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章 狂人之梦 25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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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么？”菲尼克斯苦笑道，“无极大人离开天界四处云游百余年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那不代表就找不到吧？”奥斯不服气地说道，“紫微不是也说过，当初教给我‘真空无常心术’的就是无极本人，天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直接通过刻印记忆的方式让人瞬间学会十几年才能修练成的无上心术么？既然我能够遇到无极，为什么就不能找到他？”
“老兄，你能遇到无极那是你的运气，你真以为因为你遇到过一次，所以你想见到他就可以随时见他了啊？”克罗纳说道，“等你找到无极，只怕你的孙子都一百岁了！”
“我要是找不到无极，只怕我就见不到我的孙子出世了！”奥斯回道，“总之这也是解决的办法不是么？”
“等等！”菲尼克斯举起了手示意道，“奥斯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不知道无极大人在哪，般若同样也不可能知道。既然无极大人的行踪谁也说不定，现在就在人界也是大有可能的。按照般若的头脑，他是一定会想到这一点的！”
“这说明什么？”奥斯不太明白。
“说明般若如果选择进攻人界，是有一定的可能会被无极知道的，那么他可就自己给自己招来了灾难。”菲尼克斯说道，“所以虽然他现在有着极大的主动权，但也不会轻易做出什么行动——除非他连无极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或许还有想对策的时间！”
“切！我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奥斯摇头道，“如果我们想不出对策，般若他明天来打和明年来打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沉默了许久的索罗插话道，“对于一个急于实现自己理想的人来说，眼看着猎物就近在咫尺却不得不忍耐，那么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心态就会越不稳定，自己犯错误的可能也就越大。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机会会由般若自己送到咱们手里来。”
“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征服六界的家伙，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克罗纳也表示不太相信。
菲尼克斯却说道：“你们觉得般若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征服六界吗？”
“难道不是吗？”奥斯想不出般若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想想看，般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八部的兄弟们在天界争一份利益，然而无上心术的手卷，他却只给了龙王和自己修炼，却没有给其他任何兄弟。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死去，他的表现也并不是非常暴怒，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冷静。难道说他真的是把整个八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么？”菲尼克斯说道，“我倒是觉得，般若只不过是在利用八部其他人的力量，来帮他完成他的梦想。在这个过程之中，损失了任何人他都绝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一个有着如此冷酷内心的家伙，绝不会是单单为了征服六界那样简单。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成为真神！”
“真神？什么意思？”奥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所谓真神，就是表示可以凌驾于六界一切生命之上，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和权力。自古至今，能达到这样境界的人物只有当初的老天界王超灵和现在的天界王无极。般若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三个得到这种力量的人，征服六界其实也只不过是他前进的过程之一罢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区别吗？”奥斯又问道。
菲尼克斯解释道：“就像天界王无极，当年他费尽了心思将超灵的能力毁掉并从天界驱逐出去，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自己成为统领天界的那个人。但是当他真的得到了天界，成为了天界王以后呢？他反而是将管理权交给了紫微大人，自己去各界游玩不见踪影了。一个真心只是为了得到天界的人会这样做么？其实无极大人并不是真的为了得到天界，而是要成为真神。征服六界也不是目的，目的是六界之中再不会有谁敢于质疑甚至挑战他的地位，你明白了吗？”
“啊！我好像懂了！”奥斯恍然大悟，“你的意思就是说般若也是一样，只要六界之中没有任何人敢于反对他、质疑他、挑战他，那么他自然就成了一切生命所敬畏的神，至于六界是不是真的要归他所有，反倒不是主要的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菲尼克斯笑道，“这就是为什么一直针对他的紫微大人和卡诺全都被他杀掉，而我和太微大人他却并没有下手对付的原因。因为当时我和太微大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对抗他的意思，他也并不是要杀掉所有人才回到天界的。当众生全都屈服于他之下的时候，杀戮还有意义么？所以般若要征服六界的真正意思不是征服所有的领域，而是征服所有的生命。当他还顾忌着无极大人是否也在人界时，而我们又不对他表现出强烈的敌视情绪，他还真的未必就会来向我们发难。也许那个时候他要考虑的，就是怎样从无极那里拿到真神的地位取而代之了。”
“好了好了！”奥斯摆了摆手，“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只要我们不再反抗，般若也许就不会为难我们对吧？那样活着也太窝囊了吧？现在寒星也被他杀了！是我老婆好不好？还有我父亲卡诺和紫微他们！不杀了般若，这些人永远也不会复生！你让我为了活下来，就放弃和般若对抗，不去管那些已经被变成石像的人吗？”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难道不对吗？”菲尼克斯反问道，“我们现在有任何可以战胜他的可能吗？如果没有，能活下来就是最基本的条件！我们都不能保证活下来，将来就更没有人能够去救已经变成石像的那些人！”
“我赞成朱雀神的说法。”索罗说道，“这个时候谁心急，谁就是失败者。假如我们暂时的妥协真的可以换来准备的时间，为什么不可以呢？”
奥斯又看了看克罗纳，希望他可以支持自己，但克罗纳却也说道：“的确有道理，我同意，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
“你现在大人孩子都没事了，你当然同意了！”奥斯急道，“寒星可是已经被……”
“奥斯陛下！”克利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忽然拦住了奥斯的话，“您现在是阿特尼斯帝国的皇帝，虽然您处理政务仍然需要我们这些将军的帮忙，但是您现在的身份是不会变的。既然您还是皇帝，那么首先要想的就不应该是自己妻子的生死，而是整个帝国百姓的生命。为了急急去救妻子而草率行事，便用一个帝国的存亡去赌博，这不应该是一个称职的皇帝该做的。我想克罗纳陛下同意暂时妥协，一定也是因为他顾及着整个克纳帝国的安危，您也应该这样才对！”
“诶？你这小家伙居然都可以教训我了啊？”奥斯回了一句，但便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又说道，“也许你们说的对，我的确是只考虑了自己……我现在不是一个自由的人了，是一个皇帝……假如阿特尼斯被我毁了，西尔维亚也不会高兴的吧……”
“你能想明白了就最好了。”克罗纳拍了拍奥斯，“我们答应你，妥协只是暂时的，我们只是多争取一些时间来观察形势，找到破敌的办法。死去的那些人，我们是一定可以救他们的。”
“知道了……我脑子很乱，先说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一个人静一静。”奥斯一边摆着手，一边起身向后宫走去，他真的需要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了。
阴界，黄泉路。
经历了六百五十年时间重新复生的荼蘼三姐妹此时全都安静地坐在黄泉路的侧旁，低着头看着路上盛开的彼岸花，一个个发着呆。新的巡逻士兵已经知道了她们便是当年的阴界三鬼，也全都是既兴奋又好奇。兴奋是因为他们听说过当年的阴界三鬼实力之强超过目前阴界所有的统治者，如今能够亲眼得见她们的风采，当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好奇的是这三人本已是传说中的人物，现在却活生生就在他们面前，也让他们感到了不可思议。而最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三个女子一直都是一副迷茫和忧郁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高手的威风，难道阴界传说中的最强守护者，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即使如此，当他们巡逻走过三姐妹身边时，还是会恭恭敬敬行礼问候：“三位大人好！”虽然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哪里又多出来这么三位大人……可无论谁和她们打招呼，姐妹三个也都是充耳不闻，呆若木鸡的样子。士兵们见她们没有反应，便都赶快走开了。
一直到只剩了她们三个，莎华才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真的已经过了六百多年？”
“也许吧……”曼珠低声回道，“可我也觉得好像一切都还是刚刚发生过的样子……”
“大姐，你说呢？”莎华转头看着荼蘼，“如果我们去问问蓝爷，他一定不会骗我们吧？”
“如果真的过了六百多年，蓝爷也早就去世了，我们到哪里去见他？”荼蘼苦笑道，“何况，我们现在连进入枉死城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们的房间呢？”莎华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他们只是骗我们，并没有过了六百年，那我们各自的房间都还在啊！我们的床、我们的使用物品什么的，一定还在原处！只要我们回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啊！”
“那不一样要先进枉死城去？我都说了我们现在是不可以进去的。”荼蘼回答道。
“什么都看不到，我凭什么相信过了六百年？”莎华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不定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在骗我们呢？我要亲眼看一看！”
“小妹！”荼蘼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如果你硬闯进去，就是违背阴界的命令，我们就变成罪人了。你不希望无论是灵界和阴界，都没有我们容身之地吧？”
莎华急得跺了几下脚，但还是又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反正没有证据，我就不信！”
“如果……我们找几个魂魄来注灵问问看呢？”曼珠提议道，“总不会素不相识的魂魄也要骗我们吧？”
“绕来绕去不还是一个问题：进不去枉死城，怎么找魂魄注灵？”荼蘼苦笑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只是忽然一下，我们就变成了被时间抛弃的人了……就变成了已经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了位置的人了……就连阴界都没人再认得我们，我们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生活……”
“是啊，通常这个时候都是我们在城里巡视的时间，可现在却就这样坐在这里无事可干……”曼珠也叹了口气，“好像要一直就这么坐到老死为止了……”