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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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兰卿大概是头疼,一直眉头紧锁,看着萧屿的眼神也不是特别的集中,“你师傅就没有告诉过你?”
萧屿不解道:“告诉我什么?”
尚兰卿拄着额头,语气有些难忍的痛苦,道:“九耀剑诀的后半本,一直都在北冥,如今重现,只能说明你们听雨阁,有私通妖魔的嫌疑!”拄着额头的手曲握成拳,重重的砸了太阳穴几下,继续说道:“至于无极观,收藏的禁术本来就很多,偷偷练习,拿人试验也不是不无可能!”
萧屿是真的愤怒了,全身的肌肉崩的像石块,剧烈的挣扎震的铁链急速收紧,勒的衣服吱吱作响,“你这是栽赃陷害,没有人会听你的,你当仙门中人都是傻子吗?任由你指鹿为马,任由你颠倒是非!”
尚兰卿道:“信不信又如何?只要当权者信就行了,我云莱门一贯秉承着顺者昌逆者亡,只要有胆量,我不介意他持反对意见!大可畅所欲言,揭发我所作所为!”
这时一道柴火燃烧的火星,噼啪的崩了出来,如划过天边的流星,坠在了萧屿面前的地上,转瞬熄灭,也连带着熄灭了萧屿的满腔怒火。云莱的气势如日中天,三卷天书归为一体,更是神功大成,手握兵权飞扬跋扈,如今真是它云莱一跺脚,皇城震三颤,还有谁敢冒着被针对的风险替他们说句公道话!
尚兰卿站起身来,脸色白的可怕,嘴唇如血样鲜红,阴鸷的盯着萧屿说道:“乖乖签字画押,省的受皮肉之苦!”
萧屿不为所动,只是凶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撕碎了才好。二人对视了一阵,尚兰卿轻轻的笑了,他本就头疼难忍,笑的牵强又难看,“我这里,就怕进来骨头不硬的主,不请你多玩几样,岂不是白来了!”幽幽的走过萧屿的身边,心情甚好的嘱咐道:“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一样一样慢慢玩!”尚兰卿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的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那四名狱卒,眼冒金光的簇拥了过来,狞笑道:“哥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喽!”说完拿起一根铁棍,狠狠的扫了萧屿一棍,那小腿顿时传来排山倒海般的裂骨之痛,痛的他咬紧了嘴唇,脸色急速变白,冷汗顺势而下,一声低吟来不及发出就被死死的掐灭在喉咙里。
“呦!挺能忍的啊!”说完又在小腿上打了几棍,生生打断了他的小腿骨,“我看你还能忍的住不!”那狱卒丢了手中的铁棍,拿起挂在腰间的皮鞭,在盐水桶里浸了浸,“来吧小子,哥哥好好疼疼你!”不等萧屿在断腿之痛中回过神来,那鞭子以如疾风骤雨般落在了身上,打的皮开肉绽,目眦欲裂。
萧屿中途昏了几次,都被冰水泼醒后,继续受刑,整个人被折腾的不比江虚辰好到哪里去,熬过的每一瞬都如一生那样漫长。许是折腾够了,那些狱卒才精疲力竭的将萧屿拖回了牢房。萧屿仰躺在潮湿的草堆里,艰难的测过头,去看隔壁的江虚辰,他依然躺在那里,自己走的时候什么样他就什么样,想必是没有醒来过,萧屿想再叫叫他,可一张嘴,血沫先涌了出来,喃喃的开阖着嘴唇,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换过第三碗饭,送饭的老伯哎哎的连连叹气,它将饭碗放在地上,看着不成人形昏迷的萧屿说道:“可惜,太可惜了!”这送饭的阿伯许是很喜欢萧屿的,每次送饭都会驻足多看他一会,并叹惜怜悯一番。驻足了一会,提着那磨破了边的竹篮子,蹒跚而去。
这顿毒打,萧屿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刑司到了夜里就冷的跟冰窖一样,萧屿缓缓的睁开眼睛,影影绰绰的穹顶在眼中慢慢清晰,“你醒啦!”一声微弱的嘤咛,带着虚弱的暗哑,杳杳而来。萧屿艰难的转过头去,这简单的动作牵引着疼痛,忍不住眼泪直流,模糊的视线里,江虚辰倚靠在铁栅栏边,歪斜着头看着自己。他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碎掉一样,一直蹙着那好看的眉,翘丽的凤尾满是疲累,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苍白的脸上一道暗红的血痂,触目惊心的横亘在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上,并不难看反而平添了一种残破的美感,仿佛修罗战场厮杀的天神,不管衣袍多么的污秽,也无法玷污他的高贵圣洁。
萧屿艰难的爬起来,每一下动作都是那么的疼痛难熬,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爬到了江虚辰跟前,隔着那道铁栅栏,颤巍巍的碰了碰他那千疮百孔的手,本想微笑,却疼的露出一个苦笑,说道:“你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江虚辰的手钝钝的胀痛着,十指连心的滋味抓心挠肝,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死不了!你呢?怎么比我还惨!”
萧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喘息道:“我打了提审的狱卒,被他们好好的伺候了一顿!”说完稍稍动了动那染血的裤腿,担忧的看着,心想着要是不抓紧接回来,以后就是个跛子了吧!
江虚辰似是用光了力气,眼神混沌含糊不清道:“水,水,我想,喝水!”
萧屿刚想开口说话,眼前突然铅云密布,浓重的浊息压的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他的肩膀被一只铁箍般的手抓住,毫不怜惜的提起来向前扔去,萧屿知道前面是石壁,这番相撞身子骨非撞散了不可,可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整个人仿若扑进了云端,他想要爬起来,却感到背后一痛,胸腔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的昏死过去。
浊息混沌的空间内,一具被灰色浓雾包裹的人形,猩红着一双眼睛,将一只手臂搁置在江虚辰的头顶,掌心中翻涌着灰色的气流,缓慢而轻柔的渡进了他的体内,那般涓涓细流充斥了四肢百骸,江虚辰苍白的脸色慢慢浮现了红晕,微弱的胸口起伏也渐渐张开了尺度,那些伤痕虽然依旧狰狞可怖,却不再有鲜血流出,十指也消了肿恢复了大半皮肤的本色。
江虚辰迷糊中嘤咛着要水喝,那人影挽手唤出一只水袋,小口小口的喂了些许。喝了水江虚辰再次陷入了沉睡,紧蹙的眉宇终于舒缓,面容沉静安详,宛如暗夜下对月安眠的小兽。人影注视了江虚辰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移开了猩红的目光,那边趴伏在地的萧屿,又被那口气憋的苏醒了过来,压低着嗓子咳嗽了一声。那人影听到声音,一闪飘到了萧屿的跟前,不给他聚焦眼睛的机会,掌中奔涌的气流如崖上倾泻的瀑布,砸进了他的身体里,那种肉骨快速生长的痒痛,激的他哑声闷吼,整个人原地打起滚来。萧屿在翻滚朦胧中只看到个人影在往自己的身体里渡气,除了那双猩红如萤石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明,别的一概看不清,当那阵如野兽噬咬般的痛感平息后,萧屿身后不在是云端般的柔软,而是牢房中杂草潮湿的阴冷,不过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被黑暗的幕布遮住了双眼,再次迷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