年发狂！
  牧青暗自叹息，下定决心提升修为，在武斗的手段下，为自己讨回公道！
  牧青惹不住看了天心阁一眼，满是不舍，但还是坚定的走开了，他知道，就算他哭着，跪着在那里，天心阁的守卫也不会让他进入。
  这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额，那个穿着兽皮衣的小鬼，要不要随我一同进入这天心阁？”牧青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那是一个穿着白袍青年，白袍之上，刻录着栩栩如生的道纹，一看就是气势非凡。
  而这样优秀的少年，竟然会用平常的目光看向他，这让牧青觉得上苍掉下了一个大馅饼给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