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 迷城之荒 2 下

  听完了红姬的话，奥斯先是呆愣了一阵，接着又和克利斯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索罗！”
  “索罗？”红姬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机械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等等等等！”奥斯摆摆手，“其实这里有些事，我也不是完全知道，甚至是第一次听说，所以需要确认一下。克利斯，你立刻到后宫，让寒星到天界喊卡诺过来！”
  “是！”克利斯转身离开了侧殿。
  “卡诺要来了么？”红姬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一次终于可以有人对证了。
  “姑娘你别急，卡诺现在还没来，你先听我说。”奥斯说道，“我是奥斯没错，卡诺的大儿子也没错。不过……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婚约，也根本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心术信物……我从出生以后就被父亲送到了阿旺那，被那里的人收养了，我也从没见过你和你父亲。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我却越听越像是索罗呢……”
  “这个索罗到底是谁？”红姬问道。
  奥斯解释道：“他是我爷爷的孙子。”
  “你爷爷的孙子？那不还是卡诺的儿子？”红姬奇怪道。
  “不是不是，这个爷爷是阿旺那收养我的爷爷，并不是我的亲爷爷，我也不是他的亲孙子。不过这个索罗却是他的亲孙子，也就是我的义兄，你明白了么？”奥斯说道，“索罗的确也会你说的‘出位攻心术’，而且你说他看上去像是有病在身——索罗小的时候受过一次严重的伤害，肺部受创一直没有痊愈，所以落下了病根，和你说的特点也是符合的。我记得从前花仙大哥好像和我说过我父亲曾经将一本什么手卷带在我身上，只是我爷爷没有给我却给了索罗大哥。后来因为他发生了坠崖的意外，那本手卷也就跟着没了。当时我只是一听，并没放在心上，没多久就忘记了这件事……婚约和红翎族这些事情，花仙大哥也说过一些，但是并不详细，我也就没有太过重视。我只是不太明白，你说他学的心术本是我父亲给我的信物？为何没在我手里？如果是我的信物，那学会这心术的本该是我才对啊？怎么卡诺从来没和我说过什么婚约的事情？”
  “你确定你认得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什么索罗？”红姬生怕这一次再弄错。
  奥斯点点头：“我记得索罗大哥曾经和我说起过，有一次失手杀了一个人，当时还有一个女孩子在旁边，我也是听过就忘了。现在想起来，和你刚刚说的那次经历很像！”
  红姬摇了摇头：“你好像不管什么事都听过就忘呢？”
  “对啊，所以我才很快乐啊！”奥斯回道，“什么事都记在心里很辛苦的，只能是烦恼越来越多。不过我很奇怪，你说你父亲出事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才又想起报仇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一定等不了这么久！”
  红姬无奈地叹道：“我们红翎族世代隐居，极少离开自己的村落，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少之又少。虽然父亲遇害了，可对方究竟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我又该去哪里找他等等都是没有头绪的。何况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少女，又刚刚继任了灵人之位，立刻动用族人之力出去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也是隔段时间便派人出去打探下，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有用的线索。所以一直到我确定了卡诺的儿子就在阿特尼斯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原来是这样……”奥斯也叹了口气，“索罗大哥，这下你可是惹祸了，仇家找上门来了……”
  “我说……”红姬忽然问道，“实际上你才是卡诺真正的儿子，婚约所说的那个人是么？”
  “我？也许……是吧。”奥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谁知道当初卡诺是怎么说的啊！这家伙总给我惹事情！”
  “你这么说你父亲？”红姬觉得奥斯直接称呼卡诺的名字，似乎不太合情理。
  奥斯却不以为然：“我没喊过他几次父亲……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也不方便都和你说。总之呢，我和他当对头的时间比当父子的时间还长，哈哈！”
  “那你和那个索罗的感情也不好？”红姬又问道。
  奥斯立刻回答道：“怎么可能！我们胜似亲兄弟呢！”
  “那你居然直接就告诉我我要找的仇人是索罗？”红姬又问道，“我以为如果是兄弟的话，你会帮他隐瞒呢。你知道如果我知道了真凶是谁，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奥斯也愣了一下：“对啊……我这么告诉你是索罗，不是把他害了么？我应该说不知道才对的！哎呀，都怪我，从来不会认真思考事情，这下又闯祸了……”
  红姬也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简直太奇怪了，似乎很难用正常思维去理解他，也或许是他真的心智单纯，是旁人不能懂的。
  这时，克利斯已经带着卡诺走了进来。原来克利斯将奥斯的话带给了寒星，寒星立刻用换界洞回到天界去找卡诺，卡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急匆匆赶回了皇宫来。
  “你来啦！”奥斯见卡诺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这件事只有你能说清楚了！”
  “你居然有事要找我？还真是稀奇。”卡诺回道，他的目光停留在红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红姬见眼前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却很可能就是当年和父亲订下婚约的卡诺，也是大感奇怪，自然而然也站起身来。
  “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我父亲卡诺。”奥斯说道，“这位姑娘是红姬……”
  “许久不见，你又娶了个皇妃么？”卡诺瞥了瞥奥斯。
  “开什么玩笑啊？寒星会打死我的！”奥斯叫道，“红姬姑娘是红翎族的灵人，她你不认识，她父亲集谛你该记得吧？”
  “红翎族？”卡诺顿时一惊，指着红姬问道，“你是……集谛的女儿？”
  “前辈这个反应，看来是必有缘故了。”红姬确信找对了人，“卡诺前辈，在下红姬，是集谛的女儿。我不知前辈为何看上去竟会如此年轻，但如果前辈的身份不虚，应该记得当年曾和我父亲有过什么约定吧？”说着，红姬又拿出了那把刀，双手呈到卡诺面前。
  卡诺接过刀仔细看着——这的确是当年自己在阿旺那遇险时，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把刀！
  “哈哈哈哈！”卡诺忽然大笑了起来，“当年你父亲救过我一命，我们还相处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和他甚是投机，相见恨晚。若不是他说红翎族一向过着隐居的日子，我真有心让他随我到阿特尼斯来呢！分别之时，我和他的确订下了一个婚约，让我将来的儿子和他的女儿成婚，这把刀就是我交给他的信物！他也曾经给过我……诶？奥斯，我竟一直忘记了，那本手卷应该在你那里吧？那是当年集谛给我的信物，手卷呢？”
  “哈！”奥斯没理会卡诺的询问，反而指着他说道，“果然有婚约这回事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和我说过？我就奇怪，有的事情你和我知道，红姬不知道；有的事情你和红姬知道，我却不知道。搞了半天，我和她都是只知道部分，从头到尾明白一切的只有你！幸亏我把你喊来，不然所有事情还都没个头绪呢！”
  “没错啊，我和集谛是有订过儿女婚约，怎样？”卡诺也不隐瞒，“我在问你你的信物呢？”
  “我的信物？我从来也没见过什么信物！”奥斯回道，“你说的那本什么手卷落在了索罗手里，并没有交给我。而索罗后来机缘巧合碰到了红姬父女，还错手杀死了集谛前辈，现在人家姑娘是来找索罗报仇了！”
  “这样啊。”卡诺哼了一声，“拿了别人的东西自己偷学，简直是不齿之行为。还用这心术害死了集谛老兄，偿命也是活该的！姑娘，你尽管去杀了那个索罗，替我多砍他一刀，也算是我孝敬集谛老兄的了！既然没我的事情，那我就走了。”
  “喂喂喂！”奥斯一把拉住卡诺，“你这是什么话？我叫你来是想大家把事情说清楚的，你怎么反而火上浇油啊？”
  “我是说道理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应该这么做啊。”卡诺回道。
  奥斯不服气地问道：“你说的杀人偿命啊？那被你杀过的人怎么算？当年的影将军维加是你杀的吧？当年大西国的卡西斯和珂箩是你杀的吧？还有火焰教的……”
  不等奥斯说完，卡诺便说道：“有谁想找我报仇尽管来啊，我从来没说我杀过的人我不承认吧？只要有那个本事杀了我就行，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怪我。”
  “前辈你说得对！”红姬对卡诺行了个礼，“既然前辈承认了当年确有这个婚约，也知道了杀我父亲的真正凶手，我们这就去另找索罗算帐！之前的误会——奥斯大哥，我向你赔罪了！”
  “不不，赔罪倒是不必！”奥斯摆着手，“那个……能不能……这件事就算了？你就算杀了索罗，你父亲也不会活过来，何必再多加仇恨呢？”
  “奥斯大哥，我是不可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的，你也无需再劝我。”红姬回道，“如果换成了是你的父亲被人杀害了，你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奥斯脱口而出：“也不是一定没有可能……”
  “你说什么？”卡诺立刻瞪着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做坏事被人家杀了，我就没理由给你报仇啊！”奥斯解释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卡诺气道。
  “你不也从没当我是你儿子么？”奥斯也不示弱。
  克利斯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两个人还真的不能见面，只要见面了用不了多久一准就吵起来……”
  红姬急忙拦道：“两位不要恼怒，是我刚刚说错了话，不该这样举例的，在下给你们赔礼了！”
  奥斯这才转头看向红姬：“姑娘，索罗他真的是个好人……而且他可是会‘出位攻心术’啊！连你父亲都抵挡不了，姑娘你去报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红姬却笑了笑：“奥斯大哥不用担心，真正要担心的是索罗才对。他会‘出位攻心术’又如何？你可知在外面等候我的红翎族十二位行合，各自都会一种心术？难道我们十二种心术还应付不来索罗一个人么？”
  “十二种心术？”奥斯的心中暗暗叫苦，“索罗，这下你是真的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