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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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壁时而浑厚时而薄脆,随着江虚辰急剧起伏的胸口,忽明忽暗着,萧屿捂着眉心痛苦的怒吼道:“我等了几辈子才与你相见,你竟然狠心的再一次将我封印!”他早已愤恨的目眦欲裂,伸出虬筋扭曲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擂在脆弱的灵壁之上,每一下都如重锤砸在冰面上,碎纹如闪电般无限延伸,“你永远都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对我如此,对靖无月也是如此!”邪灵以是强弩之末,萧屿的身体不再爆发强悍的灵波,他扶着灵壁跪在江虚辰的面前,不再怒喝而是阴鸷的狞笑,用被锉刀划过的嗓子,嘶哑狎昵的说道:“你关不住我的,我还会再次出现的!到了那一天,我要你像在靖无月身下那般,哭着求我!”说完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看着江虚辰的眼神满是再次重逢的血腥期待。
江虚辰强忍着痛苦,说道:“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肺腑中业火焚烧,喉咙咸腥翻涌,废了好大努力才将几欲喷涌的鲜血咽了下去。
萧屿跪在地上的身躯摇摇晃晃,眼神也是迷离混沌,他的脸白的透明,亵衣早以被汗水濡湿,牢牢的贴在劲瘦的身体上,他费力的抬起头,对着江虚辰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会让你记记起来的!”一句话耗费完了全部的力气,萧屿终于泄力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见他不再动了,江虚辰撤了结界,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后退,背靠着墙壁虚脱的滑落在地,眼前阵阵发着黑,全身软的像跟面条,就连抬手扶额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额头上密集的汗珠流进眼眶里,模糊了视线。
萧屿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中天,和暖的阳光均匀的撒泼在地砖上,映出一片金黄灿烂。翻了个身坐起,想要抬手遮挡下刺眼的阳光,却从手臂传来断骨裂筋般的疼痛,这一动牵发了全身的骨肉一块闹妖,疼的他龇牙咧嘴唉声惨叫。转着锈涩的脖颈打量了一番,歪七扭八倒伏的桌椅板凳,一地的瓷器碎片,无辜遭殃的花枝草药,可怜兮兮的横尸当场,无声控诉着发生过的惨案。
回过头来,只见江虚辰大敞着亵衣,低着头倚墙靠坐在地,洁白的亵裤之上,大滩的血迹早已干固,发出陈年暗哑的猩红。萧屿被这诡异的画面,吓的魂飞魄散,顾不得自身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跑到江虚辰身边,慌里慌张的捧起他的脸,焦急的喊道:“虚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
随着萧屿颤抖的双手,江虚辰的身子无力的向他的怀中歪斜,一头如瀑的秀发撞进了胸膛,潮湿的暗香萦绕在鼻尖,使的他眼眶发红,眼底湿润。抬起他的下颚,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此刻惨白如冰,毫无血色的薄唇上一抹干固的残血,像入殓的胭脂,透着阴森与寒凉。“求求你,别吓我!”
江虚辰的身子如隆冬数九的白雪,触之冰凉,萧屿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裹进被子里,揉搓着他消瘦的面颊,良久,江虚辰舒展的眉间突然紧皱了起来,一声含痛的嘤咛破碎在喉间,紧接着咳嗽了起来,萧屿赶忙扶住他的肩膀,关切道:“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不等回答,江虚辰睁开双眼,猛然弓起脊背俯趴在床沿边,大口大口的吐着淤血,身躯因剧烈的痉挛缩成了一张满弓,萧屿拍着他的后背助其顺气,听着撕心裂肺的咳血之声,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抽疼。几大口淤血总算是吐干净了,江虚辰虚脱的仰躺在被褥里,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就是灵力用的过度,余毒发作。”
萧屿不解道:“怎么回事?”
江虚辰睁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被邪祟上身了,昨晚突然袭击我,不过我已经将它封印在你的身体里了,等将来有机会再回无极观,我在想办法帮你驱除它!”他不想告知萧屿那邪祟欲用其身体行苟且之事,这种事想想都够恶心的了,再让他亲口说出来,他怕忍不住将萧屿当做那邪祟当场拍死!
萧屿闻言脖颈之后飕飕的飚着凉风,细密的疙瘩随着夸张的寒颤爆起满身,后怕道:“我有没有把你打伤啊!”
江虚辰摇了摇头,平淡道:“不妨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萧屿见江虚辰疲累苍白的面容,虽有满肚子的疑问,却也忍了,细心的捻好被角,劝他早点休息。自己则收拾一地的狼藉碎片,煮饭煎药。为林大夫送好饭菜,萧屿端着煎好的汤药,准备叫江虚辰起来喝,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伴着纪姚连连惊喘的呼救,萧屿刚一打开房门,纪姚便一身红艳的跌了进来,并快速将门板阖上,喘着粗气说道:“萧公子,救救我,我爹要抓我回去!”
萧屿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的望着眼前泪眼婆娑,气喘吁吁的少女,“你爹抓你干什么?”
纪姚道:“我爹逼我嫁给李员外的公子,昨日他们送来了聘礼,要我三日后出嫁,我不从,我爹将我关在房中,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为了躲避家丁的追赶,我只得跑到林大夫这里寻求庇护!”
萧屿算是明了,这纪姑娘原是在逃婚,遂说道:“既然纪姑娘走投无路,那便安心的待在医馆里吧!放心,就算他们找上门来,我也会掩护你的!”
纪姚瘦小的身躯,闻言顿时一松,差点没坐在地上,好在萧屿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才不至于如此狼狈,她的双腿因急速的奔跑而发着颤,裙摆脏乱面容憔悴,被萧屿一路扶着才侃侃在凳子上落座,捧着茶杯的手都是抖动不止,颤颤巍巍的饮尽了一杯,抬着凄楚的大眼睛示意还要。接连喝了六七杯,纪姚才舒缓了紧张崩硬的身体,慢慢的舒了口气。
萧屿再次将茶杯添满,问道:“纪姑娘为何不想嫁人?”
纪姚听到嫁人二字,便红了眼眶,哽咽道:“萧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在家里虽然锦衣玉食,却并不受爹娘疼爱。我爹为了攀附李员外,便不顾我的意愿与之结亲,可那李员外的独子,却是个修习邪术,走火入魔之人,他前前后后迎娶十房妻妾,每一房不出三月必染疾暴毙!”说道此处,纪姚控制不住的眼泪尽数滑落,哀怨道:“这哪里是托付终身的良人,分明是地狱勾魂的使者!我爹明知道那李献狼藉在外,却不顾亲女的死活,执意将我往火坑里推啊!”
“我自知儿女的亲事父母之命,可却也抱着能与夫君相爱相守,相敬如宾共度此生!我不想盛年夭亡,含恨而终啊!”纪姚终是承受不住来自亲情的狠厉打击,扑进萧屿僵硬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