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 无风之夜 26 下

  “你你你……你别闹了……你这样……容易让我误会哦！”伊达连说话都紧张了起来。
  “怕什么啊？我就是让你知道，对于我们灵族女子来说，这都不算什么的。”圣迦笑道。
  伊达反问道：“哦？你这么说的话，难道你会见谁都亲么？”
  “才怪呢！我凭什么见谁都亲？我说我不在意这些小节，可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人啊！我们是好朋友就可以啊！你喜不喜欢我？”
  “……干嘛这么问？别闹了别闹了，要是绿妖知道了……”
  “瞧你那样子！”圣迦用手指点了点伊达的额头，“我和他又没绑到一起！就算我将来真的嫁给他，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朋友吧！再说我又没真的嫁给他……”
  忽然，他们背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伊达和圣迦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见超灵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父亲……”“义父……”两人忙打着招呼。
  “两个小家伙，在这里胡闹什么？”超灵像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你是没有嫁给绿妖，如果你不想嫁给他，谁也不会逼你。你要是喜欢伊达，他也喜欢你的话，也没有谁可以阻拦你们。不过你要是两个人都抓在手里，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您说什么呢，我是和伊达开玩笑的！”圣迦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是喜欢他，不过我们是朋友罢了嘛……”
  “那你就不要这么戏弄他，他这孩子心眼实在，万一要是误会了……”
  伊达忙摆着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误会！义父您别生气，圣迦是和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去抢绿妖大哥喜欢的人！”
  “哼，她那点小心机我还看不出来么？”超灵瞪了圣迦一眼，“我看她就是觉得你对姐姐太好了，有些嫉妒才故意这么做的。这孩子从小被我宠惯了，见到自己的朋友对别人更好，心里就会不平衡，是不是啊？”
  圣迦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嘟着嘴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少来这套幼稚的把戏。刚好我有话和你们说，你们跟我来。”说罢，超灵便直接向对面那间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建筑走去。
  伊达和圣迦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那是老灵界公主、也就是圣迦生母生前的房间，是超灵平时绝对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地方。这一次超灵竟然让他们随自己一起去，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知道。但是既然超灵这样说了，两人便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来到房间的门外，可以看到门上并没有锁，超灵只是轻轻一推便开了。不过伊达有了之前在驻所的经历，猜想门上一定是有结界保护的，只有超灵可以轻易打开，如果换了外人的话很可能会凶多吉少。
  “进来吧。”超灵招呼了一声，伊达和圣迦这才跟着走进房间。
  走进房中一看，就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一张挂着粉色幔帐的床还散发着微微的香气，精致的桌子上是一面清澈的镜子，桌上还放着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精巧盒子。圣迦小声告诉伊达，那些都是女人用的脂粉。房间里的柜子、书桌看上去也都是干干净净，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这里又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可以看得出，超灵每次来一定都会将房间打扫整洁，所有物品上连一点尘土都没有。
  超灵自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环视了房间一遍，慢慢说道：“没事的时候，我总会到这里来坐坐，享受一下宁静的氛围。因为这里是她的闺房，所以我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你们两个是除了我以外第一次进来的人。”
  “这里……是母亲生前住的房间？”圣迦虽然早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但是也从没真正来过，“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言的……”
  超灵点了点头：“她的名字叫克丽奥佩特娜，是上一任灵界王的女儿，在我心里，她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你们想不想看看她的样子？”
  伊达和圣迦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点头，但他们不知道一个已经去世几百年的女子，超灵会怎样让他们看到。
  超灵起身走到了床前，伊达和圣迦这才发觉床头的墙上挂着什么东西，而且使用纱帘盖住的。超灵轻轻将纱帘掀开，里面便露出了一幅画——那是一个非常清秀可人的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透着一种温婉和善良，眉目之间竟和圣迦确有神似之处。
  超灵说道：“西域域使绿妖手下的副官名叫双面，也是至尊灵神的一员。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画家，绘画水准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这画像就是出自他的手。”
  “这个我知道。”圣迦说道，“我每次到西域去找绿妖的时候，这个双面总是在自己的画室作画，没有一次例外，他对绘画还真是入魔呢！不过我也看过他的画作，大都是些景物画，极少见他画过人像的。”
  伊达看了看画像，又看看圣迦：“这幅画不是看着你画的吧？感觉画上的人和你真的有些像呢。”
  “我才没有让他画过像呢。”圣迦回答道。
  超灵说道：“双面在画这张画的时候，没有任何参照物。我只是将我记忆中她的样子描绘出来讲给双面，双面便将这幅画画了出来，而且和我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对于双面的绘画水平，我是真心佩服的。”
  “就是说，母亲和这张画像没有区别了？”圣迦这才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画像，“原来母亲是这个样子的啊，我和她真的很像么？”
  伊达笑道：“眉眼之间的神韵的确很像，不过你又多了一份义父的飒爽英姿，而这画橡上的人却是充满了女性魅力的……”
  “喂，你是说我没有女性魅力么？”圣迦捏下了伊达的脸。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更结合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呢！”伊达急忙解释道。
  超灵充满深情地看着画像，慢慢说道：“每当我想她的时候，我都会独自到这里来，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她的画像，想着她生前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生活过，就像她一直还活着，一直陪着我在这个房中一样。”
  伊达轻轻拉了下圣迦的衣袖：“你母亲……是生病去世的么？”
  圣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去世的时候，我和哥哥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父亲也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我们也不敢问，怕惹他不开心……”
  “有些事是不会瞒你们一辈子的。”超灵说道，“这次破例让你们进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也可以知道？”伊达问了一句，毕竟他只能算是超灵的义子，有关于超灵和他的亡妻之间的事情，伊达是没有资格一定要知道的。
  “你当然可以知道，因为后面你有事情要你做。”超灵回答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在我的教导之下实力突飞猛进，我会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能达到我的要求了。你的任务自然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所以既然我要用你，首先就要完全信任你。”
  圣迦也问道：“您要是打算让我们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大哥不在也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超灵说道，“我并没有说现在在这里就要说这些事情，我只是让你们看看她的画像，知道她的存在，了解我对她的感情。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告诉你们，但不是在这里。”
  伊达和圣迦对超灵这种模糊不清的话很是不懂，谁都没有继续发问。
  超灵又看了看画像，这才将它又仔仔细细盖了起来，同时说道：“原本我们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再加上一双儿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就算是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过着云淡风轻的日子，那也是极幸福的……只是没想到，那种幸福那没到来就结束了，而且还是毁在了当年我最为信赖之人的手中……七百年过去了，所有人我都可以忘记，但是不可能忘记我最深爱的女子；所有事我都可以放下，但是这笔痛彻心扉的帐一定要算！”
  “父亲，您是打算……”圣迦隐约感觉到了超灵的意思，“莫非当年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您现在准备为母亲报仇？”
  超灵低下头来喃喃着：“她为了保护当时失去了力量的我和刚出生不久的你们，极力让我带着你们逃走，由她独自来阻挡追击我的敌人……等我安顿好了你们再返回来找她的时候，寻到的只是她的尸体……当时的那个情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来在我的梦里不知重复过多少次……就算知道是梦，我却仍然无法改变结局，每一次都是看到她死在我的怀中，然后便是惊醒……这个梦魇折磨了我七百年。我知道，除非是我和当年害死她的人彻底做一个了断，否则这个梦就永远不会醒来！不，不只是那一个人，是他们一群人都背叛了我！他们都应该付出代价，他们都应该尝一尝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却无能为力救不到的滋味！”
  伊达鼓起勇气说道：“义父，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您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您是好人，那么当年害您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如果现在你想去找仇人算帐，只要我能为您去做的，一定毫不犹豫帮您完成！”
  超灵转过头来，拍了拍伊达的肩膀：“我知道你从小也离开了亲生父母，只是因为我的一个念头就让你遭受了这样的命运。孩子，你放心，义父亏欠你的，将来一定会加倍补偿给你！”
  接着，超灵又看向圣迦：“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现在就去东域告诉你的哥哥，明日一早到这里来找我。我们一家人要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我说过要让你们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告诉你们。”
  “义父，可以问一下……明天我们要去哪里吗？”伊达问道。
  超灵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天界。去找天界王无极。他逍遥了七百年，也该是他弥补错误的时候了。”
  “无极？天界王？”伊达和圣迦同时惊呼道，“传闻中的那个六界最强者？”
  “哼，最强者？那是因为我当时沉寂下来了，才让他成了六界的最强者。现在我已经恢复如初了，谁是最强者还很难说呢。”超灵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他真的是最强者，当初欠我的一切，现在应该是还账的时候了！”
  “当年害死母亲的……就是天界王无极？”圣迦问道，“我们明天就是要去找他报仇么？”
  超灵将手一挥：“不仅仅是无极！两仪、三垣、四象、八部！他们每一个家伙当时都默许了无极的计划，每一个家伙都选择了站在他那一边背叛我！他们通通都要受到惩罚，他们必须要知道当年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天界，我回来了，那么你们——就准备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