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 无风之夜 8 下

  “厉害啊！”伊达也忍不住夸赞了黑绳一句！
  “先别急着进去！”黑绳又一次倒出了之前的粉末向房间里撒着，粉末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显示出任何结界。
  黑绳这才说道：“看来放置永生之石的房间没有结界，估计护卫队认为不会有谁可以成功进入大门吧。”
  房间里面空空荡荡，仅在正前方有一个台子，上面是一个水晶罩，罩子里面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放射着柔和的淡黄色光芒。
  “永生之石！！”伊达和黑绳异口同声地叫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过程中遇到了这样那样的意外，但还好都化险为夷，现在目标就近在咫尺，即将成功的喜悦让他们不禁开心不已！
  伊达大步走向台子，然而刚刚走到一半，他却停下了脚步，手指着前方：“黑绳，你看！那是……”
  黑绳见伊达有些不对劲，急忙也走上前来。一接近台子的位置，黑绳便看到台子的侧后方竟然半坐着一个人，只是进门时被台子遮挡住了没能让他们看到！
  那人似乎听到了伊达的声音，慢慢转过一半头来望向他们——伊达一眼便认出，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个女子，跟随在天水后面的那个仆人！
  “是……那个女孩！”伊达吃惊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心点，别过去！”黑绳提醒着伊达，怕会中了什么圈套！
  那女子却用手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一张美若冰霜的脸庞，她对着伊达小声问道：“你们……是谁？是护卫队的人么？我怎么没见过……”
  伊达和黑绳对视了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响，伊达才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天水大人的仆人么？你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咳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对……你们……你们不是护卫队？”
  伊达和黑绳完全没想到这个仆人竟然会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究竟是继续偷永生之石还是赶紧离开，这两个选择也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黑绳拉了一下伊达：“这次麻烦了，之前打晕卫兵，至少他们没能看到我们的样子，现在这个女人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我们了，想活命的话就不能让她活下来了……”
  伊达却反对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灵界的女性是根本不能学武的，你怕她做什么？不如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决定吧。”
  说罢，伊达鼓起勇气向那女子走了过去，距离她尚有两米时停了下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然后才问道：“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是护卫队的人吗？”
  伊达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们的确不是护卫队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这样，我们可以互相交换秘密，然后彼此给对方保密，怎么样？”
  “喂！”黑绳对伊达这种幼稚举动很是不满，“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要交换秘密？你在找死么？”
  没想到那女子却苦笑了一下：“既然你们真的不是护卫队，我反而可以和你们说……我的确是天水副官的仆人，这次是跟着他一起护送永生之石的。但是我自幼有一种怪病，每次发病的时候就会全身发冷，所以一直希望可以用永生之石为我治病。我曾经对天水副官说过，可是他却没有让我使用永生之石的打算……这次出来又赶上发病，我实在没办法，就想趁护卫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接近永生之石……在我们抵达驻所之后，我借着护卫队先行检查的机会偷偷进入了这里躲藏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我藏在这里没有离开，安置好石头之后便走了。我一直等到没人了才出来，可是却发现……永生之石根本不能治好我的病……”
  “你说永生之石……没有治病的作用？”伊达顿时感到脑袋嗡的一下涨开了似的，“永生之石不是可以赐予灵族长久的生命吗？”
  那仆人点点头：“是的，但是永生之石也仅仅是可以给我们长久生命，却不能让我们无病无疾，这一点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吧？你们有谁从小到大一次病都没生过？”
  伊达和黑绳对视了一眼——的确，灵族仍然会有疾病，这是他们从小到大就知道的事情。
  仆人惨淡地笑了笑：“据说当年天界拿走了大半的永生之石，给灵界留下的只是一小半。已经不完整的石头再也没有了真正的永生能力，阻挡不了生老病死，只是可以把我们的生命延长更久而已。它连不让我们生病的力量都没有，有怎么可能有治病的力量呢……”
  “不对，不对……”伊达挥动着双手，像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难道那个歌所老板在骗我？他明明告诉我永生之石是可以治好姐姐的眼睛的……”
  “如果真是那样，也许那老板也只是听信了外面的传闻而已吧。”黑绳叹了口气，“他听到了假消息，然后无意中告诉了你，结果有病乱投医的你很轻易相信了，所以我们冒死来拿永生之石……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伊达看着黑绳，已经没了主意。
  黑绳看了看台子上的永生之石：“既然我们已经到这里了，究竟是真是假，为什么不亲自试一试呢？总之先把石头带回去，万一要是治好了你姐姐的眼睛呢？就算真的治不好，我们也是要再把它送回来的。不然我们前面的行动就全都白白化为泡影了。”
  伊达又看向那仆人：“既然永生之石没能治好你，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仆人指了指门：“我见永生之石不能治好我，又担心天水副官找不到我的话会起疑，也想赶快回去的……可这时我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启了结界，如果我想离开肯定会触碰结界，引来护卫队……到时候我一定会死……没有办法我就只好退了回来，一个人留在这里……”
  伊达问道：“你留在这里的话，转天他们发现你在，不是一样会……”
  仆人叹了口气：“也许等不到明天天亮，我就已经死在这里了吧……”说着，她把手伸向伊达，示意他摸一摸。
  伊达慢慢伸出手搭在那仆人手上，一股刺骨的冰冷立刻顺着两只手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立刻缩回了手！
  “天啊！你怎么会这么冰凉？？”伊达惊叫道。
  “这就是我的病……每次发病都会这样全身冰冷无比。”仆人说道，“我想……我可能熬不过这一夜了。”
  “我们……能帮你吗？”伊达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可能随时会病死在这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悲怜之情。
  仆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们呢？你们又是……”
  “啊……其实我们和你的目的一样，也是想要永生之石来治病的。”伊达说道，“我姐姐天生眼盲，我听人说永生之石也许可以帮助她，所以就和朋友制定了这次行动，想把石头偷偷拿出来为姐姐治好病，再立刻送换回来。可没想到我们听到的也只是误传……现在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了。”
  “你们不怕死么？”仆人苦笑道。
  “怕……但是我宁愿为了姐姐可以成为正常人而冒险一次。”伊达说道，“我们如果现在带你出去，应该可以救你吧？”
  黑绳一拉将伊达拉了过来：“你疯了？你要带她出去？然后呢？”
  “然后把她偷偷放到有护卫队的人在的地方，他们发现了她自然会救她。如果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留在这是一定会死的！”伊达说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看到了她，然后装做什么都没看到离开让她死？你能做到吗？”
  “那永生之石呢？”黑绳问道。
  伊达回答道：“一起带走啊！你拿石头我带人，这并不冲突吧？”
  “等等……”仆人忽然说道，“那台子是有机关的，永生之石一旦离开了台子，护卫队马上就会知道……”
  “这样啊……那就连台子一起抱走好了！”伊达笑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吗？”黑绳将伊达拉到了门口处，小声说道，“你听着，接下来我们可以做的选择只有四种。第一种：永生之石和这女孩我们谁都不带着，怎么来怎么走，我可以保证我们还能安全离开这里。那两个士兵虽然被袭击了，但是并没有看到我们的样子……”
  “可是她却看到了啊。”伊达指着仆人。
  黑绳也看了一眼那仆人：“我们不管她，她也活不过这个晚上，死人是没办法告密的吧？”
  “……另外的选择呢？”伊达问道。
  “第二种：我们不管这女人，只拿永生之石。拿了石头也就触动了机关，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小心外面的结界，直接闯出去最快时间离开这里。反正已经惊动了他们，碰一个机关还是两个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只要够快，我们还是有机会离开的。”黑绳继续说道，“第三种：不拿石头只带这女人出去，但是你要想想，二层没有任何出口，想离开就要重新按原路回到一层，势必还要经过外面的结界，我们带着一个人是很难顺利不触碰结界出去的。这种情况下保证我们还能顺利离开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很小了，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不过再想回来拿石头就不可能了。最后一种就是石头和人都带着，拿到石头的同时就惊动了护卫队，而我们带着那女人根本不可能跑得快，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完全没有安全离开的可能。你自己想想，究竟应该如何选择吧！”
  伊达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两者都带着是不可能的了……总之不管她的话，我们成功的机会就是最大的……但是她就会死在这里……”
  “如果我们只拿走石头，她未必会死在这里啊！”黑绳提醒道，“护卫队来的时候如果我们已经及时逃走了，他们同样可以看到这女人吧？”
  “然后呢？你指望护卫队救她？”伊达回答道，“永生之石不见了，她却还在这里，那她就成了最大的嫌疑者，护卫队一定会杀了她的！”
  “也许不会杀她呢？”
  “那她就有可能告诉护卫队偷走永生之石的是我们？”
  “嗯……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先杀了她，然后拿走石头。”黑绳低声回答道。
  伊达看了看黑绳，又看了看那气若游丝的仆人：“不，我选择不拿永生之石，只就她出去！”
  “你真的这么决定？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黑绳急道！
  伊达还是摇着头：“如果眼前这个需要我们救命的人我们都视而不见，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宽恕自己。姐姐虽然看不见，但是还能生活，而现在我们要拯救的是一条生命，这才是更重要的！假如失去这次机会能换回一个人的生命，我觉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