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 无风之夜 32 上

  走进灵界王宫的正殿，超灵依旧还在座位上没有离开，像是仍在考虑着后续的事情。见伊达走了进来，超灵也并没有过多留意他的坏脸色，而是挥了下手：“你回来了，过来坐。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
  伊达点了点头，坐到了超灵身边，并没有回答什么。
  超灵这时才看出了伊达的情绪不是很高涨，问道：“怎么？天界那些家伙为难你了？”
  “啊，没有……”伊达这才回答道，“是别的事情……您和至尊灵神的会议也结束了吧？”
  超灵点了点头：“不过绿妖没有来，让我很是奇怪。这孩子平时从来不会缺席重要的事情，尤其是我的召唤，他总是最早就赶过来，不知道这一次出了什么问题。”
  “西域的人一个都没来么？”伊达又问道。
  “绿妖是西域的域使，他说不来，手下的副官自然不会独自前来，统领就更不敢违令了。”超灵哼了一声，“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他若是有事情，自己不来便罢，为何也不让副官过来？他这是想造反么？”
  见超灵对自己的随口一问竟然误会了，伊达忙摆着手说道：“不是不是！绿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哦？你怎么知道的？”超灵认真地看着伊达，“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伊达不知道该不该对超灵说出实情，一时间有些犹豫。
  超灵又说道：“很快就是我和无极算帐的最关键时刻了，我不希望这个时候因为任何纰漏或差错，导致我的整个计划。这七百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刻，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我的事情，你明白吗？”
  “义父，绿妖真的没有背叛您……”伊达终于说道，“是……是因为他和圣迦还有我之间的一些问题……”就这样，伊达还是将刚刚他和圣迦的谈话告诉了超灵，最后说道，“我相信绿妖当时只是心情太差，所以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了。若是这个样子到灵域来见您，一定会被您一眼看出来，那时反倒不好做了。我已经和圣迦说清楚了，所以义父信得过我的话，我愿意亲自去一趟西域见绿妖，把事情和他讲明，解了他的心结。我相信绿妖知道他没有失去圣迦的时候，一定会重新打起精神，做他该做的事情的！”
  “你真的回绝了圣迦对你的示爱？”超灵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伊达，让伊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那可是我超灵和灵界公主的女儿，无论在神族还是灵族，她都有着很高的身份，多少人盼着能得到她的垂青还求不得，你这小子从天而降如此好事，居然会拒绝她？”
  伊达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也是喜欢她的……不过，我知道如果我答应了她，她必然会离开绿妖和我在一起，而绿妖对她也是一片痴心，不可能坦然面对这样的打击，势必会因为他的情绪问题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把灵界目前的稳定破坏掉。目前来看，他不就差一点因为缺席了这次会议，使得义父您以为他有什么不轨之心么？我以为如果是我牺牲一点自己的感情，能换来灵界的和平稳定，那就是值得的。不然的话，我也对不起您对我的信任和培养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惹得您生气，我甘愿受罚！”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超灵却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这样做是很对的！你能为了大事舍弃自己的小利，我很高兴！那个时候你会先想到大利益，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伊达苦笑了一声：“其实……有一瞬间我也想答应下来，说一点都没有动心那是骗自己……我以为我拒绝了圣迦，她会恨死我一辈子都不会理我，谁知……谁知她可以接受我的选择，但是却并不会改变对我的心意。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坚持呢？”
  “你不懂女人，再聪明的女人，只要遇到了感情上的事情，都会去做一些看上去和她的智商不相符的傻事。有时候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傻事，还是要去做，谁也拦不住。”超灵说道，“我这个女儿我了解，她如果这样对你，那就是真心喜欢你了。”
  “您不会怪我拒绝她吧？”伊达觉得这个时候非常需要别人的认可，哪怕有一个人对他说他这样做是对的，他都会安心一点。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问题，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超灵说道，“这一点我和赤青也曾经说过，灵族和人族是不能在一起的。”
  “啊！对啊！”伊达这时也想到了当初赤青的确也和他说过这个话题，“老爹说他当年爱上了一个人族女子，您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超灵点点头：“灵族独有的灵气对神族不会有影响，但是确是可以对人族造成损伤的。普通相处当然无妨，一旦两人成为情侣有过于亲密的行为，灵族的灵气必然会侵蚀那个人族的身体。虽然圣迦身上有一半神族血统，但是同样也不会例外。你这个决定，实际上也是拯救了你自己。你放心吧，如果圣迦仍然不死心，和我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会把这个告诉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可以理解。”
  伊达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说道：“那好，我现在就去西域找绿妖谈谈……”
  “等等。”超灵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像是玉似的牌子递给伊达，“三天后十二位至尊灵神将会面对天界来救援无极的人，而你是不需要和他们一起作战的，所以你会负责留在灵域，作为我的传令者和指挥官。我也在灵界的三十六城中布下了连接结界，带着这个牌子，就可以通过结界在三十六座城市和灵域之间快速往来，方便传达消息。天界的人没有这个牌子是无法利用结界的，所以你也要带好它，不要被天界得到。”
  “我的能力有限，哪有资格去作为指挥官啊……”伊达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超灵却笑道：“你跟着我学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就算你哪里处理欠妥，我也会教你的。这一次就是要通过这个机会，让你真正体验一下实战的气氛，对你的成长很有好处。我超灵教出来的人，一定要是全方面的人才！”
  “那我一定尽力，不丢义父的脸！”伊达这才踏实了一点，接过了牌子看了看，很像是当初他去盗取永生之石时在驻所守卫身上看到的那种可以和结界作用的牌子。伊达仔仔细细将牌子收好，又看向超灵。
  超灵又拿出三个牌子交给他：“绿妖他们没有来，既然你去找他，就把这三个牌子交给他。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是如果别人对他好，他反而会记一辈子。如果你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一定不会怪你，而且还会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伊达接过牌子，点头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任何别的事情误了义父的大事！”
  “另外，你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副手在身边帮你呢？”超灵问道，“四位域使都有自己的副官，你是我的义子，身份不比他们低，总也该有个这样的人来帮你。不过至尊灵神里面是没有富裕人选可以给你了，我也在考虑有没有谁比较合适……”
  伊达答道：“义父，我在北域的时候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叫做黑绳，现在还在北域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来帮我呢？这个人我也是信得过的！”
  “黑绳？嗯，就是和你一起去驻所拿永生之石的那个人吧？”超灵问道，“听圣迦说，那小子当时一直鼓动你杀了她是么？”
  伊达急忙辩解道：“不不！他不知道圣迦的身份而已，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况且……”
  “你不用解释，我没有责怪他，其实那个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没有错。换了我的话，也许我也会这么做。”超灵说道，“他是做什么的？”
  “黑绳……是个小偷……”伊达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很少这么做了，他听我的话，也正正经经在城里找了份事情做的。”
  “有能力却只能当小偷么？”超灵也叹了口气，“我能理解，这样的日子我也曾经在灵界体会过很多年。底层百姓的生活艰难总是存在的，但他们却连改变这种生活的力量和机会都没有，只得无能为力地继续下去，这才是真正的悲哀……既然这样，你找过绿妖之后就去北域把他带来吧。”
  “多谢义父！”伊达见超灵答应了，开心得就像个孩子似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伊达……”超灵转过身去，声音忽然变得更加严肃起来，“这一次我的计划是放在心里七百年的结，现在终于到了可以解开的时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任何人！即使这个人是我身边的人，就算是至尊灵神这样的身份，敢触碰我的底限时，我一样会毫不留情地去清除掉他！所以到时候你要格外用心，好好帮我做事，发现有谁心存异意便告诉我，知道了么？”
  “知……知道了！”伊达感觉自己浑身忍不住颤动了一下，这些话像是在拜托他，但听起来却更像是专门说给他的——果然，人在心虚的时候很容易草木皆兵的吧。不过伊达马上又冷静了下来，自己虽然和缪有过交易，但之前不过是传递了一些信息而已，却并没有实质做出什么损害了超灵的事情，他想自己也不会真的那么去做，所以应该算不上是“心存异意”吧——至少伊达是这么认为的。那么缪的所作所为又算不算呢？自己是不是该把缪的打算告诉超灵呢？其实缪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吧——为了让灵界不遭受战乱之苦，这个理由任谁都不能说是错误的。但越是这么想下去，接下来该怎么做，伊达便越没了主意。
  “我的话说完了，你还不走么？”超灵又问了一句。
  伊达这才回过神来：“哦！我这就去！从这里到西域很远吧？义父您不是可以制造换界洞吗？能不能送我一程？我还没学会制造这个……”
  超灵呵呵笑了两声：“我送你去？那你再回来的时候呢？也去找别人帮忙啊？我刚刚给你的牌子是做什么用的？”他指了下正殿外面，“你到灵界王宫外面去看看，是不是多了一个结界门。只要有这个牌子，就能够利用结界门在三十六城中来回了。绿妖的域使府在西域天败城，那边的结界门就在域使府外，你仔细看一下，你的牌子上的那些纹路就是灵界三十六城和灵域的位置图，只需要用力量激活相应的位置，结界门就会连接你要去的地方了。”
  “义父制造结界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啊，简直太厉害了！那我这就去了！”伊达对超灵行了个礼，便转身向灵界王宫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